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修煉的事,莫非真的能感同身受不成?白河一愣。
“或許能吧……”
他沉吟了一下,結果剛開口,就忽然眼前一花,隨后睜眼一看,他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萬象神宮了,而是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個地方很高、很高。
手可摘星辰那么高。
在這里,神都、乃至整個天下都盡收眼底。
當然,以白河的水準,看見整個天下是不可能的,不過圣后能。因為這里是甘露臺,是她觀天下、啟民意的地方。
“嗖嗖”的兩聲,伴隨著烈焰,李白、小綿攜著二小姐緊隨而來。
可是他們卻不敢上臺,只是站在臺階下,神色驚訝的看著臺上的二人。
甘露臺自建成以來,只有圣后一人可上,那甚至是一個比龍椅更加重要的地方——因為龍椅尚且有太監宮女打理,而甘露臺,卻從來只有天風才敢掃上一掃。
而如今,臺上卻多了一個白河。
“仙道尚且言之過早,然而為了大周,如今朕卻不妨破例,先讓你感受一番人間之道。希望你能觀人道,登仙道!”
“陛下——!!”
白河頓時驚呼一聲,然而圣后卻已經伸出指尖,在他的眉心輕輕一點,將他的下半句堵了回去。
既然只差一點點,那朕就點他一點。
霎時間,一股奇妙的感覺傳來,白河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結果眼一閉,他就忽然看見了整個大周。
這種感覺,如同夢境一般,卻又無比清晰,無比真實。
“這就是……人間?”
在那真實的夢境之中,他看見了遙遠的南海之畔,聽見了海風吹過干枯的海螺發出的嗚嗚聲響,漁民駕船出海,臉上洋溢著豐收的笑容。
他看見了東北的邊關上,有兩波軍人正在浴血奮戰,戰況好不激烈,血流漂櫓。
那身披明光鎧的,是大周將士,那些頭戴蓑笠的……是棒子嗎?好弱啊!他們打不過就要夾著尾巴跑了嗎?嗯……東北山地復雜,的確是個麻煩,難怪陛下會頭疼。
他看見了西北的風沙,也看見了北方的大草原……
將目光放近一點,他還看見了金陵,看見了林府,后花園里,四爺正倚在藥房門口,口中喃喃說著“圣后要給主角開外掛了”之類的話……
更近一點,神都。
再進一點,身邊。
身邊閃爍著有一道紫色雷光,大氣磅礴,仿佛來自九天,令人望之生畏,那是圣后。
旁邊還有一朵混著酒氣與詩意的青蓮花,那是李白。李白的旁邊有一團火,那是朱雀小綿。在兩人的中間有個很小卻很耀眼的光點,在青蓮與烈焰的掩映下熠熠生輝——是晴兒!
一切的一切……
大至城池,小至微塵,隆如悶雷,輕如清風……整個大周,就在圣后輕輕一點之間,盡皆倒映在白河的腦海之中,只要他念頭一動,即可看得清清楚楚。將視角拉高,他還見到了一條龍。
一條盤踞在大地山川的巨龍。
那其實不是龍,是龍脈——九州龍脈。
此時此刻,若是他愿意,甚至可以借用龍脈的力量引發九天洪雷,毀滅見到的一切——這就是主宰。
“咦,這是什么?”
空氣中,忽然有一些淡淡的霧氣吸引白河他的注意。
那些霧氣很輕、很薄,一絲一絲的在空氣中游離著,像是山澗流出的汩汩清泉,又像林間吹拂的微微清風,稍不留神,就很容易忽視它的存在。
但是那些霧氣又很綿,一絲連著一絲,不知從何而起,卻充盈天地,仿佛無窮無盡,河流、山川、大地、晨風、空氣中、陽光里,到處都是。
空靈,卻縹緲。
甚至這人體內,白河也見到這些霧氣的存在,有些人特別濃郁,也有些人很稀薄。
比如臺下的二小姐、李白,遠在金陵的小流氓、大小姐、玲瓏等人,他們身上的霧氣就很濃郁。而他自己的……壓根就沒有。
“過來!”
白河有些不服氣的對那些霧氣招了下手。
霎時間,霧氣絲絲縷縷匯聚過來,十分乖巧的在他的手中變成了一根線,緊接著線變成帶,帶變成布,布又變成瀑……
到最后,它們忽然變成了一團光。
“陛下!”
“白河!”
甘露臺下的李白等人早已經驚呆了。
在他們的眼中,圣后輕輕一點白河的眉心之后,二人就忽然安靜了下來,如同石像一般。然后沒過多久,白河就忽然豎起了右手,呈二指朝天的姿勢。
緊接著,他的指尖開始慢慢發亮,越來越亮,就仿佛他的指尖上有一個小小的太陽正在升起一般。
到最后,太陽沒有升起,星光卻出現了。
一點凝實的光團懸停在他的指尖上滴溜溜的旋轉,在陽光的照耀下,看上去就像水珠一般,分外的晶瑩、也分外的剔透,還散發著一股奇妙的氣息。
“這就是……真元?”
