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顫巍巍的一只芊芊玉手，猶如一棵棵鮮嫩的水蔥，酥軟得像是拆除了骨骼。就這么毫無防備地貼近了我的手背，酥酥癢癢的感覺，仿佛不自覺地觸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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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恐影響我掛擋，轉瞬又覆在了我的大腿上。然后在一盞紅燈亮起之時，竟然像只濕漉漉的百靈鳥，極盼望有枝可依。

此刻，她的心兒浮現出了一幅二人相聚的未完場景。“他”呡了一口咖啡，沒有撒落方糖，也沒有倒入牛奶，似乎很留戀這份苦澀縈繞在舌尖。

“試問，我們從小到大，究竟是誰掌控著自己的命運呢？真正戴上假面的人，不是我們，而是我們生命中一個個熟悉的、陌生的過客，這些過客們為了讓我們迎合他們的私欲，然后漸漸地蠶食著我們的生命，你的家人，你摯愛的人，你的上司，他們需要的，不過是服從……”

他還沒有說完，她的手機鈴聲響起了。閃爍在熒屏上的名字，竟是“混賬”的命名備注。她不想接，卻不得不接。她想避開，卻被他抓住了手，不讓離開。

她知道自行離開，其實是多么的愚蠢。她們已經走在了一起，他不可能沒有讀透自己的心眼。她嘆了口氣，將近響了一分鐘，她才戰戰兢兢地劃開了屏幕，然后接過。

“小陶呀，是我呀?！眴柡虻囊羯煜O了，分明帶著濃濃的醉意。

“你好，可樂哥，怎么了……”她的聲音卻帶著極強的畏懼，她已經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過來喝酒嗎？在車站出口的旁邊，‘哈爾濱啤酒’夜宵店，我點了你最喜歡的帶子、花甲螺、八爪魚刺身呀……”

“我……”夜宵店的聲音很安靜，絲毫不像是平時應酬的喧鬧。她仍然能透過話筒，聽到老板端起酒水的聲音。

這不是第一次，恰若她也不是首次同此時的“他”相聚咖啡館。所以，她很清楚，吃飽喝足過后，會發生些什么。

“我在這兒等你呀，二十分鐘的準備時間夠了吧？反正這個縣城也不過巴掌大。”他先斬后奏地掛斷了電話，然后留給了她一片空虛。

她多么害怕，陪伴了電話的他，眼前的“他”會爭風吃醋。但是，他沒有，他絲毫漠不關心的樣子，而是自顧自地把服務生叫來。

他點了一份杏仁咖啡餅、桂花糕當點心，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不是她第一次隨同他來此處，她終于找到了其中的規律。他完全無需付款，不論是從架上拿下昂貴的紅酒，還是簡單的兩杯飲品。

每次前來端盤的都是同一個女服務生，這個女服務生的姿色絲毫不亞于她，都是在正裝的裝飾下展現出高挑而又豐腴的身姿。

上菜的效率高極了，也絲毫沒有速凍過的跡象，純粹是新鮮食材，然后冒著騰騰熱氣。這樣的速效，至少是“vip”的待遇吧？

“你很趕著走嗎？”他的確vip，無視了“禁煙”的告示牌，仍然悠悠地抽著一包白色萬寶路。

“沒，沒，”她的好奇心被勾住了，因為他甚至沒有透露過絲絲與這家咖啡廳的淵源。他只是像一塊磁性極強的磁石，把自己吸引住了。然后順理成章地效忠著他。

“沒吃過桂花糕吧？”他拿起刀叉，然后一分為二，一半放入自己的碟子里，另一半放入口中。甜而不膩，很有嚼勁，很有嘴癮呀。

她點點頭，看著他，就像看著舞臺上的魔術師。此刻，剛剛端盤的服務生，竟然不請自來。這一次，她竟“莫名其妙”地給自己這一桌，上了一份爆漿雞排。

雞排上淋上了一層紅通通的番茄醬，分明是加辣的。

“你一定沒有吃過晚餐，是嗎？”服務生的眼神中帶著深情款款，這倒讓身為“緋聞女友”的小陶刮目相看了。她居然識破了自己仍未識破的情況。

“你的觀察力很到位，”他沒有拒絕美味佳肴，而是欣然地拿著叉子又大方地把雞排放入小陶的碗里。

“你是一個細心的男人，每當你想久留的時候，會把一份本來就不大的桂花糕分為四份。今天卻只一分為二，你肚子一定是餓了，只怕別人看不穿。這是新品種，沒有經過速凍，很暢銷，不傷胃，你嘗嘗……”

除了爆漿雞排，一塊墊在托盤上的紅色手帕仍藏有玄機。此刻，一個白色的信封，從手帕底下取出，然后隱蔽地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欣然接過，信封鼓鼓的，旋即塞入了隨身攜帶的單肩背包中。

“這是什么呀……”小陶驚愕極了，信封是粉色的，上面仍然印著愛心圖案。給人第一印象就是一沓厚實的現金??！

“這是命運，”他笑不露齒，仍然心安理得地吃著招牌菜，“她已經是這里的老板了，就像是你們公司已經離職了的會計姐姐一樣。她很羨慕你，長著一對好看的手腳，對嗎？”

“你，你怎么知道，會計姐姐……”她才脫口而出，立馬又感受到了自己是多么愚蠢。他仍然像剛才那樣漠不關心她的發問，倒像是欣賞一件苦心孤詣的藝術品一樣，掃視著四周。

“你可能不知道，這間咖啡廳還沒有整改之前，是多么糟糕。只有少數人會去品嘗不放糖的苦咖啡，那么是真材實料的咖啡豆，還是速溶，自然就無從分辨了。這里也節約了很多成本，但是這是顧客想要的答案嗎？所以我從來不放糖?！?

“為什么要這么做啊？”小陶到來之前，此處已經裝修完畢了。良好的衛生狀況，工商執照上綠色的笑顏打分，無疑給予了人們融洽的氛圍。

“它很快會面臨倒閉，這是它無可避免的命運。但是，現在的客流量告訴我，我做到了?！?

小陶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難怪他的待遇已經超出了尋常的“Vip”，他肯定是通過了極為特殊的手段，儼然將這間咖啡廳奴役在手中了！

她看著服務生不知疲倦地招呼著，臉上卻掛著享受的笑容，不時瞥過在座的“他”，是他給了她這樣的機會，對么？那么，原來的老板呢？他會接受一個門外漢的提議么？

“你看，現在的工作人員多么開心，不是嗎？哪怕是干著臟活累活，他們毫無怨言。”他沒有欺騙小陶，雖然小陶所在的單位能給人“日進斗金”的舒暢。

這里一貫其樂融融的氣氛，才是真正叫人開胃啊。

“你也可以憑借你的一己之力，去改變牽強的環境的，沒有人可以否定你，”此刻，他從背包中取出了一盒“感冒靈”。

感冒靈已經開封了的，絕對不止是感冒藥這么簡單。當她伸手接過時，她的神色中充滿了久違的憧憬。就像是少時躺在田野上，數星星，展望未來的快樂。

“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她轉身離開，最后瞟了一眼服務生。此刻，她一定比自己幸福，對么？自己千萬不能落入下風呀！

＊

“那瓶感冒靈，是安眠藥。對么？”車子開入了縣城的工會停放，建行就在工會的隔壁。

“嗯，”她點點頭，汗涔涔的手終于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