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已經(jīng)使出了市區(qū),路上車輛也變的少了起來,窗外的浦坨江就像一條白色的鏈帶,折射著粼粼的地光澤。
在柳紅說出蘇雪的名字后,我立刻安靜了下來,就像一個膨脹的氣球被人放了氣一樣,整個人都癟了下來。
蘇雪的確是我的一個軟肋,因為我對她有著一種莫名的牽掛。
“你們綁架了蘇雪?”我有氣無力的問。
柳紅提高了車速,義正言辭的說:“你把我們想成什么人了?”
我抬頭看向柳紅,長發(fā)遮住了他的臉,讓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薛靜雅是公安,做為一個國家機構(gòu),確實不準許她這樣做,即使蘇雪真的在他們手中也不能用“綁架”這個詞。
可是,誰又能證明薛靜雅真的就是公安呢?在一個無神論的國度中,又怎么會有和靈異事件打交道的政府部門?
“是不是很多事情想不明白?”柳紅突然問我。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柳紅從倒車鏡中,看著我,仿佛猜透了我的心思,說:“其實很多事,在剛開始的時候,好像沒有什么聯(lián)系,但是發(fā)展下去,就會發(fā)現(xiàn),兩件或者多件事情,根本就是一件事情。”
我明白柳紅的意思,但對于他的這種觀點卻將信將疑。
柳紅繼續(xù)說:“事情已經(jīng)安排在了今天午夜,事已至此,你也別無選擇,到了霍啟東家,我先帶你熟悉一下環(huán)境,然后再安排下一步的事情。”
說著話柳紅繼續(xù)將油門踩到了底,汽車如離弦之箭,飛速沖了出去。
霍啟東的住宅,建在浦坨江邊,是一棟四層高的別墅,別墅前就是一個很大的院落,門口有專門的保衛(wèi)負責(zé)看守。
車子緩緩地開進了院子,霍啟東夫婦和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早已經(jīng)在恭候我們,下了車,霍啟東立刻迎了上來,拉住了柳紅手,“賢侄,你可來了。”
霍啟東說著話,就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霍啟東本人,短發(fā),圓臉,一個大號的鼻子非常的醒目,雖然看起來像一個和藹的老頭兒,但神情中卻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態(tài)。
“這位是馬大師。”柳紅介紹說。
“大師,你好。”霍啟東忙又和我握手,雖然眼神中透著猜忌,但仍然滿臉的恭敬。
雖然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柳紅口中精通陰陽的馬大師,但說實話,我身上一點沒有大師味,所以霍啟東用懷疑的眼光看我,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賢侄,這次真是謝謝你。”霍啟東和我握完手后,又對柳紅說。
霍啟東對柳紅的稱呼,引起了我的注意,讓我對柳紅的身份多了一份遐想,兩個人應(yīng)該是非常熟悉,不然也就不會讓柳紅為他家請招魂大師。
在霍啟東的帶領(lǐng)下,我們進了別墅,雖然從外邊看這棟別墅嶄新而氣派,但是從里面的布局和結(jié)構(gòu),可以看得出年頭已經(jīng)不短了,而且屋子中還擺設(shè)了顏色很深的木質(zhì)家具,更加顯得返璞。
霍啟東示意傭人給我們上茶,柳紅擺擺手,說:“伯父,咱們還是先帶馬大師到琴房看看吧。”
“好,好。”霍啟東忙說。
琴房在四樓,我們順著盤旋的樓梯往上走,樓梯是木質(zhì)的,腳踩在上面發(fā)出悅耳的聲響。
當(dāng)霍啟東推開琴房的門,打開燈后,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臺鋼琴,我猜想潘曉云生前喜歡的顏色可能是白色,因為不但鋼琴和椅子,琴房中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墻,白色大理石地面,白色的窗紗,白色的燈光……
“琴房完全是按照曉蕓的意愿設(shè)計的,她喜歡白色,所以琴房也就做成了這個樣子。”
這時,我發(fā)現(xiàn)柳紅一直在看著我,讓我知道自己也該說點什么,因為自從來到霍啟東家,我還沒有說過一句話。
不說話,可以增加一個人的神秘感,但如果長時間不說話,也就顯得我這大師,太沒水平了。
“潘小姐的鬼魂第一次出現(xiàn)是在什么時候?”我環(huán)顧著琴房一周,希望看到可疑的地方,好讓我做些文章。
“在她死后的第七天。”
我走到鋼琴前,用手摸了下黑白相間的琴鍵,琴鍵上有一層淡淡地灰塵,可見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
“除了你們夫婦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人見過潘小姐的鬼魂?”
霍啟東臉上露出了難堪的表情,說:“沒有,只有我們夫妻兩人見過,但是那鋼琴聲,每個人都聽到過,為此家里很多的傭人保姆都辭職不干了,現(xiàn)在家中除了我們夫妻兩人,只剩下了四個人,這四個人都是跟隨我多年的老人,礙于情面暫且沒有離開。”
“請將潘小姐的生辰八字告訴我。”我佯作很專業(yè)的說。
要潘曉蕓的生辰八字,對我來說沒有絲毫用途,但為了不讓對方識破我是個冒牌貨,我也只好將一些“大師”常用的伎倆搬出來。
我的話,果然引起了霍啟東的重視,忙將潘曉蕓的生辰八字說了出來,潘曉蕓的生辰八字唯一讓我知道的是,她今年二十歲,正是一個花季少女。
“要不要我讓人準備一些,香燭還有紙錢之類的東西?”霍啟東問。
“不用。”我隨口說道。
但話說完,我就后悔了,不過還好,柳紅馬上給我圓場說:“馬大師,道行深厚,不用這些東西,也能請出曉蕓來和你們說話。”
按常理來說,家里出現(xiàn)了鬼魂,請道士或者通靈的人肯定是超度亡魂,但霍啟東夫婦卻非常的奇怪,而是要和潘曉蕓的鬼魂說說話。
剎那間我非常想問一問,霍啟東夫婦想要和潘曉蕓說什么,但轉(zhuǎn)念一想,這只是他們的家事,自己實在不便過問。
接下來,我又按照柳紅事先給我交代的,讓霍啟東夫婦晚上待在屋子里,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來。
霍啟東唯唯諾諾的應(yīng)著,當(dāng)我把事情都交待完畢,天色就已經(jīng)暗了下來。
晚飯后,霍啟東夫婦就回到房間,僅剩下的幾個傭人也早不知道避到了什么地方。偌大的別墅中,顯得空落落地,無形中增重了陰森的氣氛。
柳紅和我一起來到琴房,此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柳紅窗簾拉起來,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我。
照片中是一個女孩,站在白色的鋼琴前,一臉的笑容,即使柳紅不說,我也猜出照片中的女孩就是潘曉蕓。
柳紅嚴肅的說:“你見到她時,一定要問她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