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薊花,是梨花。站在峻峭的岸上的喀秋莎,沒有為薊花高亢一曲。而是歌頌那猶如皚皚白雪般絢麗的開滿了天涯的梨花。
薊花不是那么的好看,就像一只刺猬。相傳丹麥與蘇格蘭開戰(zhàn)之際,丹麥包圍了整個蘇格蘭,欲沿著城壁而入。
士兵們打赤膊高歌猛進地游過了護城河的對岸,那是一片勝利曙光。
不料,壕溝是干涸的。一眼望去,盡是薊田。丹麥人并不理會,薊田卻猶如萬箭穿心般打擊了丹麥人雄心勃勃的士氣,薊是鋒利的,你會被一層鮮艷的紫色蒙蔽。
丹麥人的哀嚎,讓蘇格蘭人為之一振,他們旋即發(fā)出反攻的號角,反敗為勝。從此,薊花成為了國花,永恒地烙印在貨幣上、勛章上,還有眾多的紡織品。
KTV的包廂,成為了多少人賴以為生的場所呢?至少莫莜莎曾經視若千斤重的飯碗。在她還沒有被揭發(fā)之前。
莫莜莎得罪了一個不論如何也不能得罪的人。此刻,她正站在眾目睽睽之下,低下頭,雙膝跪地。她不是跪在一般的KTV紅地毯上,而是跪在堆滿了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之上。
“伸手”,莫莜莎不是這里的誰,不過是一個連簽合同都不那么正式的大學生。米蒂經營了這么些年,有口皆碑,這種規(guī)模性的盜竊還是聞所未聞。
主管當著顧客的面,握著她的指尖,直接用雞毛撣子往她的手掌心上鞭打。一下、兩下,她和其它去兼職的大學生沒有什么兩樣,除了可能稍微更漂亮、更世故一點外。
莫莜莎也不過是一個愛好攝影,欲攢錢買一款Eos m6的平凡大學生。在她尚未進入包廂之前,她忽然聽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消息。
與莫莜莎同班同宿舍的楊琦告訴她,這間包廂的顧客全是不簡單的VIP人士。他們每次來消費都喜歡嘗試一些特殊的癖好,他們不像現(xiàn)在滿大街的低頭族一樣,而是準備好一個籃子。
然后全員把手機一一地放入籃子里,整齊有序。他們聚餐就是聚餐,唱歌就是唱歌,嘮嗑就是嘮嗑,而不是帶著炫耀性的目的。他們之所以辦會員,是他們喜歡調侃這里的公主。
楊琦信誓旦旦地告訴莫莜莎,她曾經參與過一個游戲。這些深不可測的顧客們站成一排,然后替她戴上眼罩。
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解開最多的皮帶。并且在觸碰皮帶之后便不能觸碰其它地方,尤其是皮帶以下。否則就算失敗,懲戒就是用倒?jié)M啤酒的扎啤杯倒在頭上,她差點兒感冒。
那么成功了呢?莫莜莎并不是沒有加入過諸如此類的戲碼。這不就是近似真心話大冒險的性質嗎?肯定會一決雌雄的。代價才是最大的魅力。
“你瞧,”楊琦拿著一款新鮮出爐的iPhone se耀武揚威地在莫莜莎面前顯擺,“這就是我一夜之間賺來的報酬呀,我怎么也沒有料到蘋果公司竟然會推出這款小屏幕情懷的新品!”
莫莜莎心動了,放眼當下有多少人不會垂青高科技帶來的高性能呢?尤其是像她那樣的大學生,完全依靠電子產品來渡過不長不短的四年。
甚至它足以日漸取代一個有血有肉的伴侶,因為消費很少會帶來背叛。
“那么,他們還喜歡什么樣的花招呀?”莫莜莎看著楊琦手中真材實料的獎賞,怎么可能不動心呢?
