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縱鼠標的陳婧姝,內心沒有一絲波瀾。
她把耳機話筒輕輕地回扣,抵著薄脣,漫不經心卻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的獵物。
一言不發的陳婧姝,讓被捕的獵物心跳加劇。
“李隊長,我猜這個傢伙在現實裡,要麼是肥頭大耳,要麼就是骨瘦嶙峋。你猜,對不對?”
陳婧姝的剖析很到位。如果不是她口中的二者,那麼巴哥又何必將自己塑造得那麼四肢發達,卻仍然無法掩蓋頭腦簡單的事實呢?
一頭霧水的巴哥肯定沒有料到,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光榮上榜了。
只不過,這個榜單是陳婧姝獨一無二的“表情包”。而且還是區區三個表情裡的倒數一位。
這就意味著這個虛張聲勢的巴哥,不過是一個弱者。
“嗯,”
巴哥肯定沒有料到在這個絕對自由,沒有界限的虛擬世界中還會有警署。而這裡的警署不像是現實中那麼不近人情。
相反,這裡倒像是模特走秀的現場。遍地是辣妹,陰盛陽衰。
陳婧姝在這裡的寥寥數日裡一飛沖天,不是憑運氣。
而是通過一種極爲殘酷,卻又極爲藝術的馴服手段。
“……你他媽別想動老子,趕緊放老子出去!”巴哥保持著一貫的鐵嘴鋼牙,垂死掙扎。
我能輕易聽到他的心聲,老子不過在閒暇之餘玩玩兒遊戲找找樂子。你幹嘛要束縛我?
尤其是在這種自幼廣闊的地方!女人算什麼?一文不值的東西!
本來麼,我消費,自然想幹嘛就幹嘛!所有人不都是憑著自己的喜好雕塑模型,然後摧毀?
“你說得沒錯,這款遊戲裡並沒有‘死亡’的概念。即使你操縱的模型被擊敗了,也不過是扣分,然後話並不影響你享樂。是吧?”
她貼著話筒,字裡行間依然是那麼的慵懶。
陳婧姝翹嘴一笑,旋即不以爲然地往鍵盤裡敲響了只屬於她的快捷鍵。
倏爾,猶如打開的機關一樣,巴哥的眼前彈出了一條繩索。
這不是一條簡單的粗麻繩,而是每個密集恐懼癥的災難。
粗繩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長釘,一高一矮,整齊有序。
不止如此,在強光的反射下,那斑駁的血跡不退。像是久經沙場的勇士炫耀著瘡疤。
“……你想幹什麼,”巴哥看得目瞪口呆,我也差不多了……
陳婧姝依然故我,操縱著鍵盤上的方向鍵,那個與自己相差無幾的角色開始走向了繩索。
她輕拍空格,繩索馬上反射出了閃爍的光芒。
“這是濃硫酸,”巴哥爲之一驚。
“既然你不願意說,那麼我來替你說。照片上的人,是你不久前認下的師傅,對嗎?”
巴哥沉默不語,估計玩家已經瀕臨崩潰了。
陳婧姝指揮著身側的手下,兩個辣妹級別的女警。
即使在這個髒污狼藉的監獄裡,她們依舊風采依然。
她們把手無縛雞之力的巴哥連同鎖鏈慢慢地擡高,然後將巴哥的兩腿給分開。
“你要幹嘛!”
“你這個師傅不像你那麼招搖過市,卻對你的情況一清二楚。是吧?”
巴哥依然沉默,陳婧姝嘆了口氣。然後假裝“無奈”地招呼兩個手下把巴哥放在了繩索上。
“哇……”
“啊啊啊啊啊??!”
巴哥沒有叫喚,那是遊戲自帶的撕心裂肺的聲音!
我的天啊,我下意識地伸手往小腹一鑽……
虛擬世界的陳婧姝,將她內心不能伸張的腹黑手段儼然動用到了極致!
