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青檬不想像中秋時候弄什么月餅之類的了,公主嘛!好好享受現成的才是正事,何況現在南陵盱眙的毒還沒解,她沒心情。
完畢,青檬則領著婉陽宮的太監丫鬟們樂呵呵地趕來看熱鬧,其實她只想和南陵盱眙兩個人一起的,但身不由己。
天剛亮,百官已經齊集謙和殿廣場給南陵盱眙拜年了,青檬拍著胸脯:“幸好來得急。”
和八月十五時的場景一樣,除了意義不同外。
再次對上皇太后慈祥的面容時,青檬不再感覺到慈祥了,而是滿滿的虛偽,只是想想,一個花甲已過古稀將近的老人,整天生活在勾心斗角中,想想其實她挺累的。
在看芋太妃,她仿佛已經釋懷了,面容平靜了許多,即使年華已然不在,但卻給人真實簡單輕松的感覺。
右側,盱王爺赫然一直看著她,青檬心里暖洋洋的,心有靈犀地避開對方的眼睛。
再然后就看到權丞相和權夫人,還有熱切的珠兒,巧笑嫣然的珠兒。
青檬輕輕朝他們揮揮手表示打過招呼。
權夫人和珠兒自然已經知道她的意思,微微點頭。
南陵靖璽的臉色徹底黑了,至始至終青檬都不曾看過他一眼,即便是他的目光一直隨著她的,看過他看著所有人,但都不曾在他身上停留過。
青檬覺得有雙眼睛盯著自己,回頭,竟和南陵靖璽略帶憤怒的目光撞在一起。
但她沒有選擇回避,只是輕輕一笑表示打過招呼,雖然她很不喜歡他那樣的目光,仿佛她青檬欠他幾百萬似的,好吧!他還沒有原諒她。
青檬低頭喝口茶壓壓驚。
廣場上排列著鑾駕儀仗,大殿屋檐下排列著皇家樂隊和金鐘、玉磬等樂器。
不一會而便到了辰時,監官宣布時刻已到,午門上鳴鐘擊鼓,樂隊奏響音樂,南陵靖璽登上謙和殿寶座,鑾儀衛官員甩響靜鞭,贊禮官高喊“排班”。
百官依照廣場上擺放的銅制“品級山”所標注的品級位置,列隊下跪。
這時由兩名官員跪捧賀表,由宣表官宣讀。讀畢,百官行三跪九叩大禮。禮畢,皇帝賜座賜茶,百官又要叩頭謝恩。茶畢,靜鞭再鳴,樂隊再奏,皇帝下殿,百官退朝,賀歲拜年的大典就算完成了。
青檬輕輕松了口氣,想不到古代的新年這么麻煩,這哪里是享受新年的喜悅,簡直是折磨人。
她作為皇室宗親的一員,一直跟著大家起起跪跪,感覺就像小學開學的時候,首先要集合,然后打掃衛生,然后檢查假期作業,再然后發書,還不一定能夠當天發書……想想都累。
她又喝了一口茶,雖然不懂品茶,但至少可以讓自己減輕疲憊。
皇帝的嬪妃們一一給皇上,皇太后,芋太妃送祝福送禮,程衛君已死,芋太妃和皇太后分坐南陵靖璽兩側,一副奇怪的畫面。
看著他們虛假的禮尚往來,青檬頓覺累,不過這些都和她無關,此時此刻她只是一個看熱鬧的群眾。
因為沒有了皇后,宮中朝臣又開始拉幫結派,兵分幾路拉攏宮中有身份的嬪妃,明爭暗斗,硝煙四起。
都是工作狂啊!大過年的也不給自己放假?青檬心想。
“婉陽公主,難道你沒有給皇上太后和太妃準備祝福禮嗎?”許久不見的鄭的美人敵意地嘲笑著青檬。
隨著鄭美人,大家目光移向青檬,她無生被拉進去,心里很火,但卻不能發作。
南陵盱眙知道她定然是把他為她準備的禮物忘記了。
青檬也確實忘記了,前日在芋圓宮南陵盱眙給她準備的禮物。
南陵盱眙正要說什么,青檬在眾目睽睽之下大大方方走過去,正正規規行禮:“青檬給皇上,皇太后,太妃娘娘請安,祝伯姬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也祝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身體健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皇太后面無表情。
“婉陽公主,難道這就是你送的禮物?”鄭美人譏諷道。
芋太妃想替她解圍,南陵盱眙稍稍給她個放心的眼色,他知道青檬有自己的辦法。
青檬理直氣壯不答反問:“難道鄭美人不希望伯姬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不希望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健康長壽?”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鄭美人也有些緊張了,但還是努力鎮定。
“好了,大過年的,該收斂的收斂點。”皇太后意有所指發話,鄭美人得意地看青檬一眼,青檬不甘示弱地回瞪她。
千木槿看著青檬,心底多少有些羨慕。
暖云解氣悄聲道:“這鄭美人還真不是個不好惹的刺,誰她都想去惹一下,可惜她遇到克星了。”
左公公亦是興奮道:“她怎么會是婉陽公主的對手?”