“你可以發(fā)揮創(chuàng)意呀,要不然怎么搞原創(chuàng)混過畢業(yè)設計呀?既然這些男人們喜歡尋歡作樂喜歡找刺激,那么你就試試看從他們的手機入手唄,反正你也不偷不搶,不過是娛樂嘛!到時再還回來不就是了?你還可以嘗試腦筋急轉彎,讓他們手足無措呢!”
“嗯,就這么定了!”也許是命運,也許是天意。她滿懷憧憬地主動成為了包廂的侍應。他們真的那么傻!莫莜莎不過上菜兩三回,西裝革履的他們竟然無視了籃子里的手機。
要知道這一款款光彩照人的新機子放在市場上終歸不是小數(shù)目,在她鼓起勇氣上完了第四道菜之后,她趁眾人不注意,悄悄地把籃子放在了手推車的第二層托盤上。莫莜莎得逞了。
她開始想方設法出什么難題,她開始幻想這些男人們被她捉弄得是團團轉。可是,莫莜莎的念想在離開了包廂大約一分鐘后戛然而止了。
“小姐,”她的耳畔傳來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起初他并不重視。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想必是自己并不熟悉的同事,抑或是初來乍到詢問洗手間方向的顧客吧?
莫莜莎轉過身,多少有點兒緊張。她是低下頭,從陌生人的雙腳開始向上掃視,這個陌生人的鞋子好看極了,腳型腿型也極佳,一字帶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駕馭的。她就不行。
“請問您有什么事兒嗎?”莫莜莎很欣賞她的梳妝打扮,如無猜錯,她的地位不比那些男人們要低。
結果莫莜莎的應答換來了這個女人的一巴掌。陌生人不顧她滾燙的臉有多么的痛,不由分說地把她拽回了包廂。莫莜莎緊張極了,楊琦沒有理由欺騙自己才是!
為什么?自己并沒有壞心呀!不過是逢場作戲,不是嗎?女子的城府遠比她的外貌可怕得多,她摔碎了餐桌上的一個個空瓶,地上布滿了零星碎片。
她一腳踢在莫莜莎的膝關節(jié)上,原來鞋底那兒細細的根,是那么的銳利。莫莜莎的膝蓋淤青了一片,她跪在地上,肌膚被破碎的酒瓶刺破。她說不出話,楊琦早已無影無蹤。
“鐘老板的東西,你也敢偷?”女子的五指握著莫莜莎的臉龐,然后又是火辣辣的一巴掌傳來。“你活得不耐煩了!”
莫莜莎剛剛想吭聲,卻被那個最具矚目的領袖女子口中的鐘老板遞來了一個話筒。鐘老板點了一曲“喀秋莎”,輕聲道:“會唱嗎?”
莫莜莎點點頭,她會。她還曾反復練習。八一建軍節(jié)的時候,她們推出一款優(yōu)惠活動。莫莜莎身為活動組的組長,她要帶頭穿上軍裝風格的塑身衣。
“開始,”鐘老板沒有點中央樂團合唱隊的版本,而是隨手點了劉美麟歌唱的版本。“……”第一句她就語塞了,她根本不會俄語。但是他們并無怪罪。
莫莜莎知道自己絕對被欺騙了,痛苦是最不會欺騙人的。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直到國語的部分,她才勉強跟上這些小天王的節(jié)奏。但是,鐘老板卻喊了暫停。
“不是梨花,唱薊花。”
“……為什么?”見多識廣的鐘老板旋即說出了一段蘇格蘭的歷史,莫莜莎仔細傾聽著,害怕懲戒的加劇。直到最后,鐘老板不再板著臉,而是和顏悅色地看著她,輕撫她的面龐。
然后,替她解開了衣扣。原來這真是一場游戲。
“換上,”鐘老板不知從哪兒取來了一條蘇格蘭裙,在莫莜莎接過,蘇格蘭裙竟然帶著那個把自己拖來的女子身上的味道。
“你是我見過與伊莎貝爾,蘇菲·瑪索最相似的女人。所以就由你來重溫舊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