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方丈的禪室后,郭明鐸有些心煩意亂,如同關久了的囚犯,突然聽到要被釋放的消息,心里有些茫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雖然留戀山上寧靜的生活,可他沒有做和尚的想法,看了看房子般大小的銅鐘,扛起木棍一步步地下了山。
丫丫和那個貪財的老頭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河面上不見小船的蹤跡,只剩下一間掛著大鎖的破木房孤零零地靜立在小河邊。
郭明鐸站在小河邊上呆立良久,然后返身鉆入群山之中......
......
一年后,小小的桑城突然聚集了大批的修士,他們不知道從哪里得到的消息,藥王宗的遺址已經現世,準備前去一探究竟,適逢天降大雨,只得滯留在這座小鎮里暫時落腳。
一間酒樓被幾名修士占領。
看著窗外瓢潑的大雨,領頭的金丹境仙師不安地度著步子,皺著眉頭問道:“可探清具體的情形?”
那名剛進門還未緩過氣來的修士回答道:“啟稟師尊,因近日一直連降大雨,山上多處出現了泥石流,一名正在山上采藥的老漢恰巧碰上山體滑坡,見到垮塌的地方露出古建筑,便想尋一些值錢的東西,雖然無法深入,還在外面找到了不少廢棄的丹藥,事情傳出來后,有人就懷疑是千年以前藥王宗的遺址......”
仙師瞇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兒,看著衣杉濕透了的弟子又問道:“可探出都來了些什么勢力?”
“目前在這里落腳的有北邊的骨魔宗,西邊的飄香谷,再加上我們,已經到了三大勢力,其它的不過是一些小門小派,就是不知路上還有沒有......”
仙師聽說骨魔宗也來了人,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但聽到飄香谷時,緊閉的眼睛才猛然睜開,說道:“你去見一下飄香谷的長輩,還有骨魔宗的魔頭,就說神刀門的老刀把子有要事相商。”
那名先天境后期的弟子朝老刀把子拱拱手后,又消失在風雨之中......
......
雨夜中的密謀,居住在深山中的郭明鐸自然不知,甚至就連這座山上的古遺跡現世也毫無察覺。
與世隔絕的日子,也懶得管什么形象,雜亂的須發如同瘋長的野草,袈裟雖然破爛,但已經是他身上唯一的衣服,只得收了起來待出山時再穿,好在他更喜歡獸皮背心。
為了吃到肉,憑借一雙雄渾的肉掌,已經將附近的狼蟲虎豹屠宰一空。
看著手里的寶劍,郭明鐸就煩惱不已,他自從修煉出了神念后,心里就渴望得到這樣一把通靈寶劍。
誰知寶劍到手后,里面卻有一股奇怪的能量排斥他的神念入侵,怎么也無法與之建立聯系,別說御劍飛行了,如此寶物卻只能當軍刀來使用。
他恨不得現在就前往楓樹鎮,找到那個藏身的山洞后,將搜捕過他的仙師從地下挖出來拷問一番。
山上修行這段時間,雖然《歸元功》的修煉沒有多少進展,但《托天功》第一層已經修煉到了大成之境,軀體堅硬如巖石,一拳打下去,光憑肉身之力就可以開碑裂石。
山洞已經被水浸泡得有些發軟,隨時有坍塌的危險,曾經被活埋過,心里哪還敢大意,待雨水稍稍停息,郭明鐸便穿上袈裟向山外走去。
......
還沒出山就見三道虹光向他這邊遁來,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但他還是停下了腳步。
三名仙師落地后,郭明鐸一眼就認出其中一名正是曾經搜捕過他的仙師,本以為秘境之行東窗事發,正準備開溜時,就聽到悅耳的聲音問道:“和尚,你是不是一直在山上修行?”
聽了這句話,他頓時醒悟過來,如今不僅形象大變樣,就連身份也完全不一樣了,他們沒有可能會識破自己。
放下心事后,雙手合十,一副寶相**地看著面前的女仙師回答道:“我佛慈悲,貧僧是苦修之士,來這座山林超渡生靈的靈魂,已一年有余,阿彌陀佛!”
骨魔宗枯瘦如柴的長老看著這名邋遢的和尚,皺了皺眉頭冷哼一聲問道:“山上可曾有什么異常現象發生。”
郭明鐸聽后有些驚詫,異常現象?除了下雨沖廢了花花草草,就是野獸被他吃光了,難道還有別的,會是什么事情值得他們如此關注?竟然不顧山體滑坡的危險,冒雨來到大山之中。
“阿彌陀佛!佛說:不可說,不可說......”郭明鐸看了看仇人,裝出一副大德高僧的模樣,話語里似乎充滿了禪機。
佛門主張眾生平等、拋棄欲念,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魔門恰恰相反,主張要放縱自我,無羈無絆,人不為己,天殊地滅。
佛門與魔派天生就處在對立面,雖然沒有認出他就是將秘境中的絳塵草搜刮干凈之人,但一見到和尚這來氣。
這時聽到“佛說:不可說,不可說”的敷衍之語,頓時大怒道:“好你個小禿驢,什么佛不佛,一群賣弄嘴皮子的禿瓢而已,既然敢拿本宗開涮,莫怪本宗不客氣了。”
老刀把子和那名女修士屬于仙門,見佛魔兩道發生了爭執,兩不相幫,饒有興致地站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如果山上真的有什么大事發生,郭明鐸心里清楚怕是不那么容易脫身,但看出了這三人雖然結伴同行,相互之間并不齊心,說不定其中有什么機緣,起碼可以找個機會暗害這個魔頭一把,以報當年活埋之仇。
躊躇片刻便作下了決斷。
再也不去看那各張牙舞爪骨的魔宗長老,回頭向二位看熱鬧的仙師執禮道:“仙佛兩門本是同根同源,自然不會誆騙二位施主,貧僧在這座山上修行已久,熟悉山上的一草一木,雖然不清楚山上發生了什么事,但如能幫到二位,這也是我佛的緣分......”
二名正準備看熱鬧的仙師,沒想到這個邋遢的和尚虛晃一槍后,就找上他們。
三宗共同起事,但魔門勢大,不是這兩家仙門可以相抗衡的,如果將這名無足輕重的和尚拉進來,正好讓他來與骨魔宗打擂臺,仙門的壓力就會減輕許多,如果真的因為寶物起了爭執,完全可以轉稼成佛魔之爭,進退自如,不會影響到身后的宗門。
兩位仙師相互看了一眼,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便笑容可掬地回禮道:“那就有勞法師了。
骨魔宗的長老完全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形,臉上頓時陰沉似水,雖然對兩家仙門擅自作主非常不滿,但也知道不能因為這點小事翻臉,不少的勢力正在偷偷地關注著他們,鬧翻了只會讓別人有了可趁之機。
冷哼一聲,便不再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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