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戴純雨的敘述,蘇一短暫的思考了一下。棱光是個什么樣的組織,他們的計劃是什么?那個藥水又是干什么用的?
“你去天縱市宋仁靜知道嗎?”蘇一問。
戴純雨目光虛散的盯著某處,輕輕地搖頭:“我騙她說我回國外了。”
“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單槍匹馬的去刺殺姚謙。”蘇一責備了一句,“我得把這件事兒告訴宋仁靜。”
“別告訴她!”戴純雨有些緊張,目光瞬間轉向蘇一,隨后輕聲說道:“先別告訴她。”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戴純雨抬起手背,擦了擦臉頰上的汗珠,無麻醉取彈頭,這種疼痛,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看她痛苦的樣子,蘇一沒再跟她糾結這件事,“你哪兒都別去了,安心的在這養傷吧,我找個醫生來給你縫合一下傷口。”他知道戴純雨是個自主性很強的人,若不是走投無路,她絕不會來找自己的。
戴純雨沒說話,側頭看了一眼廚房里的言冰。言冰正在廚房里面煲湯。
蘇一給阿飛發短信,輸入一大串數字后不由得皺了皺眉,于是刪除數字,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麻煩你點兒事……”
言冰端著一杯紅糖水來到了戴純雨的跟前,微笑著說:“……喝點水吧,還不知道怎么稱呼你呢。”
“謝謝,我叫戴純雨,你叫我純雨就行。”戴純雨勉強的站了起來。
言冰將她扶坐在沙發上,隨后找來一些止痛藥和消炎藥,“傷口一定很痛吧,先吃點止痛藥,一會兒讓蘇一送你去醫院。”
戴純雨愣了一下,“謝謝!”
言冰笑了笑,“不客氣。”說完轉身回了廚房,見蘇一已經打完電話了,于是招了招手,“來幫個忙。”
蘇一看了一眼戴純雨,然后鉆進了廚房里。言冰輕輕地關上了廚房的門,冷聲問道:“她到底是誰呀?身上為什么會有槍傷?”
蘇一的大腦飛速旋轉著,抬起雙手,輕輕地拍在言冰的雙肩上,語重心長地說:“實不相瞞,她是我的下屬,SSN秘密探員,這次執行任務受了傷……”
言冰瞪了他一眼,抬起手,左右一擺,推掉他的雙手,輕聲說道:“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么多……她不是不法分子就好。”
說話間,她抄起了瓷勺,掀開砂鍋蓋盛出一點湯吹了吹,然后遞到蘇一的嘴邊,“嘗嘗咸不咸……”
蘇一喝了一小口湯,隨即吧嗒吧嗒嘴,抬眼看著言冰。
言冰秀眉一挑,“咸啦?”
蘇一沒說話,奪過瓷勺,伸進砂鍋里,裝模作樣的攪動著,似乎在尋找著什么。
“怎么啦?!”言冰滿臉疑惑。
蘇一深沉道:“我懷疑你非法洗鹽。”
“說話拐彎抹角的……咸就咸了唄,你才非法洗鹽呢。”言冰摘掉圍裙掛在了蘇一的脖子上,說:“把湯倒出來重新煲吧,全扔了太可惜了,那根人參都能當你叔叔了。”
蘇一用瓷勺懟了懟砂鍋的人參,悲嘆道:“叔,你的命好苦啊!”
“哈哈哈!”言冰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里交給我了,你出去休息去吧。”
“我要監工,我怕你也弄咸了。”言冰不想面對戴純雨,她覺得自己和戴純雨不是一路人。
“那你就監工吧!”蘇一察覺到了言冰的心思。他思考著,把戴純雨留下來養傷這件事兒,該怎么和她說呢?
“用不用換只雞?”言冰問。
“不用。”
“家里還有點靈芝,你要不要?”
“不要。”
“枸杞呢?”
蘇一轉身面對言冰,盯著她那張嬌媚可愛的臉,一本正經的說:“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兒!”
“嗯!”言冰嫌他離自己太近,抬手將他向后推了推,“什么事兒?”
“我想讓戴純雨留在這養傷。”
言冰聽后陷入了沉默。
“她不是本地人,所以,她無處可去。”
言冰繼續沉默。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言冰還在沉默。
“我就說你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嘛!”蘇一呲牙笑了笑,轉向灶臺準備倒出砂鍋里的湯。
言冰冷聲說道:“誰說我同意了?”
