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下午六點半。
長歌市南城郊外,無名小路上。
蘇一開著坦克一樣的轎車緩緩地停在一輛電動車跟前。阿飛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他側(cè)坐在電動車上,正看著他發(fā)的那段視頻,視頻中言之旭正在毆打一名男子。網(wǎng)友大軍對其進(jìn)行了斷子絕孫的謾罵。
看著好像是剛從二戰(zhàn)戰(zhàn)場上退下來的“戰(zhàn)車”,阿飛從電動車上跳了下來,驚訝的說:“你這算凱旋而歸嗎?”
蘇一將車鑰匙扔給了阿飛,“我得走了。”說著從阿飛手里接過電動車的鑰匙,騎上就要走。
“你慢點!”看著風(fēng)雨飄搖的轎車,阿飛叮囑了一句。
蘇一雙腿撐著地面,扭過頭說:“你這車……有點燒機(jī)油!”
阿飛淡然一笑,目送著蘇一離開。
(2)
華燈初上。
SSN長歌市總部大樓。宋仁靜辦公室內(nèi)。
蘇一還了槍。坐在辦公桌對面說:“你這邊有什么進(jìn)展嗎?”
宋仁靜不答反問:“你追的那個人呢?”
“死了!”蘇一很平淡的說。
“死了?”宋仁靜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死哪兒了?怎么死的?”
蘇一說了地點,“他慌不擇路,開車撞石柱上了。”
“你……”
“我怎么了?他開車逃,我開車追,他車技不如別人,死有余辜,怨我嗎?”
“你真不讓我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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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別跟我操心。那個浣熊呢?”
“拘押等候二審。”
“怎么樣?審出什么了嗎?”
“他全招了!”宋仁靜板著臉說。
“真的?”蘇一有點不相信。
宋仁靜長嘆一口氣,“他把所有的事兒都扛了下來,只字未提司徒佳美和其他人。”
蘇一愣了,沒說話。這樣一來,司徒佳美又能繼續(xù)逍遙法外了。他本想把趙鐵男的事兒說出來的,猶豫了一下后,還是忍住了。
“這件事兒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宋仁靜無奈的搖了搖頭。
蘇一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隨后站了起來,“我走了!”
“你去哪兒?”
“回家!”
“你老實的在家待著,千萬不要做出什么沖動的事兒,警視司已經(jīng)對醫(yī)院進(jìn)行了全方位布控。”她怕蘇一貿(mào)然對司徒佳美下手。
“那我就等她出院!”
“這件事兒不能急,我們得等機(jī)會,你聽我的,千萬不要再單獨行動了。”
“等機(jī)會?”蘇一冷笑一聲,“再等幾年,司徒文淵他們就老死了,你等得起,我可等不起。”說著抬腿就要走。
“秦越風(fēng)!”宋仁靜叫住了蘇一,“如果你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兒,我絕不放過你。”
蘇一輕蔑一笑,大步走到了門口。
宋仁靜立刻沖了過來,閃身擋在門口說:“算我求你了,你不要再單獨行動了好不好?你戾氣太重了,雖然六大家族的每個人都死不足惜,但絕不是用你這樣的手段來裁決,相信我,我一定會將他們繩之以法的。”
“走開。”蘇一輕聲說道。
“求你答應(yīng)我!”
“我最后說一次,走開。”
“答應(yīng)我!”宋仁靜用幾近哀求的語氣說。
“滾!”蘇一突然發(fā)火了,他一把拽開了宋仁靜,拉開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3)
晚上八點。
蘇一來到醫(yī)院的時候,言冰正靠在床頭上看書。她的情況不怎么樂觀,間歇性高燒,食欲喪失,吃什么吐什么。
“大詩人,你來了?”言冰合上書,向一側(cè)收了收腿,為蘇一讓出一塊地方,“又輸了?怎么悶悶不樂的。”
蘇一坐在床邊,說:“你好點了嗎?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還發(fā)高燒嗎?”
“沒什么大礙。你吃飯了嗎?剛才淘淘為我訂了一些粥,你也吃點吧!”言冰隱瞞了實際病情。
蘇一搖搖頭,“我不餓。淘淘呢?”
言冰拿起手機(jī)看了一眼時間,“我讓她去公司幫我取點東西,應(yīng)該快回來了。”
“哦!”
這個病房屬于高護(hù)病房,有兩個床位,另一個床位是空的。“晚上在這住嗎?”言冰問。
“行。”蘇一回道。
“那一會兒我就讓淘淘回去了。”
“嗯。”
“你有什么心事嗎?”
“沒有,就是有點累了。”
“躺那休息一會兒吧,我沒什么事!”
蘇一沒再說話,起身躺在另外一張病床上陷入了沉默。他的思緒十分混亂,一個司徒佳美就已經(jīng)讓他心神不寧了,六大家族那么多人,照著現(xiàn)在的進(jìn)展,可能到他老死的那天,都不可能完成他所制定的復(fù)仇計劃。
“蘇一!”一天未見,言冰突然覺得自己不認(rèn)識蘇一了,這個家伙平時跟自己油嘴滑舌的,像現(xiàn)在這樣沉默寡言的時候?qū)崒偕僖姟?
“怎么了?”蘇一側(cè)頭看著她。
“沒事兒!”言冰笑了笑。
“日日思君不見君,你是不是想我了?”蘇一用最快的速度調(diào)整好了情緒。
逍遙散人曾經(jīng)教過他,臉是呈現(xiàn)給外人認(rèn)識自己的主要器官,所以,不要把心里的情緒都掛在臉上,那樣的話,別人一眼就把你看穿了。
龍叔也教過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人不鬼,不說話。
“你這一天都去哪了?”
