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歌帶著鳳梅、鳳蘭、鳳竹、鳳菊和魏聶等人,選了一塊地方,開始搭建營帳。
風越來越大,夾帶著沙塵,一陣一陣的過來,直吹的人睜不開眼睛,好幾個人同時搭建帳篷,卻剛剛搭建好,便又被風吹翻,如此反復幾次,大家具是一派愁眉苦臉。
鳳九歌見狀,也只好走過去,一邊親自動手,一邊解說:“大的帳篷,四個人合力搭建,兩個人抓緊帳篷,一個人負責捆綁帳布,另外一個人,去拿些我們帶來的舊布和破漁網,將沙子裝起來,壓在帳篷的八個腳上,而后用更多的沙子將帳邊掩埋,帳篷便穩固了,可以抵御夜晚的強風!小帳篷便由兩個人合作搭建,明白了嗎?”
“是!郡主!”魏聶見鳳九歌搭好的帳篷甚為穩固,遂響亮的回答,并將這方法告知其他的兄弟去了!
“郡主,您可真聰明,一點也不像傳說中的……”鳳竹頗有些激動的開口,話說到一半,才想起這話說的不合適,趕緊打住:“郡主,奴婢只是……”
“無妨。”鳳九歌隨意的坐在了黃沙地上,道:“本郡主以前確是癡傻廢物一個,都跟我說說你們自己吧!家里還有些什么人,都有什么心愿,以前當差時有什么趣事兒……都說說,你們現下是本郡主的人,本郡主也沒能跟你們好好的聊一聊。”
“奴婢家里是經商的,做綢緞生意,有個兄長在朝中為官,奴婢進宮六年了!”鳳梅率先開了口。
鳳蘭接著道:“奴婢的父親原是宮中的侍衛,母親伺候過德妃娘娘,后來德妃娘娘請了皇上,將母親嫁給了父親,可惜母親生奴婢時難產,沒了,父親前年也去了,奴婢沒有兄弟姐妹,入宮九年,倒也沒遇到什么新鮮趣事兒。”
“奴婢以前是伺候靜妃娘娘的!是最近才跟了皇后娘娘,”鳳竹正要開口,卻被鳳菊搶了先,她小心的瞧了一眼鳳九歌,接著道:“奴婢不像鳳竹姐姐,一直是皇后跟前的紅人!靜妃娘娘體弱多病,又不愛與人爭寵,她性子和善,待宮中奴婢、奴才們都極好,奴婢伺候了她五年……眼見著天兒是越來越涼了,也不知道靜妃娘娘的寒疾是不是又患了……”
鳳九歌將臉轉向鳳竹:“你在皇后宮中做什么差事?”
“做些日常的清掃。”鳳竹答道。
“皇后娘娘待你很好?”鳳九歌又問。
“嗯!”鳳竹點頭:“皇后娘娘待奴婢們都不差,奴婢手腳笨,好幾次耽誤了皇后娘娘的正事,她也沒有懲罰奴婢。”
鳳九歌點了點頭,接著問:“你家中也沒有親人了?”
“有的!”鳳竹道:“奴婢有個兄長,是護國將軍麾下的將軍,只是他常年戍邊,難得一見!奴婢的心愿,是先成為像鳳蘭姐姐一樣的女官,努力習武,有朝一日,做個女將軍!”
鳳九歌用眼角的余光掃了掃鳳蘭和鳳梅,鳳蘭只是溫和的笑著,鳳梅的眼睛微微一瞇,又迅速的恢復了正常。
微微一笑,鳳九歌道:“鳳竹啊,要成為一個女將軍可并不容易,你還需多多磨練!”她朝著不遠處一指:“你瞧見了嗎?我們朝烈國的人和青羅國的人都在那幾處沙丘下搭帳篷,你去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挪個地兒,挪到旁邊那塊平緩的沙地上去!”
鳳竹抬起頭順著鳳九歌所指望了過去,眸眼有些疑惑,遂問道:“郡主,為何要他們挪地兒呢?他們都已經快要搭建好所有的帳篷了。”
“這你不用管,你只需告訴他們,這是本郡主說的,不想死就挪地兒!”鳳九歌的語氣冷了幾分。
“是,郡主!”鳳竹沒敢再多問,匆匆去了。
鳳九歌卻不再說話,伸手抓起一大把沙子,任由著沙子從指間滑落,只在心底細細思慮:
鳳梅說她家里是做生意的,且不僅強調做的是最賺錢的綢緞生意,又說她有兄長在朝中做官,這說明她有些自負,再加上她這一路走來,總是有意無意的往萬俟歸涯的身上瞟,證明她不安于現狀,正在尋找機會往上爬……鳳梅,靠不住!
