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命多心裡明白,卻一直裝作不明白,玉兒的想法就要單純得多,認爲只要將他分出一半,所有的事情將會迎刃而解。
飛舟在夜幕中向北方靜靜潛行,看著舷窗外燦爛的星空,玉兒狡黠地說道:“走,我們去陪陪石芙吧?!?
當來到石芙的房間後,玉兒卻轉身離去,反鎖了房門,並在外面大聲喊道:“石芙,讓哥命多也做你男人吧,要不然永遠不讓你們出來。”
玉兒粗暴而直接的方式,讓郭明鐸感到哭笑不得,看著心緒不安的石芙說道:“門是打不開的,除非將飛船毀掉,看來我得和你同居一室了......”
見石芙難以打開心靈,他也不著急,翻身睡在軟綿綿的牀上。
不料很快就睡著了,當她醒來時,發現身上蓋著一條薄毛毯,而艙板上的石芙,頭一瞌一點,顯然坐著就睡著了,他翻身起來,輕輕將她盈盈抱起,小心擱在牀上,坐在一旁細細觀察。
石芙睡得很沉,柔軟的秀髮散落在嬰兒般光滑的臉上,紅脣微張,隨著嬌弱的鼾聲散發出誘人的香味,長長的睫毛不時微儊,似乎在夢中受到了無端的騷擾,他抓住身邊的柔夷緊握在手中,石芙似乎因此得到了解脫,眉眼舒張,安然入睡。
日落月又歸,二天兩夜,這丫頭竟然都沒有醒過一次,百無聊賴時,便用玉兒曾經捉弄過他的手段,拿出畫筆爲她描上鬍鬚,還在嘴脣左下角畫了一個大大的痦子,畫完後頓時覺得有些不太妥當,這丫頭心思敏感,淤積的心情沒有得到排解,呵護都來不及,醒來後發現受到如此捉弄,那還不得瘋掉。
正準備爲她擦洗時,她卻偏偏這時醒了過來,睜開眼睛詫異地看著他。
郭明鐸拿著溼熱的毛巾,故作鎮定地說道:“丫頭,你也太能睡了吧,眼屎都瞇住了眼睛。”
石芙接過毛巾,正準備自己擦試時,突然感覺到臉上緊繃繃的,而且有異味,撫鏡端詳,內心徹底崩潰,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哥命多還是如此不靠譜,更可氣的是,人家都快活不下去了,他還有心思在這裡瞎胡鬧。
“哥命多......”石芙頓時象潑婦一樣張牙舞爪,滿地追著郭明鐸打。
打鬧聲驚動了外面的玉兒,覺得不對勁,連忙打開房門一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石芙臉上被畫成江湖上賣狗皮膏藥的莽漢,而她也正如莽漢一樣在暴打哥命多。
見房門大開,石芙連忙住手,卻再也無法維護嬌弱的形象,乾脆豁出去了,捂著臉上的痦子,大聲說道:“玉兒,你看哥命多對我都幹了些啥?”
人就是這樣,將放不下的統統砸碎後,反倒落得一身輕鬆,一場鬧劇讓石芙心結盡去,反正哥命多從來沒個正形,也根本就不會在意這些,她又何必死死抱住不放呢,叫人小瞅了去。
受玉兒對待哥明鐸的粗暴影響日深,耳染目濡,學到了不少,況且當年他曾經做過石芙的馬伕,她很快就找回了當年石家三小姐的感覺。
隨後的日子裡,郭明鐸發現自己的地位一再下降,船中居然又多了一位姑奶奶。
......
向北飛行不知幾千萬裡,在一處山花爛漫,杳無人煙的谷間降落下來。
這裡是石芙進階絕佳之地,甚至連洞府也不需要,無需擔心被人打擾,露天結丹,將穿天梭收起來後,與二女行走在藍天之下,百花叢中,尋找結丹的場所。
三月之後,晴朗的天空突降大雪,伴隨著雷霆聚集百花谷,石芙站在石臺上對抗天威,沒過多久,衣袍就被鮮血染紅,觸目驚心,格外刺眼,她卻不屈不撓,如同掙扎的蟲繭,祈盼新生。
玉兒擔心地問道:“不會有事吧?”
雖然有些擔心,但他感覺到了那丫頭的倔強,還不到生死之機,貿然出手只會適得其反。
“她挺不住時我自然會去相助。”
這丫頭修行之初就有朱果這種至寶築基,厚積薄發,經過幾十年的沉澱,再加上結丹時服用聖女果這種奇物,引起結丹天象也就不難理解,平安渡過,必然會結出無缺金丹。
天寒地凍,天地一遍肅殺,白色的雷電,如狂舞的銀蛇傾注而下,已經到了危機的時刻,神念卻無法穿過雷區觀察具體情形,爲防有變,郭明鐸飛身而上,準備上前抵擋最後一道雷劫。
“哥命多,芙兒的劫難,自己來渡過?!鄙硖幚纂娭械氖娇闯隽怂囊鈭D,連忙阻止道。
郭明鐸腳下一滯,便停了下來,他有些明白這丫頭的心思,雖然揪心無比,但還是尊重她的選擇,不經歷生死,終歸難以涅磐重生,她要的不只是簡單結丹,而是一種全新的昇華。
停頓的瞬間,最後一道雷霆已經降下,電閃雷鳴,山谷震盪,狂風捲起晶瑩的雪花向結丹之地呼嘯而來......
天地一片朦朧,眼前是一片狂亂的銀白世界。
平靜之後,百花谷已經完全變樣,積雪盈尺,只見百花叢中,亂石堆上矗立一座高大的雪山,如同煢煢孑立的聖女峰,傲立在冰天雪地的風雪之中。
“哥命多......”玉兒一臉憂傷地看著雪山。
郭明鐸臉色變得無比的難看,雪山之中,他根本就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跡象,石芙多半沒有挺過雷劫,殞落後深埋雪底......
......
一年後,身披獸皮禦寒的青年男女,正在雪山腳下燒火取暖時,突然感覺大地顫抖起來。
雪崩
有過多次從雪崩中死裡逃生的郭明鐸,一把抱起驚慌失措的玉兒掠上高空,剛一離開,高大的雪山已經崩塌,頓時風吼雪嚎,捲起的千層雪浪,瞬間將搭建的臨時居所掩埋在冰雪之下。
還沒來得及害怕,只見崩塌的雪山處,暴風雪的中心屹立著一名身無寸縷,無比冷豔的女子,彷彿雪山女神來到凡塵,潔白的肌膚晶瑩剔透,散發出淡淡柔和而聖潔的光輝。
似乎感覺有人偷窺,她用一頭烏雲般的長髮,瞬間裹住秀美的身子,徐徐降落下來。
風停雪住,郭明鐸與玉兒落在雪地之上,與神秘的女子遙遙相當。
看著那赤足站在雪地上的年輕女子,玉兒好奇地問道:“你冷嗎?我們還有些禦寒的獸皮。”
眉眼間依稀有些眼熟,郭明鐸心中若有所思,嘗試著問道:“你是石芙?”
那名冷豔而高潔的女子,似乎沒有聽到他們的問話,光著足踏雪而行,坦然地向他們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