“賭場。”這倒是實話。
“你能不能別再去賭博了?”
蘇一坐了起來,哼唧了一聲:“哎呀,我沒記錯的話,這是你第一次管我這事兒吧?怎么著?這就開始行使相夫教子的權(quán)利了?”
“沒個正經(jīng)樣!”言冰秀眉一挑,說:“淘淘說,之前我大哥想趁著我不在,重新選舉董事長。”
“你大哥可真不是個東西。”
“然后我大哥突然就被人打斷了肋骨!”言冰盯著蘇一說。
“你看我干什么?你不會覺得這件事兒是我干的吧?那個時候咱倆可正在海上‘度蜜月’呢?”
“我又沒說是你干的,你緊張什么,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這也太巧了點兒吧。”
“人在做天在看,可能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你大哥的所作所為了,所以給他安排了這場斷骨之傷。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作孽作的越是心安理得,報應(yīng)來的就越是干脆利落。”
“大詩人就是文雅,說出來的話都是一套一套的,菜刀詩人蘇一先生,不對,背著菜刀的詩人。”
“背著菜刀去賭博的詩人。”蘇一補(bǔ)充道。
“哈哈哈!”言冰笑了起來,笑了老半天,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開口問道:“你和那個宋仁靜是什么關(guān)系?聽說昨天晚上你跟她出去了很長時間!”
“她是我上司,昨天找我了解情況。”蘇一覺得剛才對宋仁靜的態(tài)度有點過分了,“你問這個干嘛?吃醋了?”
“哼,你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我發(fā)現(xiàn)她看你的眼神兒有點不正常……”算上這次,言冰一共見過宋仁靜三次,“我的意思是,你得把握好機(jī)會,省著將來找不到老婆。”
“行了吧你,我看你這樣就是吃醋了,不過你大可放心,我這人向來重情守義,我已經(jīng)決定了,就在你這棵歪脖子樹上了卻殘生了。”
“別,我可承受不起。”
“困了,睡覺。”蘇一躺下了。
(4)
言氏集團(tuán)總部。
夜班保安為淘淘開了門。她一個人乘電梯來到了七樓。高跟鞋走路的聲音,在漆黑空曠的走廊里發(fā)出清脆的回響。
來到言冰的辦公室門前,剛準(zhǔn)備用鑰匙開門,這個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門并沒有上鎖。她清楚記得,去孤島的那天下午,這個門是她親自鎖上的。難道是言之旭或者是其他人曾偷偷地溜進(jìn)來過?
推開門,伸手去開燈。打了兩下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她心里突然警覺了起來。
警惕的走到辦公桌前,發(fā)現(xiàn)辦公桌上十分凌亂,下面的幾個抽屜也被撬開了。伸手探了探電腦機(jī)箱,余溫尚存,顯然是剛關(guān)閉沒多久。
她用手機(jī)照著亮,仔細(xì)地掃視著桌面上的東西。這個時候她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密匙U盤。這個U盤是用來啟動公司內(nèi)部系統(tǒng)的。
捏起U盤看了看上面的字,輕聲嘀咕了一句,“行政部……趙鐵男……!”她頓時緊張了起來,四下巡視著,這個人可能還在這間辦公室里。
角落里的文件柜旁邊,一個黑影正悄悄地向淘淘靠了過來。他的雙手中繃著一根手指粗細(xì)的繩套。
淘淘保持頭部不動,向后斜了一眼。隨即緩緩地抬起右拳,虎口處頂在了下顎上。
那黑影自認(rèn)為神不知鬼不覺,待靠近后,猛地將繩套套在了淘淘的脖子上。雙手用力,就想勒死對方。
淘淘右拳伸開,抓住繩套向外拽,“救命啊!”剛喊了一句,便被人封住了嘴。
“我不想殺你的,只怪你自己沒長眼睛。”那個身影趴在了淘淘的肩膀上說道。
“嗚——,嗚——!趙總,我什么都不知道,放過我吧!”淘淘不停地?fù)u著頭,對方的手一時間竟堵不住她的嘴了。
“你已經(jīng)知道我是誰了,那我就更不能放過你了!淘淘,你別怪我!”趙鐵男加大了力氣。
淘淘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只要你肯放過我,我保證,你殺害言小蝶的事兒,還有賣給周天絕密信息的事兒,我都不會告訴別人的……”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驚得趙鐵男渾身顫抖,“你,你怎么知道這些事兒?”
“果然是你干的!”淘淘臉上的恐慌突然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似有若無的笑。
“你他媽的詐我?”趙鐵男目露兇光。
“如果司徒佳美知道你為別人提供了言氏集團(tuán)的絕密信息,你一定會死得很慘!”淘淘猛地拽動繩套,掙脫束縛后,轉(zhuǎn)身一腳踢在了趙鐵男的襠部。
趙鐵男悶哼一聲,忍著劇痛,一把推開淘淘,三步并兩步的奪門而逃。淘淘轉(zhuǎn)身便追。
趙鐵男跑進(jìn)消防通道,將一摞裝著沉重物品的箱子推倒擋在了門口處,隨后幾步跳下樓梯,繼續(xù)向樓下逃竄。
等淘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推開消防門的時候,趙鐵男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