鳳蘭提到自己父母親的姻緣乃是德妃做成的,言語間,有感念德妃之意,她的父母皆亡,她情緒低落,覺得生活中沒有任何的趣事兒……她對現實抱著強烈悲觀的態度,然當初府門前,她那一番鏗鏘之言,卻又證明她仍有幾分傲骨,是個可以留后觀察,多加錘煉的人。
鳳菊是最不能信任的人,她開口就道鳳竹是皇后跟前的紅人,這便是想將懷疑之火引到鳳竹的身上,有明顯的妒忌和排擠心理,緊接著,她卻又提起靜妃的柔善不爭,體弱多病,待人和善,看似心系舊主,其實不然!她欲表達自己對主子的忠誠,可當著新主子為舊主子抱不平,卻是欲蓋彌彰!往往這種人,為了一點點的利益,便會背叛!
鳳竹頗有幾分小聰明,她知道鳳蘭比鳳梅更好相處,是以鳳梅與鳳蘭同為女官,且鳳梅比鳳蘭更強勢,她卻更喜歡鳳蘭,說要先努力向鳳蘭靠齊,然她卻太單純,她并不知道皇后之所以待她不差,乃是兄長戍邊護國之功,皇后母儀天下,不過是在用對一個宮女的好來彰顯她自己所謂的美好品德!
且鳳竹亦不懂得與鳳蘭親近會得罪鳳梅……她,倒也可取,只不過若要留下她,恐怕得花大力氣培養磨礪!
與鳳九歌料想的毫無二致,當鳳竹先來到沙丘之下朝烈國的陣營處,將鳳九歌的話說出來,請他們移營之后,只換來一頓辱罵。
鳳清韻正憋著滿肚子的怒火沒處可發呢,見鳳九歌居然派了個宮女來讓她將辛苦搭建好的帳篷挪走,哪里會依,她指著鳳竹就罵: “你是什么東西?也敢跑來指點太子殿下和公主?”她這回倒是聰明的借了借萬俟歸涯與萬俟安寧的威風。
鳳竹嚇的一縮脖子,垂下了頭,然很快又抬起來,目光堅定的望著萬俟歸涯、萬俟安寧和鳳清韻,道:“太子殿下,安寧公主,鳳二小姐,郡主說了,如果不想死,就趕緊將營帳挪到旁邊平緩些的……”
鳳竹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得“啪”的一聲清脆響,她的左臉上便已經結結實實的挨了萬俟安寧一個耳光子,萬俟安寧甩了甩自己的手掌,臉上怒火騰騰:“你說什么?一個賤婢,也敢威脅本公主?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些?”
青羅妙香唯恐天下不亂的湊過來,諷笑一句:“真是不得了了,原來你們朝烈國便是郡主做大,連她跟前的一個宮婢都能如此的囂張,嘖嘖,都說朝烈國最重禮教,可本公主怎么瞧著最是尊卑不分呢!”
鳳竹咬了咬牙,卻將身子轉向青羅妙香,道:“妙香公主,既然您過來了,奴婢便也通知您一聲,請您回去,將青羅國的陣營從沙丘下挪開,挪到平緩些的沙地上去!”
“啊?本公主這耳朵沒出問題吧?”青羅妙香表情夸張的道:“你一個小小的朝烈國宮婢,這是在對本公主下達命令嗎?哈~看來本公主還真是沒有說錯!
萬俟安寧氣的臉色發青,抬起一腳就朝鳳竹的肚子踹去,卻——
鳳九歌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抓住鳳竹的后衣領,將人往旁邊一拖,那萬俟安寧的腳便踹空了,她重心不穩,身子朝前一撲,就像死狗一樣砸在地上,咬得一口老黃沙……
鳳九歌看都沒有看地上的萬俟安寧一眼,只陰冷冷的道:“有一句老話——打狗還得看主人!本郡主的人好心好意過來通知你們挪營,你們卻不分青紅皂白便下狠手?這便是重禮教,懂尊卑了?笑話!”
她掃了一眼那些已然搭建好的帳篷,冷笑道:“倒是知曉學著本郡主的辦法穩固了帳篷!”稍稍頓了頓,她接著道:“朝烈國和青羅國都是內陸國家,氣候適宜,資源豐富,少有荒漠,你們沒到過荒漠不知道該如何在荒漠中過夜這并不算你們沒見識,然而你們能不能用腦子好好的想一想,眼下不過傍晚,風沙便已經如此的肆虐,若然晚間來了沙暴,你們卻將營帳搭建在大沙丘之下,等著被活埋嗎?”
萬俟歸涯、萬俟瑾軒以及剛走過來的青羅玉辰聽得此言,都皺了皺眉頭。
鳳清韻也回頭看了一眼那幾座沙丘一眼,既然道:“鳳九歌,你少危言聳聽了,這些沙丘高大厚實,哪里會輕易的被大風吹倒?我看你根本就是不安好心,想要多折騰折騰我們!”
“對!”青羅妙香隨之接話:“你定是瞧著我們尋了這么個背風的好地兒,紅了眼睛,便想將我們趕走,好自己個兒霸占這地方!本公主告訴你,你打錯了算盤!”
多說無益,鳳九歌只道:“如此說來,你們便都不肯移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