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當郭明鐸將古木插入腰間,準備放開心神迎接寒氣入體時,腳下的冰川突然裂開,他迅速墜入其中如同坐過山車一般,順著彎曲的冰隧飛速地向前滑行。
噫!死亡的感覺真美妙哇,難怪人們都形容死亡為升天。
郭明鐸還以為自己是在通向死亡的途中,靜靜地體會個中滋味。
很快,就被冰壁撞得昏頭轉向,他驚奇地感覺到丹田中的能量正在解封,一絲絲的能量滲入身軀中,肌膚正在緩緩舒展,思維也開始清晰起來。
這時他才發現周圍全是幽藍的寒冰,純粹就是冰晶的世界,叉道眾多,千絲萬縷,象是一座巨大的蟻巢穴。
從一條冰隧跌入另一條冰隧,越陷越深,直到丹田被徹底激活時,他才落地生根。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冰雪溶洞,深藍色的冰壁之上閃爍著一朵銀白的光華,顯得高雅而圣潔,竟然是多年尋之不得的雪蓮花。
看著這朵萬年雪蓮,郭明鐸并沒有因此而歡心鼓舞,因為此時,他已經感覺不到背后月兒的任何生機。
這丫頭終究還是沒能挺過來。
將月兒從背上解下來后,發現她蒼白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渾身冰冷而陰涼,似是死去多時。
郭明鐸抱著最后一線希望為她灌體,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讓她感覺到一絲溫暖。
月兒終歸還是去了,離開這個冰冷的世界,或許只有她的阿爺,只有柳海才能給她帶去真正的溫暖。
他將月兒抱在懷里,一動不動地坐在堅冰之上。
好半天,才想起如果用雪蓮花來重鑄她的丹田,不管是今生還是來世,無論是真實或者虛幻,月兒終不會再受純陰之體的煎熬。
雪蓮花通體潔白無瑕,圣潔而高雅,他將生長在冰晶之上,那朵潔白的雪蓮打入月兒的丹田之中。
月兒凝結的眉頭似乎舒展開來,象是安然入睡的模樣,顯得平靜而安詳。
不再有什么需他去要操心的了,心里卻覺得無比的孤寂,便摟著月兒臥雪而眠......
......
“看什么看,無恥之徒......”
天蒙蒙亮時,圣潔的仙子剛剛降臨人間,就看見一個手執木棍光著身子的蠢漢,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頓時勃然大怒。
猥瑣的男子抓了一把雜亂的頭發,疑惑地說道:“可我住地這里......”
仙子這才注意到,她降落在原始人的樹洞之處。
原來錯怪了人家,仙子不好意思地笑道:“這不怪我,誰讓你將家安置在大樹上的,先穿上衣服,出來后我還有話問你。”
原始人在洞中尋摸了半天也沒找到應季的衣服,只得披上那件厚重的熊皮大衣爬出了樹洞,出來后感覺有些燥熱難受,不時地掀開熊皮兜風。
對此,仙子絲毫不以為意,看著他興奮地說道:“你帶我四處逛逛怎么樣?”
原始人又揪了一把雜亂的頭發,為難地說道:“我還得去做風箱,耽擱久了會被她們拿去換豬尿泡。”
仙子眼珠子轉動了半晌,展顏一笑,不以為意地說道:“不就是豬尿泡嗎,待會我給你就是,咱們走吧。”
原始人站在那里并沒有行動,眼睛在仙女的身上四處搜尋,似乎不太相信她身上會有豬尿泡。
仙女眼睛一瞪道:“你怕她們就不怕我了?我一樣可以用你換豬尿泡......”
原始人再也不敢出聲,默默帶著仙女在山林中穿行。
仙女身著的輕紗不時被樹枝牽掛,根本就走不了路,停下來喚道:“哎!幫我一下。”
原始人只得回過頭來,將仙女身上拖曳了數米長的裙紗慢慢解開,準備重新上路時,仙女卻趴在他的背上,又用數米長的裙紗將兩人牢牢地綁在一起后,得意地說道:“人世間的路太過難行,這下好了,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他只得無奈地背著仙女繼續前行,
一路上,仙女似乎陷入沉睡之中,他卻怎么也無法擺脫,而且越是掙扎,裙紗就纏繞得越緊。
原始人無奈地背著仙女行走了無數的地方,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年,他已經枯瘦如柴,筋疲力盡,卻始終找不到擺脫仙女的辦法。
直到有一天,他背著仙女來到圣山,仙女才從沉睡中的慢慢蘇醒過來,開口說道:“我離開這里太久了,沾染了太多的凡塵,靈魂正在潰散,無法感應到本體的位置,你幫我找回本體吧。”
似乎看到了自由的希望,原始人重新振作起來,背著仙女攀上茫茫的雪山,歷盡了千辛萬苦才到達雪山之巔,九生一生之際,終于在一處冰窟中找到了仙女的本體——雪蓮花。
原始人頓時大喜,準備將仙女安放在蓮臺上時,這才感覺到背后的仙女越來越輕,回眼望去,只見點點的月華飄逸出來,消散無形......
本以為會就此解脫,原始人卻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痛,伸出枯瘦的雙手攬向空中,總想挽留點什么......
......
冰雪洞中,郭明鐸在半夢半醒之際,突然感覺到有滾燙的水珠滴落在臉上。
月兒已經死了,那是誰的淚?
下意識地摟了一下胸前,卻發現如夢中一樣,什么也沒有攬住。
月兒!
驟然驚醒,卻又恍然夢中。
只見一名白衣勝雪的女子正蹲在他的身邊,容貌依稀有些熟悉,嬌嫩的臉上掛著兩行熱淚,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看了看身邊空空的袈裟,郭明鐸使勁地晃了晃有些迷糊的腦袋,疑惑地問道:“仙子?月兒?......”
“郞君......”
柔軟的身子撲入了懷中,感覺是那么的熟悉,再也沒有疑問,不是夢,定是月兒那丫頭無疑。
心,頓時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充實起來。
好半晌,看著她羞澀的眼眼,疑惑地問道:“明明死了?我還考慮過是將你埋在大樹下好,還是埋在這里比較好,怎么就活過來了呢。”
月兒雖然才清醒不久,但早就清楚他的德性,也不忌諱,拉過他的手放在丹田之處,讓他去感覺自己丹田內部的變化。
丹田之中,一朵潔白的蓮花,漂浮在如雪一樣的靈湖之中,徐徐綻放,純潔的光華揮灑無限,破損之處已經修復,更可喜的是鑄造成了無缺丹田,恢復了先天境,純陰之氣也在慢慢調和,隨著丹田的好轉,身體各項機能正在迅速康復。
柳月兒還未誕生神念,雖然能夠感覺到體內的異狀,卻始終看不真切,見他露出欣慰的笑容,便好奇地問道:“郎君!丹田中的是什么東西,讓我在這冰雪的世界里,怎么也感覺不到冷。”
“那里住著一位雪中的仙子,是她引我來到這里的……”郭明鐸回憶著自己的夢境,向月兒慢慢道來。
聽完后,月兒顯得有些低沉,好半天才說道:“雪蓮仙子好可憐!”
“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就是她最好的歸宿,或者說她是你的另一面,你們本來就是一體的,雙方都在塵世中尋尋覓覓,就是為了找到另一半的自己,想象一下,一個是純陰之體,一個是冰寒之軀,相依相存,只有這樣才算完整。”
夢境與現實巧合得離奇,結合兩者之間的聯系,除此以處,他再也找不出另外一種解釋。
想了想自己過往的經歷,月兒便有些釋懷,放下心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說道:“郞君,可我們怎么出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