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喜多騷動期間,藤堂高虎并未留在秀保身邊出謀劃策,而是利用天下注意力都集中在備前的時候與小宮山晴勝兵分兩路,分別前往鎮西和北陸,爭取當地勢力對秀保的支持,而藤堂高虎造訪九州的第一站便是擁有筑前十八萬石的黑天如水。
多日不見,秀保對藤堂高虎很是掛念,特別是上次德川家康暗中試圖拉攏他,并且許以相模小田原二十萬石知行時,這位多次易主的老臣毅然決然地拒絕了,面對本多正信的苦苦勸說,藤堂高虎說道:“二十萬對在下來說確實是一輩子都可能達不到的俸祿,但是和一己私利相比,高虎希望能留在主公身旁,輔佐主公成就霸業,待到天下再次臣服于豐臣氏的時候,別說是二十萬石,哪怕只有一萬石留給高虎退隱,高虎也沒有怨言,畢竟不是任何武士都能遇到這么杰出的主公的,與其懷抱豐厚的俸祿追隨割據一方的梟雄,倒不如竭誠奉公追隨主公統一天下。他人都說高虎是三姓家臣,高虎并不反對,可現在高虎累了,走不動了,相模的二十萬石就留給德川家的忠臣吧,高虎這樣的貳臣也就只有我家主公敢用嘍。”
這邪被秀保派去的忍者清楚地記錄下來,一字不漏地轉告給秀保,每每回想起藤堂高虎的這番話,秀保總是忍不住暗暗流淚,想來穿越至今已近五年,當年身邊唯有藤堂高虎和島清興不顧閑言閑語堅持輔佐自己,好在自己沒有自甘墮落,否則怎么對得起這兩位老臣呢?今天能取得如此成就,也絕對離不開他們的輔佐,想到這,秀保便動了給他們加封的念頭,可這想法很便被壓下去了,他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待到天下抵定,天下太平,再對他們論功行賞,好好補償一下這些忠臣所付出的心血。
“主公,臣和左近回來了。”就在晃神的時候,藤堂高虎和陪他一同前往九州的島清興走進了帝鑒間。
望著兩位老臣疲憊的神情,秀保立即命人將不久前任那進貢來的上好高麗參送給兩人,面對突如其來的饋贈,兩人手抽若驚,藤堂高虎是婉拒道:“主公尚不知吾等此去是否成功。便下賜如此貴重的禮物,高虎實在不敢接受。”
“管他如何,難不成失敗了我還要打罵處罰你們不成?你們在外奔波這些日子,身體一定累得不輕,這些高麗參就當作是一點小小的補償吧。”說罷,秀保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前幾天蝦夷那邊的首領進獻了幾只上好的鹿茸,你說這些蠻子也真是死腦筋,今年年初才啟程,到大阪怎么著也是夏天了啊。結果現在我也用不著,不過品質倒是上乘的,除了給淀夫人和少主各送過去兩只,便是給智云院和菊御前留了兩只。剩下兩只就給高虎吧,聽聞白云齋最近身體很是虛弱,看看能不能補一補。”
“主公您這是…”藤堂高虎眼中閃爍著淚光,嚅囁道:“家父已是八十有三高齡。身子差些也是免不了的,這些鹿茸您還是留著自己服用吧。”
秀保聽罷眉頭一皺,責怪道:“這是什么話。越是年紀大了越是應該多加照顧啊,好了,讓你收就收下,這都是題外話,現在好好和我說說這次去鎮西的成果吧。”
“那臣就替家父叩謝主公了。”說完藤堂高虎重重地向秀保叩首,稍微平復了下心情,便向他講述了在黑田家的遭遇。
“因為不想讓黑田家察覺本家已經對內府的行動有所戒備,這次談話是以‘若上杉忤逆,本家被迫出兵’為前提進行的。”藤堂高虎如是說道,“如水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談了沒多久便將整件事猜得不離十,他說若是主公執意討伐上杉家,那就不僅僅是兩家對決那么簡單,勢必要牽扯到各方勢力的較量,而其中最為決定性的力量是德川內府,若是本家不能穩住德川家,那么很有可能陷入腹背受敵地境地,而他黑田家最多只能算是九州的一只小蝴蝶,掀不起什么大浪。”
“呵,穩住德川家,如水又不是不知道本家和內府的關系,他覺得可能么,把自己比作小蝴蝶,我看非也,即便不是翻云覆雨的蛟龍,也應該是翱翔天際的雄鷹,他這么說非是讓本家忽略他罷了。”秀保長長地嘆了口氣。
“忽略他?”藤堂高虎有些不解:“這是為何,不想加入本家的行列,卻也對德川家的延請模棱兩可。”
“哦,德川家也派人去了?”秀保問道。
藤堂高虎點了點頭:“說是派遣大久保忠鄰去的,還個他開了個不菲價碼。”
“說來聽聽?”
“筑前、筑后兩國六十萬石。”
“這個價碼確實不低。”秀保點了點頭:“如水對這這還不滿足?”
“是的,臣覺得他是故意說給臣聽的,意在試探本家能開出什么樣的價碼。”
“哦,那你怎么說的?”
“按照主公的吩咐,任他出價。”
“結果呢?”
“獅子大開口,筑前、筑后、豐前、豐后、肥前五國合計一百四十萬石。”
“你說得沒錯,這的確是獅子開口。”
“那也不過是只老獅子。”
“老獅子也是會咬人的,而且他們的咆哮能讓人覺得恐懼。”
“恕臣不能理解,但是按照您的吩咐,權且答應了他的要求。”藤堂高虎嘆了口氣:“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寫誓書,僅僅是口頭答應。”
“對于官兵衛,誓書什么的證據是不可能留下來的,不過口頭答應并不能讓我安心。”
“是臣下能,請主公恕罪。”藤堂高虎叩首道。
秀保不以為意地安慰道:“他興許也知道,本家現在說什么不過是穩住他罷了,之后如果真的算起戰功,并不會兌現這一百四十萬知行。”
“那該如何是好,把這只老獅子放在九州,恐怕不能安心啊。”
“現在正是他左右逢源也是最為大意的時候,替我傳話給小笠原忠清,抓緊時間招募兵士,但是對于任那國內的毛利和島津方要絕對保密。”
“這點還請主公放心,那兩家總共也就一千多人,而且全部分布在離島上,本家在六郡的動向他們很難知曉,如今六郡常駐兵力兩萬,若是招募農兵,應該能在一個月內達到四萬人,如此一來,九州可保憂。主公若仍是不放心,臣覺得可以向明國借兵。畢竟他們的兵部尚書與您私交甚深。”
“這可萬萬使不得,”秀保決然地拒絕道:“日本的事情就由日本人自己解決,若是借助他國,難免落人口舌,興許還會適得其反,有任那的四萬軍勢,九州應該沒問題了,忠清畢竟是武將,我需要給他配一個軍師,小宮山晴勝跟隨你學習兵法這么久,應該可以出師了,就把他派到泗川去吧。對了,聽說大友義統身在大阪,可以抽個時間請來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