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已經沒有前途了,不是么?我已經壞透了。”
——“別看我整天瞎折騰,我也是很現實的人啊。那些喜歡我的人們,貪戀我的姿色。可是,我爸都說了,像我這樣沒書讀,沒抱負的人,最終還是跟他一塊看守雜貨店過一生算了。”
——“你是我遇上頭一個最像男人的男人,難道男人非要到了你這個年紀才懂得疼惜女人?我可沒有功夫去等待了。”
此時,一幕幕溫馨而又甜蜜的場景,正從雷嘉馨的腦海中浮現。她初識黃一迅,是深夜十一點半正蹲守在小吃街的巷子口趴著膝蓋啜泣著。
他遞上了一包紙巾,“我是這兒附近的老師,你還是學生吧?”
此時,幾個結識她一早就覬覦著她的小年輕正一邊啃著生蠔,一邊兒闖了過來,“老師,你是老師呀?老師你還管她干嘛呀,你知道她背了多少個處分么?”
曠課、斗毆、抽煙、聚眾賭博,猶如一把穿心箭,扎破了她的心田。
“可是你仍然那么富有青春活力,不是嗎?你的美麗,只屬于你自己,不屬于任何的外界。”
她抬起頭,看到了一個顛覆她對男生產生的觀念的人。這樣的人,大概只活在電影,或者小說中吧?
“他還是喊出了分手,”他把她帶到了燒烤攤,為什么自己會對這個素昧平生的男子吐露心聲呢?只因他的職業比較正派么?
真正使自己受傷的不就是那些信誓旦旦的人事么?她后來才發現,不是信任了職業的外衣,其實他猶如木桌上的杯中酒。它可能帶著點兒苦澀,卻不妨礙最后溫暖你的心窩。
不喝酒,不會喝酒的人,才會否定塵世間這么偉大的一項發明。平時宿醉不歸的國寶,卻在此時否定了唯一能溫暖雷嘉馨的一壺“酒”,正是他心中的“他”。
“你說,我虛偽?”雷嘉馨目瞪口呆地指著自己那張巴掌大的瓜子臉,她此時才發現國寶的情商原來是那么低。
“怎么?”如果雷嘉馨是失望透頂,那么國寶卻成了只驚弓之鳥。他除了猶記自己姓甚名誰外,自己幾斤幾兩已經全然忘卻。
他甚至忘了此行的目的,現在純粹是為了出氣,已經接近了六親不認的地步。可是,除了我外,幾乎沒有一個人得知國寶此時的感受。
他甚至站不穩,兩腿發軟。只要誰佯裝攻擊他、嚇唬他,他肯定會服軟了。
“好了,你已經完成了你的任務,也算是送給我一份不錯的見面禮了,”此時,我聽到了塑料袋提起,玻璃瓶碰撞的聲音。
“我完成了什么任務?”除了將損失盡可能壓低,然后減弱他們的攻擊性,我似乎并沒有完成什么任務吧?
“你既然找到我,并對我的事跡這么感興趣,自然也將這些年來。未解的冤案全都領略了一遍,我說的沒有錯吧?”
盡管陰晴不定、動機不明的黃一迅,給人的第一印象不是那么的好,可是人家就是能安如磐石地俯瞰著地上的一群跳梁小丑。
“嗯,”我無法欺騙他,正如這些人心里琢磨著什么小九九也無法逃過我的法眼。這是他的不二優勢,即使變成了瞎子,仍然能聽出你的心聲。
“你現在所經歷的這場‘天臺風波’,有沒有令你想起‘最后一案’?我在‘爆周刊’看到了你們偽裝成電信的工作人員潛入被害人家屬的出租屋中,也就是朱先生一家,有印象?”
我怎么可能會忘了與葉芷晴偽裝同行的經歷呢?自高中起到大學后,認識她好歹也有了七年滋養,一直停留在校服的印象流破天荒地目睹了她穿上皮裙皮褲漁網襪的撩人模樣。
哪怕是忘了“閱片量”,也不能忘記近在咫尺的曼妙身姿呀?當然,我印象最深刻的仍然是被朱夫人闖入門后拍了一根悶棍。
這根悶棍拍出了血,也拍出了“九宮格”。還拍出了小不點出自真心的熱淚盈眶。
“你這么一說,這兩起命案倒有相似之處。”相似的地方,正是此時心灰意冷的雷嘉馨。
雷嘉馨心中所浮現出的場景,他曾傾吐過的話,與當年死者不是很相像嗎?此時的國寶得知了眼前曾屬于自己的佳人,已經給自己戴了綠帽子,仍然不知悔改。
他與當年的朱先生又有什么兩樣呢?只不過這些人們,年紀更小罷了。我挾持著的楊蕊,意氣消沉的雷嘉馨,二人的結合版不就是當年死在賓館的朱映嬌么?
我的腦海,頓時浮現出了從朱先生身上得到的靈感。死者曾經向朱先生吐露過的心聲。當時的朱先生也正如此時的國寶一模一樣,手持利器,卻躊躇不定。
此時的楊蕊、雷嘉馨,又何嘗不是像極了臨死前的朱映嬌?只是她們二人的損失只是一場區區的孩時戀愛,朱映嬌失去了主動選擇的生育權,還有一條風華正茂的性命。
——“我倒希望你把我給殺了,這樣倒顯得你果斷。你說我這樣的人仍然活在世上,早已經是一顆毒瘤了,不是嗎?小姐站街,不過出賣身體。我出賣的,是我的子宮!我出賣了身為一個女人的天職,一顆何其神圣的靈魂!所以你殺了我吧,呵呵!”
——“你才是真男人。”
這些回憶,頓時浮現在我的腦海里,令我不禁為之一振!原來,朱映嬌是這么交出性命的!正如此時的雷嘉馨,楊蕊,她們就像一個一心求醉的醉漢!
她們求醉的方式就是找到一壺“酒”。這壺“酒”,是她們此時腦海里一模一樣的那個“他”,所以,她們也會卸下防備,像個醉漢一樣酩酊大醉,最后毫無招架之力,對吧?
“原來,她們是這么失去性命的,”我木然地站立在原地,然后久久無法回神。理性告訴我必須抓緊挾持著楊蕊的手,否則楊蕊有些許動彈,那么國寶真的會動武!
“你如果不虛偽,為什么還要出軌?”國寶怒瞪著雷嘉馨,卻像是指桑罵槐地對準楊蕊。楊蕊假裝沒聽到。
雷嘉馨沒有聽出這一手指東打西,而是無比入戲地走了上前,絲毫不懼國寶的鋼管。
“國寶,我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你了,好歹我看在你是個男人的份上!我才沒有把話挑明。我為了浪漫的天性,最后成為了一個婊砸,我認了!可是,你身為一個大老爺們,竟連一個婊砸都不如!我是被男人拋棄了,可是你被女人拋棄了,不更可恥嗎?”
雷嘉馨話音剛落,氣急敗壞的國寶,旋即改變了揮舞鋼管的方向!鋼管對準了雷嘉馨的前額,隨時要破相的樣子。
“你有種再說一遍!”國寶無法接受現實,本身隱瞞著小弟小妹們賭博抽頭,最后落下一屁股債的恐懼,已經筑起了一層高墻。
此時這份新加的恐懼,更令他心中的筑基不穩。
“我倒希望你一棍子打下來,好讓我的皮肉之苦代替心痛。”雷嘉馨所說的話與當年朱映嬌神似。
此時,除了楊蕊外,幾乎無人聽到“咔嚓”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