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灣地處偏僻而且極度荒涼。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蒲江市竟然還會有這么荒涼的地方,開車的司機一邊抽著煙,一邊給我講述有關老家灣的傳說。
相傳老家灣是當年侵華日軍的一個活體實驗室基地,在日軍宣布戰敗投降的那一天,日軍就將這里的實驗室一把火燒了個干干凈凈,同時被燒死的還有很多活標本。
所謂的活標本,當然是指那些被日軍用來做活體實驗的中國人,這些人中有共產黨也有國民黨,但大部分還是一些無辜的中國老百姓。
大火一直燒了七天七夜才熄滅,把天都燒紅了。那七天老家灣幾乎成了人間地獄,凄慘的哭喊聲十里之外都聽得真真切切,雖然沒有人目睹當時的情景,但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老家灣就會出現莫名的火光和滿身是火的“人”沒頭沒腦的到處亂竄。這些人邊跑邊叫,那凄厲的叫聲簡直能讓人靈魂出竅。
這也就是老家灣為什么離蒲江市這么近,卻又如此荒涼的原因了。
“當時日軍在這里做的是什么實驗?”我隨口問道。
“一種讓死人活過來的實驗。”司機說。
“讓死人活過來?”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當時日軍在中國各條戰線吃緊,面臨著兵源不足的問題,就想讓戰死的士兵活過來,繼續參戰。當然這也只是一種傳說,因為當時所有的資料都燒毀了。但是老家灣這里鬧鬼那卻是真的。”司機滔滔不絕的說。
“你在老家灣見到過鬼?”
司機回頭看了我一眼,繼續開車:“見過。”
“那你還敢來。”
“嗨,要不是你出手大方,我才不來呢。”
這句倒是實話,我答應了給他一千的包車費,這個司機才同意來老家灣的。
按理說仇萬里身上的鬼被胡道長驅除了,這件事就可以告一段落了。至于是誰要害仇萬里,又為什么要害他那就與我無關了,我所關心的就是合同,只要仇萬里身體好了,在加上孫倩這層關系,簽下合同可以說是水到渠成的事。可是昨天晚上回到家后,我一夜都沒睡好。
整夜都在想那個神秘的女孩,看著手機里的照片,我的魂都快要被她勾出來了。我承認這個女孩漂亮的有些匪夷所思,但我并不是一個好色的人。我之所以對她感興趣,是我對她有種莫名其妙感覺,雖然無法正確的形容出來,但我總覺得這個女人將來會與我產生某些交集。
至于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我思前想后把歸結到了孔亮身上,因為自從孔亮的鬼魂被封印在我體內后,我就經常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奇怪,也讓我莫名的亢奮。
所以在思量了一夜之后,我最終還是決定要找到這個女人。不是為了仇萬里,只為了將來的某個未知。
出租車開的并不快,但汽身卻不停的顛簸,我就像躺在了搖籃里一樣在后車座上晃來晃去,不知不覺我竟然睡著了。
當我被司機叫醒后,才發現我們已經到了目的地。
這間殯儀館不大,只有五間一字排開的磚瓦房,墻體被貼滿了白色的瓷磚,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看守大門的人是一個六十多歲腰彎背駝的老頭兒,見到我們的車,就從門衛室的窗戶里探出了半個身子:“什么事?”
“我想找殯儀館的負責人。”我下了車說。
“找館長啊,正館長還是副館長。”老頭兒問。
“正的。”我不假思索的說。
“找他什么事?”老頭兒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
我心里就有些嘀咕,這老頭兒還真是對工作負責。
“向他打聽個事,麻煩大爺你通知一聲。”大鬼好見小鬼難纏,所以我依然保持著恭敬的笑容,并遞上了一根煙。
這根煙果然好使,老頭兒馬上打開門讓出租車開進了院子。然后對我說:“你跟我來。”
我給司機留下一包好煙,然后就跟著老頭兒往里面走。
這房子外邊還有一條被封閉起來的走廊,令人奇怪的是五間房子,只有四個門。老頭兒抽著我給他的煙,就走到了最靠右邊的房間。
老頭兒也不敲門,順手推開房門,就走了進去。就在我還在驚訝老頭兒太過隨便時,他已經在房間里喊我了。
“小伙子,進來吧。”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當我進到房間,卻發現里面并沒有其他人。
“大爺,館長在哪呢?”我問。
老頭兒往椅子上一座,說:“我就是。”
“你就是館長?那你怎么會去門衛室看門?”我吃驚的問。
老頭兒呵呵一笑說:“我確實是館長,我們這個殯儀館就兩個人,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副館長了。我是館長兼門衛,另一個是副館長兼職后勤做飯。”
老頭兒的話讓我有些無語,雖然就兩個人但這頭銜卻不小,而且分工還挺明確。但是我并沒有輕視,因為那個神秘的女孩能來這里,也說明這里的人也絕不簡單。
“請問怎么稱呼您?”我恭敬的說。
“我姓劉,副館長姓賈。你來找我什么事?”
我忙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后就說明了來意。
劉館長聽完我的話沉吟了片刻說:“前段時間確實有一個漂亮的女娃子來我們這里了。”
“她來做什么?”我問。
“她當然是來見我的。”劉館長說。
“您和她認識?”
劉館長搖搖頭,“不認識,她是慕名來找我,向我請教問題的。”
“什么問題?”
“來殯儀館當然是請教死人的問題。”老頭兒好像故意在吊我的胃口。
我看著他不在發問,等他自己說。果然老頭兒見我只是看著他不在問話,就又繼續說:“她來請教我有什么簡單的方法處理尸體,又可以讓尸體保持不腐。”
我心里充滿疑惑的看著劉館長,一般來說,向人請教這樣的問題,那就至少表示有一具尸體或者即將要有一具尸體需要做不變壞的處理。不然,就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這里來問這樣一個問題。
可是她要處理或者即將要處理什么人的尸體呢?難道是仇萬里的?但這種可能性實在不大,因為孫倩與仇萬里生活了近十年,并不認識這個女人,所以即使仇萬里死了做為仇萬里的合法妻子,孫倩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自己丈夫的尸體交給一個并不認識,并且還害死自己丈夫的人手上的。
還有一個疑問,就是這個女人既然將一個附有鬼魂的玉墜賣給仇萬里,難道她會不懂巫術?因為三九曾經說過懂得陰陽之道的人,對處理尸體都是有一手的,當然也包括讓尸體保持長時間不腐爛。如果三九所說不假,那這個女人來問這個問題只能說明她不是此道中人了。
劉館長吧嗒吧嗒嘴,繼續說:“要讓尸體保持不腐爛,普通人是做不來的,需要有特殊的設備,而且這設備價格不菲。不過看她的樣子錢對她來說并不是個問題。而且堅持要知道方法。”
錢當然不是問題,她從仇萬里那里得到了三千萬,我相信即使設備在昂貴她也買得起。
“漂亮的女人總是容易獲勝,雖然我都一把歲數了,但我還是將方法告訴了她,我一邊說她就一邊記,記得非常詳細。而且是我說到哪里她就記到哪里,從不提問,就像她對一切都非常熟悉一樣。”
說到這里,劉館長就陷入了沉思,仿佛他在回憶當時的情景,我也不敢隨意的打擾他。
突然,劉館長毫無由來的說道:“這個女娃子一定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