命理難說(下)
“陛下……陛下?”
杏公公連著呼喚了好幾聲,皇甫勳卻似恍若未聞,只僵著身子看向那逆光中的一片空茫。就連那手,也依然保留著向前觸碰的姿勢,不曾改變。
“陛下!”杏公公幾乎是大著膽子喊出了這麼一句,畢竟這麼多圍觀的百姓注視著,雖然鑾駕裝了輕紗,卻還是無法阻擋這麼多雙眼睛好奇的窺視。
而鑾駕中的皇甫勳似也因爲這一句,眉頭驟然顫動,隨即空茫的眼也漸漸聚起了光亮,只是這光亮將他眼底的黯然襯得愈發暗沉幽深。
他緩緩地空中的手握成拳,然後慢慢收回,最終仰頭閉上了雙目,幾不可聞地低嘆一聲,過了好半晌,就在杏公公忐忑不安等待因打攪他而該承受的懲罰時,他卻睜開了眼,只平淡地命令道:“回宮?!?
“嗻!”杏公公如獲大赦,立即嚴肅地唱和道:“起駕,回宮——”
招搖的帝王鑾駕終是起駕,從何處來,從何處去。
杏公公走在鑾駕一側,心中惻然。
望著那被微風輕揚起的明黃色紗幔,還有那道紗幔中巋然不動的背影,他亦不禁低低嘆了口氣。
無人知曉,在皇甫勳閉目的那片刻,這位帝王想了什麼。也無人知曉,到底什麼原因,讓近期喜怒無常的帝王,在面對平生勁敵與曾經所愛之後,能夠平淡若斯。
“去棲鳳宮?!?
就在杏公公以爲皇帝已經睡著的時候,鑾駕裡突然扔出了這麼一句突兀的命令。
望著近在咫尺的紫宸宮殿門,杏公公也摸不著自家主子心底的打算,只得立即命人將鑾駕掉了個頭,朝著無人問津的棲鳳宮而去。
棲鳳宮,紫琉國曆代皇后宮殿,爲一國之母最高的榮耀歸宿。只是陛下還不曾立後,故如今的棲鳳宮還未有貴人入住。
更何況當年備受榮寵的雲妃娘娘因覬覦後位,在懷孕之後恃寵而驕,以腹中胎兒體弱,需要風水之地養育,提出暫時入住棲鳳宮養胎的提議,不想卻被陛下毫不猶豫地賜死,連腹中胎兒都未曾倖免於難,自此之後,一衆宮妃都再不敢提起棲鳳宮,甚至連一心想要登上六宮後座的蘭貴妃途徑此宮也故意繞道而行,遠遠避開,生怕落得和雲妃一樣的下場,是以這座帝后之宮素來冷情,不曾有人到訪,更不曾有人知曉其內景緻。
就連他這個大內總管,皇帝陛下的身邊人,也不曾知曉。
所以當踏入這座神秘的宮殿後,杏公公愈發小心謹慎,生怕一個不慎惹惱了皇帝陛下。
“去後殿?!?
皇甫勳的聲音充滿了倦意,卻讓杏公公絲毫不敢違背。雄獅即便受傷沉睡,也依然不會抹去其與生俱來的殺戮天性。
杏公公立即揮手招來準備好的輕便轎輦,命人小心翼翼地將皇甫勳從鑾駕上轉移到轎輦中,然後才隨駕朝後殿走去。
棲鳳宮果然不愧是歷代皇后居住的宮殿,佔地甚廣,從前殿走到後殿,竟花了約莫一刻鐘的功夫。當然,這也與其佈局有所關聯。
一路上,整座棲鳳宮未見半分想象中的蕭條零落,迴廊欄桿與涼亭桌椅均整潔乾淨,花草樹木參差而有序,可見時常有人打理。
待入了後殿,便似入了花的海洋,滿眼竟全是熾烈赤紅的杜鵑,如那升騰噴吐的火焰,又似西天燦爛耀眼的雲霞,端的是雲蒸霞蔚,爭奇鬥豔,令人眼花繚亂。
杏公公此時方知,宮中最盛之景,非御花園之桃花爛漫,非盤龍山之梨花清淺,而是這棲鳳宮的絕色杜鵑,正應了杜鵑啼血,如此奪人心魂,如此懾人魂魄!
