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俊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平阮兒站在書桌前凝神沉思,手執毛筆,不時往平鋪的宣紙上添上兩筆的模樣。心中暗道:元帥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在沉思時將想法付諸筆端,勾勒出來。殊不知,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毫無淑女形象,然而這樣的沉思模樣,卻獨有韻味,獨自成畫,好似一道迷人的風景,讓人挪不開眼!若是有朝一日看不到這樣的迷人畫卷,估計他會覺得很遺憾吧?
修長的腿邁出妖嬈的步伐,一直走到了平阮兒跟前,隨即略微頜首,道:“俊,參見元帥。”
平阮兒擡頭看見的便是他那一雙勾魂攝魄的迷離眼眸,不由得頓了筆,說道:“看來某人似乎心情很差呢!”
司馬俊勾起脣,笑意愈發深了,呵呵地低笑了兩聲,這才答道:“想到前景不明的未來,俊心中,很不舒服呢!”
平阮兒微微挑眉,眼中光芒流轉,回道:“若是現在死了,就不用擔心未來了。”
司馬俊望向她,那樣深情的目光,彷彿要將人融化了一般,若是外人闖入,絕對不會覺得這是一個下屬對上級的眼神,而是,看心上人的眼神!
可是,也只有平阮兒知道,這樣膩得慌的眼神中,隱藏著怎樣的危機。這,可是司馬俊獨有的甜蜜誘惑呀!
只見他的睫毛眨了眨,異常魅惑。當年,也不知道是他在拽著慶,還是慶拽著他來到了軍營。本以爲平阮兒會對他這個一心追隨花冷、意圖尋死的人稍加安慰,誰知道這個女子竟然對他笑著說道:若是死了,就不必痛苦了呢!
那樣迷人的微笑,那樣溫暖的神情,卻在述說一句冷血至極的話語!還真是難以想象!
也正是因爲如此,他決定要好好的活著,然後,看著她痛苦!
只不過如今這句相差不大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卻似另有深意呢!她,終究是看出來了?這句話,是警告?
眼眸定定地望著她,卻見她已經低下頭去補充剛纔突然停筆的地方。那樣的專注,那樣的溫柔,還真是他想要的呀!
“俊當年,當真要尋死?”她突然開口道。
從她口中輕吐出來的俊字,讓他心神微微一蕩,以至於眼神又再次變得迷離,彷彿一罈醉人的美酒,輕輕搖晃,便溢出令人迷醉的芬芳來。
“年少輕狂,誰知道呢!”他回道。
“是嗎?那現在呢?”平阮兒把毛筆放在一端,雲淡風輕地問道,彷彿這不過是一場不帶任何意義的閒聊罷了。
然而兩人都知道,這不是。
“現在?您看呢?”他不答反問。
“呵呵……”平阮兒輕笑道,“似乎,在自尋死路呢!”垂斂的眸子裡猛然劃過銳利光澤!
“人生在世,所做的事,哪件又不是在自尋死路呢?”
“也是。”平阮兒頜首,好似贊同一般。然後突然將手邊的《飛花集》推給他,說道,“八年前的珍本,幸虧當年你沒死成,若不然,恐怕也看不到了。”一如先前開玩笑的語氣。
司馬俊接過詞集,不答,只認真地翻看起來,並沒有因爲這是珍本而小心翼翼,反而隨意至極,最後甚至將詞集啪地一聲扔到了桌子上,說道:“摹本而已。”
“若是當年的你,或許珍之重之都來不及呢!”
“您也說了,那是當年的我而已。”
“是嗎?”她撿起桌上的《飛花集》,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書頁邊。
“當然,腦海中的,卻是永遠不會抹掉的。《飛花集》,永遠都在這顆腦袋裡呢。”又是一抹顛倒衆人的笑,剎那間桃花紛飛,醉人不已。
“那就在腦袋裡好了,反正如今的你已經不會輕易鬧自殺了。”平阮兒隨手詞集擱在桌上,輕聲嘆道,偏頭朝窗戶看去。
彷彿應了她的感慨,窗戶外竹影突然晃動,迎風招展,好似要往上觸及今日清冷的月光一般。葉片沙沙作響,在窗戶的糊紙上投下斑駁暗影,一如她那長如鴉羽的眼睫一般,也在她的眼窩處投下一抹陰影,掩住了她眼底的詭異流轉的色彩。
司馬俊似乎也被這竹葉琳瑯聲吸引了去,臉上是迷醉欣賞的神情,然而細看,卻會發現他的眉間微微蹙著,眼底淬著寒意。
“對了,今日叫你來其實是想問問關於花冷的事,如今見你這樣,本帥也好放下膽子來問了。免得司馬慶知道,戀弟癥又發作,這樣本帥可吃不消。”平阮兒回頭說道。
司馬俊看了眼那繼續飄動的竹葉,眸子黝黑,深如寒潭,這纔回頭說道:“慶吶,最放心不下的可不是我。”
平阮兒挑眉看他,卻聽他補充道:“其實他最放心不下的是我那囉嗦的老爹,否則,怎會將我看得這般嚴?”