可怕的是,她依然面露微笑,不動聲色……
巴哥的血槽在一瞬間掉了一半。除非他馬上拔掉電源,否則他是接不住陳婧姝的三板斧的。
“這不該是你本來的樣貌,你沒有這樣的品味。也許你對自己的衣著不以爲然,所以才貿然添加了那麼多刺眼的鉚釘。這身衣裳,你多少會覺得過於老舊了吧?”
巴哥痛苦得齜牙咧嘴,語塞依然。
“你這麼low,難怪一輛老爺車,兩個看似上流社會的女子就輕輕鬆鬆把你俘獲。我告訴你吧,在古巴的給哈瓦那約翰·列儂公園裡,有一座專門紀念披頭士的約翰·列儂雕像。而你的服飾,正是以那座雕像的經典形象打造的。所以,你纔會和別的混混不一樣,懂嗎?”
“……我只知道他們說我除了能打,還有品。”
巴哥情不自禁地嘟囔幾句,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
“想必你有樣學樣,也能吸引到一些女孩兒吧?!?
我忽然回想起沒多久前文婷告訴我,我似乎與她的男友是同一類人。
漫不經心,一箭穿心。我很想告訴你,我不是。我不追求成爲這樣的人。
真正相似的人,是我眼前的陳婧姝。
“你最好如實相告,他到底吩咐你做了些什麼呢?他又給了你什麼樣的好處?讓你言聽計從呢?”
陳婧姝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除了一條血淋淋的繩索外,她還準備了別樣的大禮。
她的那兩個手下旋即又取來了一個蜜蜂的鐵箱子,但是在箱子的頂端卻安置了一個微型的烤箱。
烤箱不過是用幾塊鐵片製成,然後塞滿了柴炭。
倏爾,我聽到了烤箱以下的鐵箱發出了“吱吱”的聲響,像是成羣的餓鼠在哀嚎。
“……你要幹嘛?”
“看樣子,你已經在享受這個過程了,是嗎?”對方的遲疑不決,無疑大大的增加了陳婧姝的樂趣。
“原來你們男人跟我們女人有著不少的相似之處呀,當堅韌著痛苦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自然而然就變成了一種享受。這是你的命運,巴哥。每個女人畢生都在尋找一個可以駕馭自己的主人。哪怕她付出再多也不在話下??墒?,女人們大多失望而歸,爲什麼呢?”
“……我我我,我怎麼知道?”
此刻,陳婧姝在意猶未盡的同時,我的電話匆匆響起。
我低下頭,解鎖。這是一個十萬火急的電話。
我曾經勸告過這個人,不是緊急情況切莫致電。
“因爲女人的一生之中遇見了太多太多的奴僕了。他們不忠於自己,一點兒也不果決。庸庸碌碌。窮盡一生,不過是點綴他人,與蕓蕓衆生別無兩樣。他們連自己都管不好,怎麼可能讓女人乖乖聽話呢?你說,對吧……”
“……是是是,”
“你竟然贊同我,而不是反對我?!?
巴哥比箱子裡飢餓的老鼠還要叫陳婧姝失望。
我不得不走到了辦公室裡的獨立洗手間,接通了另一個人的電話。
屋子的隔音效果比我料想之中要好,陳婧姝把音響開得很大,享受著獵物的尖叫。
“……李警官,我,我在酒店。”
“你去酒店做什麼呢?”
那個技師,圓圓。她的音色裡充滿了顫慄。
“……剛纔周子成電我,他告訴我,他想見見我。我們約到了酒店裡。我想知道我室友的消息!她失蹤了那麼久,家人都找到我這裡來了。我承認,我是嫉妒她!她有男人呵護,所以不必失眠……爲此,我還逾越了我們之間的友誼,這不是我第一次來到酒店了?!?
這不是她恐懼的源頭,我讓她往下說。
“他很暴躁,好像遇上了什麼不順的坎兒才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