熟悉的花香隨風猛然襲來,如一叢叢火苗在猛烈吞吐,所有人都被這一剎那的美景所驚豔,然而此時——
“全給朕毀掉,一株不留。毀掉,毀掉!”
這時候的帝王,似乎又恢復了先前處置蘭貴妃時的暴虐與狂躁,咬牙切齒的命令中戾氣十足,帶著毫不壓抑的怒意與瘋狂,眼中更是一片幽紅,令人畏懼無比。
別讓他再看見這些厭惡的映山紅,他憎惡一切與她有關的東西!尤其是這紅色與那奪走她的男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一旁的杏公公實在是沒有料到自家方纔明明已經“冷靜”的主子又突然生怒,當即嚇得心肝兒一顫,急忙一揮拂塵,連帶著聲音也尖利了幾分,“一個個都愣著幹嘛!快!快!全給毀了!一株不留!”
一衆迷茫的太監在杏公公急切的轟趕命令下才晃過神來,急忙擼起袖子朝花叢走去。
“快快!愣著幹嘛!動手呀!”杏公公的蘭花指此刻因爲心中發急而略微顫抖,如若敷粉的面色此刻也愈發顯得白慘慘的。
無從下手的衆人咬牙狠了狠心,便開始了辣手摧花的浩大工程。
這滿園的映山紅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皆非凡品。尤其是植株莖部都有手腕般粗,足見已是養了些許年頭,可見當初種植之人是花了心思的。
杏公公瞅了眼自家主子,想著自己服侍主子多年,都不知這棲鳳宮中的“獨特景緻”,足見主子對這棲鳳宮寶貴得很,而現在看來,這最寶貴的,或許就是此刻主子說拔就拔的幾棵花草。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位女將軍就對這映山紅情有獨鍾……
原來這棲鳳宮早就有主了,怪不得雲妃娘娘當年會被處死,這樣也便說得通了。只不過不知如今陛下是要狠心拔除花呢,還是要拔除昔日的感情?
望著帝王暴怒之後晦暗不明的臉色,杏公公立即斂了眸子,帝王心不可測,不可測吶……
只是這會子杏公公並不曾知曉,皇甫勳已經陷入了過往的回憶之中,根本無暇也無心卻追究他探測帝王之心的罪責。
望著一株株開得正好的杜鵑被宮人們暴力拔除,皇甫勳突然覺著,好似某種東西也隨著這些火紅熾烈的植株被狠狠從心臟拔除,連帶扯起心臟的血肉筋脈,令他幾乎痛不欲生。
他幾乎下意識地將手扣在了心房的位置,面色也微微變得蒼白。
不知不覺,已是七個春夏,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在這裡莫名其妙地種了這一片映山紅,或許,是當年她的微笑太甜太美、太過溫暖,所以他纔會貪念,纔會不捨,纔會……一時頭腦發熱種了這些沒用的花。
他還記得,那是她及笄禮的頭幾天。那段時間父皇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他本欲前往紫宸殿向父皇問安,卻不料在殿外聽見了父皇震怒的聲音,緊接著,便見三皇兄帶著一個精緻的紫檀木盒子走了出來。
他的目光頓時就被那紫檀木盒子所吸引,同時他還發現,三皇兄被罵之後臉上無一絲不甘與挫敗,反而步履輕盈,好似打了一場勝仗一般,甚至有幾分春分得意。
世人皆知,赤焰國三皇子溫潤無雙,卻也淡泊至極,能令一向波瀾不驚的三殿下露出如此外放的笑容,他委實難以想象出盒子中究竟是什麼寶物。
而從先前殿中傳來的斷斷續續的斥罵聲,他完全可以判斷出,這盒中,並非尋常之物。
所以他當即轉了頭,不動聲色地尾隨三皇兄出了宮。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三皇兄出宮之後竟然直接打馬去了南郊,後又丟下馬獨自一人上了南山,而後,他便見到了永生不忘的那一幕——
萬花叢中,高亭之上,素日裡與他勾肩搭背的假小子竟然脫去男兒服飾,著了女裝,一身酒紅衣裙將她襯得多了幾分女子嬌俏,又不失爽利灑脫。而她正從亭中探出身體,手不斷地揮舞,喊著下方人兒的名字,那臉上的笑容,竟比那春光還要明媚幾分,比那花朵還要耀眼炫目,奪人心魄。
那一刻,隱於暗處的他,那顆沉寂的心臟突然不受抑制地猛然跳動起來,心中蹦出一個強烈的**:她的笑容只能屬於自己!