蘇一轉過身,瞇著眼睛看了她半天,“家里房間這么多,給她一間容身不行嗎?”
“不行!”言冰毅然決然道。
蘇一在圍裙上蹭了蹭手,“為什么?”
“我不喜歡被人打擾。”
“她不會打擾你的。”
“你怎么知道她不會打擾我呢?”言冰盯著蘇一問。
“……我保證她不打擾你。”
“那也不行。”
蘇一沉默了半天,“你要是這樣說,那我也無話可說了。”他摘下圍裙,準備離開廚房。
“站住。”言冰輕聲喝道,“去哪兒?”
蘇一背對著她,說道:“既然你不同意,我只好把她趕走了。”
言冰走上前,垂著頭,抬起小臂,勾了勾并攏的四根手指。
蘇一不解的問:“什么意思?”
“讓我同意也可以,不過你得用東西換。”
“什么東西?”蘇一一愣。
“協議,我們的結婚協議。”
“你要干什么?”
“反正要到期了,我提前解約。”
“你確定!?”
“確定!以及肯定!”
蘇一猶豫了一下,“好,你等著。”說著拉開廚房的門,“噔噔噔”地跑上了樓。
坐在沙發上的戴純雨抬頭看了他一眼。
兩分鐘不到,蘇一又“噔噔噔”地跑進了廚房。手里拿著兩張紙。這就是他們的結婚協議。他把協議拍在了言冰的手里,“你的賣身契……不對……你的婚姻畢業證!”
言冰打開協議看了看。咬了咬嘴唇,然后將協議一條一條的撕掉了,“謝謝你這一年來對我的照顧。我會履行承諾的,屬于你的錢,我會一分不少的轉給你。”
蘇一笑了笑,指了指客廳,說道:“現在她可以留下來養傷了吧?”
言冰點頭,“當然,不過不能太久。”
蘇一一副興高采烈地樣子,“自由萬歲,我要重新煲湯了,你還要做監工嗎?”
言冰哼了一聲,“我累了,回房休息一會兒。”說著邁步離開了廚房。她對戴純雨微笑了一下,然后朝著樓上走去。
蘇一站在廚房門口望著樓上。直到聽見樓上傳來輕輕地關門聲,他才笑出聲來。
戴純雨面露難色,勉強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有氣無力的說:“我還是走吧!”
蘇一上前扶她重新坐下,“你往哪走?……安心在這養傷!”
四十分鐘后,門鈴響了。
阿飛領著唐末來了。
將他們請進房間,彼此的介紹了一番。
“阿飛,這位是戴純雨。純雨,他是阿飛,那位是唐末唐醫生,阿飛的……朋友。”
相互客套一番后,蘇一對唐末撒了一個謊,說戴純雨的傷是不小心撞到鋒利物體上才造成的。
唐末背著一個醫療箱,她并沒有在意這些話,對蘇一禮貌的笑了笑,“蘇大哥,你放心吧,沒事!”
蘇一把戴純雨和唐末領到了一間客房里。隨后折身回到了客廳。
為了減少戴純雨的痛苦,唐末為她注射了適量的麻醉劑。仔細消毒后,開始縫合傷口。
“你長得很像我姐姐。”唐末笑著說。
“是嘛!你多大呀?”戴純雨笑著問。
“二十五。你呢?”
“我二十六。”
客廳里。
阿飛正坐在沙發上用手機看著視頻。前段時間他拍攝言之旭打人的視頻,點擊量已經超過一千萬了。網友大軍對言之旭的謾罵已經升級到了恐嚇威脅。甚至還要人肉搜索言之旭。
蘇一為他到了杯水,坐在他旁邊問:“你現在多少粉絲了?”他看到了言之旭打人的視頻,“這不是言大少爺嗎?”說著,接過了阿飛的手機。
“他現在可出名了!”阿飛說。
“你下手有點重了。”
“不是我……真的。”
蘇一看完言之旭打人的視頻后隨手劃了一下,換了一個視頻,一邊看一邊說:“你還挺有耐心,沒事還傳點視頻。”
“就是無聊的時候消磨一下時間。”阿飛朝樓上看了看,問道:“你夫人呢?”
蘇一指了指樓上,“圈養!”
