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玲瓏剔透的倩容,仍然是這么光彩照人。只是,那套裸露著冰肌玉膚,纖纖玉足的睡裙,卻替換成了她一貫馳騁職場的制服。
一個不經意的低頭露胸、兩腿搭起,登時叫人酥軟到了骨子里。這張臉不止令我大吃一驚,即使是小不點,同樣是驚慌失措。
徹夜不寐的她顯然得到了休養生息,一雙水汪汪的瞳孔明亮而又透徹,何瑤,身處何方總是第一焦點。
“是你?何秘書!”小不點錯愕地站在她的身旁,她卻泰然自若地點點頭,并無搭話。
何瑤全神貫注、面帶微笑地看著我,喝下了一杯熱茶,不為所動。
“干嘛來了,你?”我按捺不住這份神秘感,打開了話匣子。眼見何瑤起身,指尖猶如滑落的露珠,沿著紅木茶幾“走”了一圈,然后又摸索到了辦公桌上的名片。
她把名片放在眼前,看著名片已經改名換姓,不禁“撲哧”一笑,猶如一個經事的大人揭穿了頑孩并不高明的謎語。
“我啊?我辭職了呀,”她把一封辭職信的復印件遞到辦公桌上,居然還是娟秀的楷體鋼筆字,“我在58同城求職的,發現此處招人,沒想到竟碰上了大熟人。”
何瑤換工作猶如變戲法似的,先是出現在公司,然后是校園,此時又在我的眼前!
“何秘書,你……”小不點困惑地凝視著她,這份疑惑比我更深。除了內部,幾乎無人得知我會扮演這樣的角色。
小不點與鐘銳縱然有著斬不斷的血緣關系,何瑤又與鐘銳的關系千絲萬縷。可是,警隊不論如何也是不會與她,抑或是自己的哥哥通氣的。
她最不愿看到的局面,已經漸漸浮現在了她的眼前。一個鋌而走險發家致富的商人,一個懲治罪犯為天職的人民警察。二者如若相遇,是絕不可能顛鸞倒鳳的。
兩張美若天人的面孔目目相覷,二人仿佛最熟悉的陌生人。
“李老板,如果你覺得我來這里是為了浪費大家的時間,你不妨跟人事部溝通一下。”我以此處老板的身份初來乍到,儼然是一只小白鼠。
反而是后來居上的何瑤,更加駕輕就熟,我甚至還沒有完成一系列的交接工作,她已經冷不防地打臉了。
此時,我看著她的隆起的心口,一幅熱鬧的場面,正如火如荼地展開。
*
“我謹代表云星·錢隆集團,向我校贊助80萬。”畫面正對著清涼的校園講臺,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穿戴白襯衣、黑西褲、金邊眼鏡,正高舉集團的宣傳牌,走到講臺演講。
不俗的金額,令他獲得了雷鳴般的掌聲。這意味著,校園建設初期已經受益匪淺。下場沒多久,他坐回了原位。而原位的身旁,不是它人,正是此時大駕光臨的何瑤。
何瑤的身旁,正是戴著紫色太陽眼鏡,萬眾矚目的何淑儀。徹夜未眠的何瑤并沒有失去她獨有的魅力,反而在稍顯喧囂的環節中更顯鎮靜。
命案發生后,“受害者家屬”、“鐘氏夫人”的雙重身份,以及天性高冷的性格,令許多合作伙伴并未敢看她幾眼。反而是她身邊活潑開朗的秘書,增添了幾分俏皮的可愛。
“何秘書,給,”捐款下臺的錢隆代表看到了何瑤不吝的掌聲,使他增添了更多的信心。他毫不吝嗇地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一支嶄新而又不菲的派克筆,遞給了姿色不俗的何瑤。
“謝謝,”何瑤擺手,莞爾一笑,婉拒了他。在他上臺前,何瑤曾注視過他幾眼,并點頭相視一笑。
素梅平生的二人,借著“鐘氏”、何淑儀兩道深不見底的屏障,何瑤通過凸顯了自己七竅玲瓏的魅力,極快地俘獲了此人的心兒。
“絕筆配美人嘛,”錢隆代表收回了派克筆,何瑤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同樣令他心悅神怡,
“咱們也算是合作伙伴了喲,這是我的名片。小姐如果有任何需要,隨時聯系我哈,”何瑤接過了他的名片,然后迅速和何淑儀交接了一個眼神。
此時,何瑤仿佛得到了鼓舞,開門見山,“你們公司在本地還有空置的門面嗎?”何瑤的目的簡潔明了,她想一人獨撐一片天。
然而,錢隆代表的心中竟浮現出了進警局談話的照片,談話的對象并非別人,正是交予我鑰匙、名片的陳局!
“真不好意思”,代表靦腆地拒絕了何瑤,“本來還有一家門面要招人,可惜昨天已經有人入職了。”
“沒關系呀,我可以前去當秘書呀,”何瑤興奮異常,主動靠近了他。代表閱女無數,卻也無法拒絕何瑤的主動,“只要在本地就行,老板意下如何?”
“啊,”代表深感失望和疑惑,為什么她非要如此執著于那家 —— 私藏臥底的門面,“可是我們公司門面不需要秘書……”
“沒關系,我可以不要底薪,以提成算工資。”代表“腹背受敵”地接受了何瑤的提議,一面是商場老大哥的“凌銳”集團,一面是執法從嚴的警局,他左右為難,卻也無可奈何。
*
“不必了,”我放下了手機,心中不免頓生狐疑,首先,她是從何得知警局的計劃?身為當事人的我也被打得措手不及啊。
其次,她似乎有備而來,沿著回憶向上爬,她耗費一夜的光陰就有一半的時間來熟知此地周圍的業務。
“什么?”小不點仍然無法接受地看著何瑤,她的城府遠比小不點想象之中要深。平日里對家人畢恭畢敬的何秘書,此時竟隔著一層屏障,無視了自己身上的警服。
任憑是誰,也無法第一時間接受。小不點唯一可以確信的是,她對哥哥有著非凡的情愫,否則也無法輕易撐起公司的半邊天吧?
但是,小不點絕對不知道,她與哥哥、我一樣,是一個不俗的玄學道者。她擁有著敏銳的感知能力,極少有人能輕易逃過她的一雙眼!
只是令我詫異的是,小不點并非一個典型的玄學道者,只是擁有少部分的天賦。尤其在“山”術這一片,與我產生了神奇的互補。
可是此刻,小不點對何瑤很是抵觸。她對鐘銳、我,是絕無二心的。所以,她是決不會懷疑鐘銳的,對吧?她現在想竭力看穿的,是她遵循了鐘銳的意志外,是否仍有異心。
“何秘書現在的確是我的秘書,”我坦然相告,她已經憑借自己的努力,爭取到了這樣的一個職務,那么這本身是她應得的。
“你們在聯合向我開玩笑嗎!李局,你來這里追查黑車的下落,我理解警隊的做法。可是,何秘書,你放著我哥的手頭工作不管?然后不遠千里來這里干活?當初我辦案時,我哥就曾教訓我哪怕是保潔員的收入也比我高得多,現在是不是輪到我教訓你了?”
小不點激動極了,然后靠近了我尋求安全感。不管是血濃于水的妹妹,或是忠心耿耿的秘書,竟產生了這么微妙的關系。
妹妹恐懼著別有異心的手下心生不忠,忠實的仆人卻為了緩和兄妹之間的猜忌主動做擋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