從那一刻起,他就恨透了皇甫璋,爲何他能得到她如此明豔如此溫暖的笑容,而他,卻只能躲在暗處,偷偷摸摸地窺視?
從那一刻起,他就恨不得將她關進自己的牢籠裡,讓世人無法見到她的美好,讓她所有的一切只屬於自己!
從那一刻起,他便永生不能忘記那明媚至極的笑容,以至於每每看到這些映山紅,他都無法剋制地回憶起那一幕。
而今日,他終會將所有的一切拔除,拔除得,一乾二淨。
或許,只有這種毀滅,才能讓七年前躲在花叢後只能窺視的他與今日只能在這裡拿花撒氣的他,覺得不是那麼挫敗……
拳頭緊緊地攥緊,“平、阮、兒……”他似咬牙切齒,又似悠長嘆息道。
如果當初他沒有跟去,或許這個女子不會成爲他一生的魔咒;如果沒有那橫空出世的遺詔,他有十足的把握落實她的鳳格天命……
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突然坐直了身子,瞳仁也變得愈發幽深。
遺詔!
平阮兒手中的遺詔,難道是當年皇甫璋從父皇手中要來的?難不成當時他給平阮兒的那個盒子,裡面裝的就是賜婚聖旨!
他震驚不已,卻又覺得這個推測正確無比。
是了,他一直命人監視著皇甫璋,皇甫璋跟本沒有給過平阮兒任何東西,除了那一次,除了那一次他親自見證的之外!
那個瘋子!
怪不得父皇如此震怒,最看好的兒子,心中內定的繼承者,竟然爲心愛的女子求了一份自由擇婚的賜婚聖旨,這該說皇甫璋太過縱容平阮兒,還是該說他太過愚蠢?
果然不愧是皇甫璋的風格,真是個十足的……蠢男人啊,怪不得如此短命。
他冷笑幾聲,看著被毀得一片狼藉的園子,心中暢快無比。
皇甫璋,你縱是爲她打算又如何,她還不是沒有爲你報仇,而是跟著別的男兒走了,還爲別的男人生了孩子?你當真是蠢得無藥可救,枉姓了皇甫。
“哈哈哈——你這個短命鬼,真是蠢吶!哈哈哈——”他瘋狂大笑著,似如此才能宣泄心中塞滿的那些灰敗的情緒。
然而他卻不知,靠取笑一個死人而得到的滿足,是多麼的虛妄,其行爲,又是多麼的令人不恥。
“給朕毀掉,全部毀掉?!彼麕缀酹b獰地吼道。
“快!快!加快速度!”杏公公連忙發號施令。
底下的一衆太監立即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動作也愈發暴力猛烈起來。不一會兒,又是大片杜鵑被連根拔起。
空氣中滿是泥土腥味,將原先清淡的杜鵑花香盡數掩蓋,令人呼吸都開始有些不適起來。
“住手!什麼人,誰讓你們動這些杜鵑的!”一聲厲喝自對面的迴廊中響起,卻見一名女官領著幾名宮女站在廊下,面色凌厲地朝正對花木施行暴力的太監們吼道。
“拖下去,斬了?!被矢斓赝鲁鲆痪?,頃刻間決定了幾名宮女的生死。
杏公公本正頭疼,那女官分明沒有看到皇上在這裡,他正愁女官會觸怒皇上,卻不想皇上金口一開直接賜死,這倒免了他們這些身邊人遭受連累,不禁令他心中鬆了口氣。
正欲開口傳達聖諭,卻又聽得一句——
“讓她過來?!?