“呵呵!有道理!”
“你也覺得?呵呵!”
兩人都在笑著,然而眸子裡均沒有溫度,一如窗外那高懸的寒月一般。
笑了好一會兒,司馬俊才側身靠著書桌,一副沒有骨頭的模樣,偏頭用妖嬈的目光看向平阮兒,說道:“若是別的我可能不知道,可是關於花冷的嘛,卻是如數家珍!元帥只管問便是,俊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倒是一點兒都不謙虛!我想知道花冷與花眠的關係,二人可是親近?神童案又是怎麼一回事?”
司馬俊突然想起剛纔翻過的那一頁上多出來的兩行字,雖然只瞟了一眼,卻足以讓他看清,不由得笑道:“元帥什麼時候開始關注別人的私事了?從這一點來看,您果然還是個女人,八婆的天分無人能及呀!”
大概也只有把女人心當作研究物的司馬俊敢這般打趣平阮兒。
平阮兒並沒有生氣,反而回道:“是呢,還多虧了我女人的直覺呢!”彷彿只是感慨般,然後又馬上回到了原話題,“閒話少敘,趕緊說。”
“這故事,說來可長了!”司馬俊說罷竟然去拉了一根凳子,然後坐到了平阮兒對面,身子繼續沒有骨頭地靠著書桌,這才說道:“想必您也看到了,吳大人將花冷的祖籍改成了樂安。沒錯,樂安正是神童案的發生之地。”
平阮兒揚眉,這似乎是個極其有趣的故事呢!
“二十二年前,綠蘿國樂安縣城出了一個三歲的小神童,三步成詩,五步成文,令十里八鄉震驚至極。一時間文人墨客、富人鄉紳紛紛趕往樂安縣,只爲一睹這天資聰穎的神童。想必元帥您也知道,綠蘿國與咱赤焰,甚至與其他六國都不同,這是一個十分推崇文人風骨的國度,被稱爲文學的樂土。在這樣的國家裡,文人的地位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超越王權而存在。所以,樂安縣出了小神童的消息不脛而走,不出意料地引來了大量圍觀者。”
司馬俊頓了頓,面上依然帶著妖嬈魅惑的笑容,繼續道:“只是,當大批人涌進樂安縣時,這位神童卻憑空消失了!就好像從未出現在世上一般!衆人大怒,然而那些曾經宣傳神童如何厲害的人卻緘口不言。後來縣令才站了出來,表明這從頭到尾就是他編造的故事,只是爲了讓外界能夠知道世上有樂安縣這麼一個地方而已。再後來,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同年,宰相花眠因其夫人與小妾久無所出,將表親家的孩子過繼到了名下,取名花冷。”
平阮兒眼睛一暗,彷彿想到了什麼。然而她並未出聲打斷司馬俊,而是聽他繼續說了下去。
“花冷在先前兩年因害羞和不習慣而從未出過門,兩年之後,花眠才爲他請了私塾先生。花冷天資愚鈍,經常將先生氣得七竅生煙,導致花眠將帝京所有的私塾先生都請了來,然而卻還是無濟於事。花眠對其失望不已,父子的關係逐漸變得僵硬,而此時,帝京開始盛傳宰相府生了一個蠢兒子的歌謠。正當宰相氣極之時,花冷卻在皇帝壽宴時被衆人推出去填詞。本以爲這位蠢公子會貽笑大方,未曾料到,他竟然在七杯酒內填出一首詞,震驚全場!”
“衆人一時間紛紛認爲他是作弊,他卻走了出去,用箜篌彈奏出一首世人前所未聞的仙曲,用的,竟然還是先前的詞。一詞二曲,卻毫不顯得突兀奇怪,反而吻合得絲絲入扣!詞可以作假,然而他在音樂上的造詣,卻足以令在場衆人刮目相看。”
“蠢材一朝變天才,可想而知天下該如何震撼。然而最震撼與驚喜的,莫過於其父花眠。花眠當晚回家就連夜讓家奴給各位同僚發放請柬,在綠蘿國,你難以想象一個文人的地位與吸引力,作爲天才的父親,花眠甚至完全有理由讓所有人立即趕到他家慶賀!第二日,衆官員如期而至,甚至皇帝都親自前來。然而,主角卻失蹤了。”
平阮兒突然一笑,說道:“真是像極了當年的神童失蹤案。”
搖了搖手指,司馬俊卻回道:“這不夠狠,得從人生巔峰狠狠跌落下來纔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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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來襲!
二月二,龍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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