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說完後,他終於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年郭明鐸走後,心灰意冷之下,石芙受師兄汪一水的蠱惑而結(jié)成伴侶,誰知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從石芙身上騙得絳塵丹後,反過身來將她賣了個乾淨(jìng)。
再次見面的情形是如此可笑,相伴之人將她出賣,被她放棄之人卻對她一如既往,石芙不僅覺得自己千瘡百孔,更是羞愧難當。
雖然郭明鐸一再表示不會介意,但她心裡明白,是自己沒有好好珍惜,如今殘花敗柳之身,更加無顏留在身邊,趁玉兒結(jié)丹天象之初,哥命多無暇它顧時,獨自黯然離開,誰料陰差陽錯,反而躲過了一劫。
當時,哥命多的呼喊將她的心徹底撕裂,她卻也因此而解脫,在她心裡,就讓哥命多以爲自己死了吧,起碼那樣,她還留下了天真爛漫小丫頭的形象。
返家後,她便閉門不出,宗門弟子看見她時幾乎認不出來,她神情麻木得就象一個失去靈魂的軀殼,曾經(jīng)嬌美的身子不再。
郭明鐸的心突然無比疼痛,哪還去理睬對汪一水的處罰問題,一言不發(fā),騰空而起,與玉兒兩人趕往石芙的家中。
......
石家的那個奴隸阿三居然還在,已經(jīng)老得不成樣子了,但性情似乎豁達了很多,知道郭明鐸的來意後,就講述了石芙的情況。
“三小姐是一年前回家的,回來後就將自己封閉在她小時候居住的居室裡,不吃不喝,對誰也不理不睬,大少爺也沒有辦法,只能聽之任之,前幾天仙門來了位仙師,三小姐的居室纔開過一次,人快要不行了,家裡正在準備轔三小姐安排後事呢......”
郭明鐸哪還聽得下去,連忙趕往那間偏僻的房屋。
這間他曾經(jīng)居住過的院落,依稀還保留往日的痕跡,院子內(nèi)雜草叢生,房屋因缺少修整而顯得破敗不堪,了無生氣。
芙兒
他一把摟住枯瘦如柴的石芙,嘴裡溫柔地笑罵道:“傻丫頭。”心裡卻痛楚得如鋼針在扎。
石芙蒼白的臉上露出純真的笑容,無力地喚了一聲“哥命多”便昏迷了過去。
郭明鐸激發(fā)內(nèi)力輸入她的身體之中,卻保她的生機不失,半晌,用白麻將毫無重量的石芙包裹好後,對旁邊神情複雜,手足無措的玉兒說道:“丫頭,救人要緊,我們趕快回去吧?!?
玉兒默默地將石芙背在身上,乘坐夫君的飛劍向“哥命多”山峰趕去......
......
回宗之後,玉兒天天陪伴在石芙身邊,而郭明鐸則是上天入地,四處尋找恢復(fù)生機的丹方藥草,回山後就一頭扎入丹室之中。
時間一直持續(xù)了二年之久,石芙的生機總算是恢復(fù)過來了,身子雖然還很瘦弱,卻已經(jīng)沒有什麼大礙,身體的傷好治,心裡的傷卻很難治療,回來後,她卻一直不願意面對郭明鐸,甚至除了玉兒外,再也不願意見到任何人。
郭明鐸心裡不由得苦笑起來,也不著急,只要她順利結(jié)丹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有家難回,不得已,又在山峰上重開一洞,有什麼事情都由玉兒張羅。
時間又過去了幾年,他一直在爲遠行做著充分的準備,並將附近大小魔門全部打壓搜刮一番,一般的資源全部交給映月宗處置,期間還將北域地下廢棄的礦洞蒐羅了一遍,得靈石幾千萬枚,甚至還用煉製出的丹藥淘換來幾身女修的法衣,穿天梭雖然被他掌握,卻一直捨不得用,太耗費靈石了,估計一天就得十多萬的靈石消耗。
直到臨行前,郭明鐸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置汪一水,只得推給宗門了事。
將那柄殺伐靈器,碧綠尖刀轉(zhuǎn)送給師尊後,封山閉關(guān),悄然離去,相信今後的時間裡,他的餘威還可以鎮(zhèn)懾百十年的時間,給宗門留下難得的發(fā)展時間。
......