陡然聽到這樣的命令,杏公公不由得疑惑而側目,卻見主子眼中露出幾分懷念與暴虐的光澤來,與每次決定賜死平阮兒時的表情如出一轍,這不禁叫他心中一駭,連忙擡頭朝那女官看去,卻只覺得這怒氣衝衝的女官倒也稱得上英氣,乍一看,氣質上似乎還真與那位有幾分相像。
難不成……
他卻不敢再猜,只趕緊命人卻將那名女官給“請”了過來。
漪蘭殿。
一衆宮人皆將頭深深埋下,將目光緊緊凝在腳尖處,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就連向來貼身伺候的李嬤嬤,此刻也悄無聲息地離自家主子三步多遠,生怕被怒火波及。
整座大殿內籠罩著令人窒息的氣息,氣氛分外壓抑緊凝。
而這氣息的中心,立著一方梳妝檯,臺前坐著一個面紗掩面的華服女子。只能望見女子挺直得令人生寒的背脊,以及那一雙從鏡面裡反射望見的鋒銳恨毒的雙眼。
女子的雙手放在臺上,左手握拳,右手緊緊攥著一把梳子,因爲拳頭攥得太緊而導致指節處明顯泛白,手背上青筋暴出。臺上空無一物,反之,女子的腳下碎了一地的琳瑯珠寶。
很顯然,所有的冷氣與寒意都是自這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
這名女子,正是早先被皇甫勳親手毀容的蘭貴妃。
“李嬤嬤,你再說一遍,皇上和那棲鳳宮的賤婢怎麼了?”說這話時,蘭貴妃愈發用力地攥緊了手中的梳子,以至於那木梳的齒尖扣入掌心而不知。或是她知曉疼痛,只是這疼痛抵不上她臉上疼痛的萬分之一,也抵不上她心中恨意的萬分之一。
聽到主子的問話,李嬤嬤肥厚的身子如篩糠般一抖,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斷斷續續道:“回……回稟娘娘,陛下,陛下他……臨幸了方……那個賤婢……”李嬤嬤本來想說是方女官的,結果想到方纔鏡子中主子那幽幽涼涼的眼神,立即一個激靈,就改口成了“那個賤婢”。
“呵呵……”聞言,蘭貴妃一反常態地笑了,只是那笑令人愈發脊椎顫抖,渾身發寒。
今兒晨間娘娘突然滿臉是血的被李嬤嬤擡了回來,稍微有點腦子的人恐怕都知曉,誰敢對趾高氣揚的蘭貴妃娘娘動手?除了那一位,還能有誰?聯想到今早貴妃娘娘特意沐浴薰香、打扮成那般戲子勾人的模樣,便可以梳理出來龍去脈了。
想必是龍牀沒爬上,倒賠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如今陡然聽到棲鳳宮一個看管花園子的女官爬上了龍牀,這打擊不可謂不大。
一衆宮人在這扭曲猙獰的笑聲中愈發埋下了頭,心中知曉,自家娘娘只怕又要使手段了,只望不要波及到他們這些小魚小蝦。
“來人了,棲鳳宮女官方儀媚惑主上,禍亂朝綱,即刻將人緝拿,賜其,一丈紅?!?
“主子?”李嬤嬤不由得出聲,主子都已經這樣了,還能再像以前一般對六宮之人施行處罰嗎?何況對方還是剛剛承受龍恩的棲鳳宮女官?
木梳狠狠拍在桌上,蘭貴妃一雙美目如同噴火了般,帶著令人心驚的怒意,“本宮雖然臉被劃了,但這統轄六宮的權力還沒有被剝,李嬤嬤還有什麼疑義嗎?”最後一句的時候,她扭過頭來,目光冰冷的射向李嬤嬤。
“奴才這就去!”被這眼神嚇得魂飛魄散的李嬤嬤連求饒都忘了,立即撐起肥厚的身子就要朝外跑。
此時此刻,她能想到的就只有逃離這方壓迫得如同魔域的宮殿,哪怕是去施行這種不要命的命令也罷。
“慢著——”
然而魔鬼永遠不會順應她的心願。
李嬤嬤由於跑得太急,幾乎跌倒在地,好不容易纔穩住身體迴轉身來,臉色卻已經完全慘白。
“過來?!碧m貴妃側身朝她輕輕勾了下指頭,眼角揚起的詭異笑容卻讓李嬤嬤靈魂戰慄。
但是她還是不得不邁著步伐朝魔鬼而去。
“你們都退下?!?