圣后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問了一句,那張完美的臉龐,此刻出現了前所未見的茫然以及……
狂喜!
氣息她感受到了,“水珠”她也看見了,她更從中看見了無限的可能。
就好比一種“本來就應該這樣”的既視感,她看著白河指尖的那滴“水珠”,心中升起一個念頭:仙道,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這滴水珠,它就是真元!
天地間有史以來的第一滴真元!
“我……我也不知道……”
瞬間從夢境回到現實,白河的表情卻比圣后更加茫然,甚至可以說是懵逼。假如有一天你做了個夢,夢醒之后就有人跟你說:恭喜道友,你成仙了!換你,你懵逼不?
“你是怎么做到的?!”激動的圣后一把抓住了白河的肩膀,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那滴“水珠”。
結果她一松手,杯具就發生了。
前一刻還很乖巧的“水珠”,隨著圣后手一松,瞬間變得狂暴起來,若不是身體內仍殘留著那股自圣后的真氣在壓制著,只怕早已經爆炸了。
可饒是如此,前者也在飛快的消亡之中,而后者,卻仿佛吃了催化劑一般,它繼續吸收著天地間的“霧氣”,同時也吸收著白河體內屬于圣后的真氣,飛快地壯大。
“陛下,您別松手啊!這玩意好像……要爆了!”白河感到自己拿著的不是一滴水,而是一顆炸彈,嚇得大叫了一聲。
“什么?!要爆?!萬萬不行!”圣后也是嚇了一跳。
這可是天地間第一滴真元啊,說是本源也毫不為過了,關系到整個大周的未來,哪能讓它說爆就爆了?
然而面對這種全新的玩意,哪怕是圣后,一時間也是無計可施,只好又把指尖點回白河的眉心,死馬當活馬醫了。
只可惜,藥醫不死病,哪怕是她,也不能把死馬給治活了。
那滴真元仍在躁動,很快就從狂暴便成了危險——就連強如天下無敵的圣后,也感到一股濃濃的危險。這種感覺,她本以為自從自己登基之后就已經從生命中消失,可是如今,它又一次出現了。
“堅持住!”
圣后的真氣如同潮水一般注入白河的體內,也無法阻止其成長,反倒像是給它添加養分似的越演越烈了。
“陛下,怎么會這樣?!”臺階下的李白等人也感應到這股危險的氣息了,紛紛大聲驚叫。
圣后氣道:“都這個時候,你們還有心情問這些!趕緊過來幫忙想辦法啊!”
“可是甘露臺的規矩……”
“我去他的規矩!朕命令你們,馬上過來!”
“遵命!”
君命難違,李白等人連忙飛撲過來。
青蓮劍域覆蓋上,沒用。
朱雀之炎燒過來,被滅了。
二小姐默默伸出手,嗯……她就是表個態而已。就連圣后這主宰級別的存在也奈何不了這玩意,何苦她這個“區區”一品?
“怎么辦怎么辦!馬上就要爆了!”
說來話長,其實也就幾個呼吸的功夫而已。如果說一開始這滴真元只是一滴水,那么如今,它已經變成一瓶怡寶了。嗯,是小瓶裝的那種,零售價兩個大洋……
“……說實話,真不知該怎么辦!”圣后苦笑道。
我尼瑪!
白河都快要哭了。
這玩意是他搞出來的,雖說不受自己控制,可是在場那么多高手,卻恐怕沒有一個人比他更加清楚這玩意的情況了。
那是真的馬上就要爆了啊!
就一,二,三……頂多就三秒鐘而已。一旦爆炸開來,圣后、李白、小綿這種大神應該會沒事,可自己是肯定尸骨無存的,二小姐應該也難以幸免。夫妻二人在大周最神圣、最崇高的甘露臺上共赴黃泉,倒也算是一段佳話。而甘露臺,說不得也要重建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白河忽然心靈福至,想到這玩意雖然是從自己手中誕生的,但是它的根源卻是圣后啊!
如果說這瓶“怡寶”是一個孩子,那么圣后就是他親媽,而自己……頂多是個代孕而已。
呸!
比喻雖然不太妥切,但總是這個理沒錯的。
那么會不會……
“陛下,得罪了!”
沒時間細想了,白河大喝了一聲,就在圣后一愣神的功夫,他的指尖連同那瓶“怡寶”一起點在了圣后的眉心。
……嗯,以目前的體積來看,說是糊到她臉上去應該更合適點。
于是就這樣。
就在這個上達天聽、下啟民意的甘露臺上,就在大詩仙李白、神獸朱雀、以及最親密的未婚妻的共同見證之下,那個穿越過來的小青年,拿著一瓶怡寶,糊了那個當世最有權勢的女子一臉……
這是……何等臥槽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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