千木槿連忙給茜心使眼色,茜心了然地用手肘提醒兩人閉嘴。
兩人倒是安靜下來了,只不過沒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還是這人潮濟濟的廣場上,一個妃子借機符合:“槿妹妹,我看這婉陽公主如此光明正大地頂撞鄭美人,皇上都沒有生氣的意思,看來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皇上也不那么寵她了。”
“這木槿不知,皇上怎么想也輪不到我們做臣妾的議論。”千木槿道。
“槿妹妹說得確實有道理,我也知道槿妹妹平日里不喜歡嚼舌根,只是……”她意味深長地看暖云一眼,“身邊的人也要小心點才是。”
暖云惱怒地瞪過去立刻被茜心攔住。
千木槿心里一驚,不知道她會做什么,但面上仍然若無其事。
在古代的第一個大年初一,在彌漫著硝煙的美味佳肴的戰場上,青檬依然鎮定自若地和那些美食打得不亦樂乎,因為丫鬟下人們也被安排在另一處,所以呂靜婉他們全不在她身邊。
青檬看了看,大家喝酒正盡興,自己的肚子也自己鼓得再也裝不下一丁點食物了,只好依依不舍地舍棄美食。
古代的酒很烈,青檬只覺得有些暈乎乎的,以前她帶著黎咿呀偷喝過啤酒,但啤酒和白酒,還是這么烈的白酒,簡直天差地別。
青檬搖搖晃晃離開宴席,她以為沒人注意到,偷偷看了一眼南陵盱眙,他正忙著應付前來敬賀的大臣,只是……怎么還有一個妙齡女子,女子背對著她,雖看不到她的面容,但單看不及盈盈一握的纖腰和矜持的模樣便知道,定然是一個遵守三重四德的好女子。
不由自主看向南陵盱眙,不知他是不是一直注意她,只是她一抬頭,正對上他的目光,灼灼的炙熱,唇邊掛卓若有似無的笑,讓她有點生氣卻又感到放心。
兩人心領神會相視一笑。
只是這一笑,引起南陵靖璽的勃然大怒,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只是還未下決定。
冷風撲面,樹枝枯萎,萬物沉睡,但卻一點也沒有影響到宮廷的高大繁華,熱鬧程度一點也不輸給二十一世紀的北京城。
重重殿宇,高敞巍峨,飛檐成拱,無窮無盡高低錯落的樓閣,大紅色對聯高高掛起,密集的紅燈籠三步一個,即使大白天仍然喜氣洋洋亮著,仿佛朵朵紅山茶。
青檬手肘輕輕抵在石柱圍欄上撐著下巴欣賞湖上的雪景。
宮中喜氣洋洋把冬天完全氛圍覆蓋,僅僅湖中的雪景提示著這是冬天。
青檬把身上的厚披風拉緊一些,防止冷風灌進去。
突然聽到吱吱的聲音,那是腳踩到地上的積雪發出的聲音,是這安靜的雪景中唯一的聲音,打破這寧靜。
“權夫人,你怎么來了?”青檬詫異地看著權夫人。
權夫人慈祥地笑笑:“這里的雪景真漂亮。”
青檬隨著她的視線看向白茫茫的湖面。
“權夫人,你也不喜歡呆在里面嗎?”經冷風一吹,青檬酒醒了不少。
“公主你好像很不喜歡里面的氛圍?”
“夫人,你怎么了?”相處那么多日子,權夫人難道還不了解她?
“夫人?”她又試探性地喊她一聲。
“沒,沒事。”權夫人回過神,“我剛才……在里面有些悶,所以出來走走,沒想到遇到公主?”
“呵呵,我是吃飽了,靜婉他們也不在,一個人很無聊就出來走走。”青檬如實道。
此時,她遠遠看到他,一身白衣飄飄,若這眼前的雪景,潔白而溫和。
“你們一般過年過幾天?”青檬緊了緊身上的貂裘,在現代,過了初三幾乎就上班了,也就是說真正過年的只有三天。
“十來天。”亦靈激動道。
昨天丫鬟們也玩瘋了,剛開始還擔心會像中秋那次遇到刺客什么的,后來發現整個皇宮有重兵把守,五步的距離就有一個手握刺刀的士兵,把整個皇宮圍得嚴嚴實實,一只蒼蠅也飛不進來,而且平時難得有如此好的機會,自然是放肆地玩了。
西影弄好火盆里的柴火笑著接過亦靈的話:“十來天,但是以后的幾天大臣們便不進宮了,他們得陪家人過年。”
西于更是激動道:“皇上還要微服私訪呢!”隨即感嘆道,“可惜我們做奴才的不能出宮。”
“什么?微服私訪?”青檬騰地跳起來,這么好的機會怎么不出宮去玩玩,還不知道宮外的新年是什么樣子的。
“對啊!去看老百姓們的日子過得如何,咋們的皇上可是千古難逢的明君。”亦靈興奮道。
西影連忙自制住她激動的行為,這要是傳出去,指不定還會惹來殺頭的大罪,亦靈知道自己逾越了,連忙閉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