阿飛笑了一下,“小東審的怎么樣了?”
“他把事兒扛了。”
“……司徒佳美出院了。”
“我知道。”
“你打算怎么做?”
蘇一劃著視頻,“目前找不到她的位置所在,之前她住在南宮白的別墅里,出院后就不知道去向了,這個女人太狡猾了。”
“她也害怕你找上門。”
“狡兔三窟,長歌市太大了,找一個女人無異于大海撈針一樣。”蘇一嘆了一口氣。
“緝毒處不是限制她出行了嗎?宋仁靜那邊查不到她的地址嗎?”
“只是讓她隨時等候傳訊……宋仁靜能不能查到我不知道,即便能查到,你認為她能告訴我嗎?”
阿飛提示道:“能不能想點辦法,從小東的嘴里撬出點線索?只要問出司徒佳美的地址就可以。要不我明天去查一下,我就不信她會隱身術。”
蘇一擺了擺手,“阿飛,我說過了,六大家族的事兒你不要再參與了。會害了你的。”
“從小到大,除了師傅,只有你對我最好,十歲那年,要不是你救了我,我早就死了。我已經是死過兩次的人了,我什么都不怕了。”
“兩次大難你都活過來了,所以,你更應該珍惜生命才對。這可是上天對你的眷顧!”
蘇一漫不經心地劃著視頻,當他劃了幾十個視頻以后,他的目光突然定格了,呆呆的看著手機屏幕說不出話來。
阿飛湊過頭看了一眼視頻,驚訝道:“這不是你和言冰嗎?”
視頻中,蘇一和言冰站在車前,正跟一名倒在地上的孕婦說著話。那孕婦哭得撕心裂肺。這是當時現場的路人拍攝的視頻。視頻的拍攝角度很大,連車帶人全都拍了下來,程懷安的調包過程也被清晰的記錄了下來。
蘇一反復的看了好幾遍,最后他把視頻暫停,指著程懷安說:“調包的人不是小東!”
阿飛仔細的看著屏幕,回想了一下,恍然道:“這個男人我見過!她老婆那天要跳樓,我救了他老婆,還被他誤會了,當時我們還交過手。”
蘇一也猛然想起來了,“我也見過他,在第一人民醫院,對不對?”
“對!”阿飛肯定的點頭。
蘇一把腦海中的線索碎片整理了一下,“他也是司徒佳美的人?那么,找到他,就能找到司徒佳美!?”
阿飛有所顧忌,說道:“萬一他也像小東那樣怎么辦?死都不說司徒佳美的事兒,不還是問不出來嗎?”
蘇一冷笑道,“不會,他有個女兒,我只要找到他女兒,我就不信他不說。”
阿飛聽完后沒有說話。
蘇一將視頻發到了自己的手機上,然后把阿飛的手機還了回去,“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
“唐醫生還要回去上班,她是請假出來的。”
“那就改天吧。你等我一下。”蘇一起身上樓,回到臥室取了兩萬塊錢的現金。出來的時候,忽然聽到言冰的房間里傳來一陣翻東西的聲音。他好奇的站在門口聽了聽。
剛聽了十幾秒,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著門口走了過來。他趕緊邁步下樓。
言冰拉開門,趴在門口說:“蘇一,你站住,我要跟你談談。”
“抱歉,沒時間!”
蘇一的聲音從樓下傳了上來。
“你這個混蛋!”言冰關上了門。
蘇一將兩萬現金交給了阿飛,“一會兒你送唐醫生回醫院,順便幫我把這個錢轉交給她,現在給她她肯定不會要的,這幾天可能還要麻煩她來回跑幾趟。”
阿飛猶豫了一下,接過錢揣了起來,“我給她她也不會要的。我盡力而為吧。”
“一定要讓她收下,人家與咱們非親非故的,能來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
幾分鐘后。
唐末扶著戴純雨來到了客廳里。
相比之前,戴純雨的神情顯然輕松了許多,她對唐末說:“謝謝妹妹了。”
唐末為她留了一些止痛藥和消炎藥,笑著說,“姐姐別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蘇一和阿飛面面相覷。
一個小時不到,她們倆就成姐妹了。
這女人和女人之間的友誼建立得也太快了吧?那言冰是不是也可以和戴純雨建立起這樣的友誼呢?
蘇一暗自琢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