“是——”一衆宮人齊齊應聲。
在衆宮人陸續退離之後,殿內愈發幽靜,李嬤嬤心頭的不安感亦愈發濃烈,尤其是看到自家主子精緻眼角流轉的邪惑光芒,她愈發覺得自己即將接觸到某種稱之爲陰謀的東西……
“附耳過來?!?
李嬤嬤不由得有些磨蹭。
然而就在那一剎那,一雙纖細的手直接拽著她的後腦勺垂著的髮髻大力將她的頭顱狠狠扯了下來,“本宮說的話你也敢不聽?”
“奴才,奴才不敢!”李嬤嬤痛得齜牙咧嘴,卻只能求饒。
“最好不敢!”蘭貴妃尖銳而瘋狂的眼神掃過李嬤嬤蠟黃蒼老的肥臉,手上力度依舊不減,隨即輕聲在她耳邊呵氣如蘭道:“將咱們的女官大人好好接過來照應,想必咱們的女官大人承受恩澤,定能爲我赤焰添個小皇子,是不是?”
綴滿寶石的冰涼護甲輕輕劃過李嬤嬤的臉,那一瞬間,李嬤嬤幾乎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透過護甲傳來。
她身子止不住抖了抖,一次就懷上是多麼不容易的事,然而娘娘這口氣如此篤定,難道……娘娘這是要,是要……!
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自家主子,誰知蘭貴妃卻已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此時已經鬆開了拽著她頭髮的手,轉而側身望著鏡面,摸著自己的肚子輕聲呢喃道:“等本宮的皇子出世後,那賤人的兒子,全力輔佐本宮的皇兒便是了,否則……不過一個賤種罷了?!?
赤焰國泰興六年九月,蕭貴妃產子,皇帝喜而名之爲雲承,是爲赤焰皇室長子。
第二年二月,赤焰二皇子皇甫雲揚降生,其母爲棲鳳宮女官,在皇子出生當日血崩而亡。
同年五月,蘭貴妃產子,是爲皇三子,其名爲皇甫雲飛。
至此之後,赤焰皇室再未添子。
皇室三子中,大皇子皇甫雲承體弱多病,常年寄養於郊外寶華寺中誦經唸佛,無甚功績,幾乎被世人遺忘;三皇子皇甫雲飛行事不按常理出牌,在民間被冠以小魔王稱號,一衆朝臣與百姓皆對又愛又恨;唯有二皇子皇甫雲揚,最爲百官與百姓推崇,是赤焰國當之無愧的戰神,也是繼當年的平氏阮兒與楚大元帥之後又一名戰場上冉冉升起的新星,是爲最鐵血、最強悍的年輕大將軍。
而在赤焰國泰興二十五年,這名剽悍的大將軍之名不僅傳遍了整個赤焰,更是轟動了整個傲洲大陸,甚至驚動了隱世不出的七大世家與白墨二宮。
原因無他,而是因爲這鐵血大將軍將要成婚了,而他的妻子將會是——七大世家之首紅氏的二小姐,紅萼。
這是皇室與隱世世家大族的首次通婚,可想而知將會在整個大陸掀起怎樣的動盪。
與此同時,同年端陽,也是傲洲大陸神九重寶塔看塔人沉睡醒來的日子,廿年之約已到,衆人都在翹首以盼,那則等待了二十年的批命。
天下風雲,醞釀了二十年,終是釀成了一場狂風暴雨,即將,席捲整個傲洲大陸。
而所有的一切,都將從端陽這天,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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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親們或許已經看出來了,下一本文文要來咯!這也是爲何番外會提及蘭貴妃的緣故,實際是爲了帶出皇甫雲揚與皇甫雲飛的。下一本文文將會橫掃整個澳洲大陸,除了皇甫氏的野心家們,還有我們的小奚川,還有當年偷換身份的懶小子,然後七大世家後人……總之,美男多多,從高冷到呆萌,從傲嬌到狂狷,總有一款是適合你的喲!不過,一如既往是一對一,我會爲偶們的親親男配找好歸宿的,放心,小意不會做後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