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迫切的看著三九,希望他給我一個滿意,而不是模棱兩可的回答。三九也沒有人讓我失望,但他的答案卻是我最不想聽到的那種。
三九點點頭,萬分肯定的說:“一定和你有關系,一定有。”
“為什么?我從一開始就只是在幫忙,幫助仇萬里解決……解決一些他不能解決的問題而已,我和仇萬里認識,也只是巧合。”
“任何事情都是有因果的,如果你不幫助仇萬里,又怎么會認識蘇雪,又怎么會在仇婆婆那里知道自己的命運斷了,又怎么會成為毛榮發要利用的對象?一件事可以是巧合,但不會所有的事都會如何巧合。”
“也許這只是……只是蝴蝶效應。”
“如果你認識蘇雪和仇婆婆是因為仇萬里原因,那毛榮發要抽取你的血又是怎么回事?這與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因為血是你自己的,并不會因為其他的人影響而改變。”
三九的話,讓我啞口無言,毛榮發要抽取我的血,確實與別人沒有任何關系,這只是一個獨立事件,即使我不認識仇家的人,不認識蘇雪,只要毛榮發需要還是會找到我。
“那我到底和仇萬里的事情有什么關系?”
“解開仇萬里的身世之謎,根據這個線索查出蘇雪的身份,只要知道了蘇雪的身份,就可以梳理出你和她的命運為什么會是不完整的了。”
三九的話并不難理解,但是如果真要實施起來,卻遠要復雜的多。這就像一道疑難的解析題,需要一層層的梳理,中間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這道解析題得出的答案都會與事實相悖,正所謂差之分毫,謬之千里。
我和三九都不在說話,完全沉浸在了這道復雜的解析題中,直到空姐提醒飛機即將到達拉薩,我們才回過神來。
不得不說孫倩對我們此次之行安排的特別周詳細致,我們一下飛機,孫倩安排接機的人立刻出現在了我們面前,來接機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精明干練的男人,經過簡單的介紹得知他叫吳偉。
吳偉是萬里集團在新疆辦事處的負責人,孫倩授意吳偉除了接待我們,還要提供我們所需的一切要求,最后我和三九商量決定,需要一輛車,來代步。
吳偉也是一個辦事利落的人,立刻給我安排了一輛黑灰的越野車,我和三九也不在拉薩做停留立刻向聶木拉趕去。
西藏屬于高原氣候,地勢較高,平均高度在4000米以上,又加上現在是十二月份,氣候寒冷,而且異常干燥,這讓我和三九很不適應,并出現了輕度的高原反應。
我們兩個輪換著開車,走走停停,等到了聶木拉已經是第三天了。
根據孫倩給我提供的gps和仇萬里所提供的經緯度的坐標,我們來到在聶木拉的南部。
坐標在地圖上并沒有確切的名字,離坐標最近的一個叫喀什拉的地方。
我們又從聶木拉趕到喀什拉,發現喀什拉只是一個人煙稀少的村子,乍眼一看,超不過五十戶人家。
按照仇家的小傳記載,仇黎河的出生地是一個叫源河的地方,如果假設坐標所指的地方就是源河,那喀什拉肯定與源河是最近的一個地方了。
“共康桑(藏語你好的意思)。”三九沖著不遠處一個趕著羊群的人喊道。
那人抬頭看向我們,趕著羊群向我們走來,當他走進我們,我們發現這個人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高原地區紫外線很強,可能是常年受紫外線的照射,讓他的臉看起來格外的粗糙且成古銅色。
“共康桑,我們可以到你家吃飯嗎?我們是給錢。”三九又說。
對方將手里的羊鞭甩到肩膀上,問:“你們是來旅游的?”
說的是普通話,而且非常的標準,這讓我和三九不禁感到吃驚。
我和三九很默契的點點頭,算是對老人做了回答。
“我們可以到你家吃飯嗎?”三九又問。
“歡迎,歡迎。”對方表現的非常熱情。
經過簡單的交流,我們得知他叫付大海,今年四十五歲,我和三九就喊他海伯。
跟著海伯來到村子,海伯的家就在村邊,一共三間磚石房,院子也不大,但在院子外邊有一塊非常空曠的地方,用籬笆圈了起來,做為羊圈。
雖然我和三九都不懂得藏民的待客風俗,但從海伯的言談舉止中我還是能感覺到透著一股淳樸的熱情。
“海伯,你們這里的風俗,我們也不太清楚,有什么忌諱的地方,您多擔待。”我誠心實意的說。
海伯擺擺手,端起瓷碗中的酒,說:“沒有那么多忌諱,其實我也是漢人,我們這個村子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漢人,來先喝了這碗青稞酒。”
見海伯如此好爽,我也端起碗,先咋了一口,味道并辛辣,又喝了一點,發現青稞酒并不像平日喝過的白酒,度數也要小的很多,并不濃烈。
我也學著海伯的樣子,將碗中的酒喝盡,立刻感到嘴中清香醇厚,綿甜爽凈。
“你們這個村子怎么這么多漢人?”三九夾了口菜問。
這也是我感到好奇的,在我們來西藏之前曾經做過一些的了解,在西藏漢人所占的比例非常少,而且大多都居住在一些大的城市,像這么偏遠,又人口稀少的村子有漢人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現在他又說整個村子有百分九十以上都是漢人,這就更加令人不解了。
海伯放下筷子,又喝了一碗青稞酒,說:“這事還得從1940年說起……”
見海伯的話匣子即將打開,我和三九也立刻重視起來,放下碗筷聚精會神的聽他講了起來。
“1940年,十四世達賴喇嘛作為靈通在青海被選定要入西藏,當時的重慶國民政府指定青海軍閥馬步芳派出了一個營護送十四世達賴喇嘛從西寧到拉薩,當護送到目的地后,為了確保靈童安全,對外宣稱將部隊撤回,但其實大部分人都留了下來。當時,我爺爺就是其中的一員。”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是當時護送靈童的國民軍的后裔?”我吃驚的問。
海伯點點頭,說:“可以這么說。”
“可是當時的護送軍應該是在拉薩,即使最后釋兵歸農,也應該安置在拉薩附近,怎么會跑到這么偏僻的地方來?”我不解的問。
“小伙子你還是不了解西藏的歷史啊。”海伯掏出煙袋鍋子,準備點上,三九立刻拿出隨身帶的煙,給老人遞了過去,說:“老伯嘗嘗這個。”
海伯捻起煙,點上,抽了一口,繼續說:“當時的西藏局勢非常的混亂,各種勢力犬牙交錯,我爺爺他們這支隊伍就一直被秘密保留了下來,直到1950人民解放軍開始進行雪域高原大進軍,見國民黨大勢已去,這支部隊才從拉薩撤離,本意是撤回到臺灣,但當時全國已經解放,當隊伍來到聶木拉只好潛伏了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想去臺灣的初衷就成了不可能,只好在這個地方落地生根了。”
“當時就沒有想過要回自己的老家?”三九問。
“怎么沒有,但時全國解放不久,就開始了文化大革命,以我爺爺的出身他也不敢回去了。”
“這么說來,你們祖祖輩輩在這里已經生活了七十多年了。”我不禁感嘆說。
“沒有,我們搬到這里來也就十年的時間,之前我們不住這里。”
“那你們住哪里?”我脫口問道。
海伯漫不經心的說:“源河。”
聽到“源河”兩個字,我驚的同時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失聲問道:“你說的是源河?你說你們之前住在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