“哥命多,冰兒她們在南邊,我們爲什麼要去荒無人煙的北方?”玉兒疑惑地問道。
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石芙,郭明鐸回答道:“有人不願意見人,我得隨了她的心願,將她安置到永遠也不會有人煙的地方......”
“胡說什麼呢?我在哪芙兒就在哪?!庇駜汉莺荼浟怂谎郏瑑窗桶偷卣f道。
穿天梭迎風(fēng)就長,如同一艘橢圓小型航天器一樣懸浮在空中,裡面設(shè)施齊全,古香古色,舒適安逸,石芙居住的房間被玉兒裝飾得如同原始的花圃一樣,桌面上堆滿了各種水果和精美的吃食,真沒想到這個粗枝大條的女人,也會有如此細心的一面。
關(guān)好艙門,穿天梭如離弦之箭,直插雲(yún)霄,向北飆飛而去。
飛行平穩(wěn)之後,郭明鐸便從前艙回到後艙,石芙的冷漠似乎也被留在了映月宗,驚奇地看著舷窗之外層層疊疊,五顏六色的雲(yún)彩,不再刻意迴避他的目光。
坐下之後,便開始打量石芙,雖然她曾經(jīng)服食過壽元丹,如果近幾年還不結(jié)丹的話,恐怕再也難有機會了,這也只目前首要的事情。
神念仔細檢查她身體每一處細小的地方,石芙被他盯得坐立不安,可他卻毫無察覺。
石芙伏身過來邪惡地問道:“好看嗎?看夠了沒有?”
他愣了一下,發(fā)現(xiàn)石芙一臉的窘態(tài),這才反應(yīng)過來,裝出十分委屈的樣子,悲憤地說道:“這丫頭幾年都不理睬我,我還得考慮她結(jié)丹的事情,不仔細檢查身體狀況,叫我怎麼辦?容易嗎我?!?
陡然想起當年哥命多要看她全身相的事情,石芙頓時感覺如同沒穿衣服一般被他偷看,臉色刷地一下,紅得如同沁出血來,趁兩人沒有覺察之際,遛進了自己的房間。
玉兒倒沒想那麼多,盯著哥命多興奮地問道:“怎麼樣,這幾年我照料得不錯吧,去哪裡結(jié)丹?”
“心結(jié)不解,結(jié)丹後,伴隨的心魔劫可不是那麼容易渡過?!币妼γ娴氖揭呀?jīng)走開,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
想起心魔劫,一個月的時間都處於醉生夢死之中,玉兒至今感到後怕不已,滿臉愁容地說道:“那該怎麼辦纔好,要不,讓她也做你的女人吧,有了男人後,心結(jié)不就解開了。”
一席話說得郭明鐸心疼不已,玉兒可是地地道道的醋罈子,就算冰兒也是他的女人,可畢竟是也她的貼身伴娘,只能居於從屬地位,現(xiàn)如今,居然願意將自己的男人分一半出來,就是爲了挽救石芙。
從內(nèi)心來說,他一直將石芙當成了異姓妹妹,雖然有時沾點小便宜,那不過是體內(nèi)的荷爾蒙作祟,男人的本能而已,所以就算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之後,也一直對油滑的汪一水沒多少恨意。
可是造化弄人,石芙心結(jié)的根源偏偏就在他的身上,從她小姑娘開始,兩人耳染目濡,形影不離,艱難的修行路途中,他已經(jīng)在情竇初開,長大成人的石芙心裡留下了種子,可天性的驕傲容不得她倒追,生生放棄表白的機會。
三十年後回頭再看,已經(jīng)後悔莫及,面對深愛的人更是羞愧難當,此結(jié)無法根除,只得深鎖心靈,坐困愁城,以待來生爾。
他雖然不在意接受石芙成爲自己的女人,可也得讓她不感到自形慚穢才行,可這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他的情感粗枝大葉,偏偏遇上了這麼頭痛的問題,所以一直裝成駝鳥,百事由玉兒出面張羅。
而今,如果結(jié)丹的時機再次錯過,不亞於徹底放棄石芙這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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