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靖璽在她面前攤開手掌,掌心里正正放著一顆朱紅色丹藥,他道:“這是盱王爺中毒后請朕代他保管的,朕本不愿如此……”南陵靖璽轉身避開她,“盱王爺求朕務必讓你吞下。”
南陵靖璽腦海里浮現南陵盱眙當時求他的模樣,慘白著枯瘦的臉頰,如風中搖搖欲墜枯枝殘葉,曾經戰場上威風凜凜的盱王爺已不復存在,有的只是一個為了愛人險些丟掉性命的男子,若不是因為他看到這些,又怎么會成全他們。
青檬疑惑地看著他:“青檬不明白。”
南陵靖璽道:“朕只是代盱王爺做一件事而已,愿不愿意讓他圓滿,怎么做看你?!?
他把朱紅色丹藥交到青檬手里,暮然轉身離去。
滾燙的丹藥靜靜躺在她手心里,青檬靜了半響,猛然丟出去。
斷情絕愛的忘情丹?她為什么要忘記?她要記住他一輩子。
珠兒苦苦哀求,權夫人和權丞相也不放心她,青檬終于答應帶著珠兒一起走,她本讓權丞相和權夫人收珠兒為義女,將來服侍他們,孝敬他們,但三人皆因為擔心她,沒有留珠兒,雖然都是陌生地方的人,但畢竟在伯姬呆了這么久,身邊有珠兒,心里多了幾分溫暖。
西影他們目光追著遠去的一行人,久久,久久收不回。
亦靈失聲哭泣,西影欲阻止,結果自己也忍不住哭著,不哭還好,一有人哭,婉陽宮的人一個接一個忍不住,權夫人已經哭暈過去,她的兩個女兒,都是和親去云丘,紫櫻的經歷讓她害怕。
青檬是權丞相女兒的事并沒有公開,也就是說除了南陵盱眙和權丞相,權夫人珠兒之外,其他人一概不知道。
送去的隊伍接上云丘迎接的隊伍,便交接了。
平時覺得沒有感情,但到離別時,竟然莫名其妙地想哭,青檬覺得自己沒哭過的時候還好,只要一哭過,淚水就變得那么淺,輕而易舉就能流出來。
送去的隊伍朝青檬行禮后,浩浩蕩蕩回伯姬了。
青檬看到那個迎接他們的將軍看到她時眼里明顯閃過驚訝,雖然稍縱即逝,不過她確實捕捉到了。
青檬昏昏沉沉醒來,馬車還在不斷前行,不斷傳來馬車轱轆壓過樹枝的聲音,不知為何,青檬只覺得睡得特別沉。
活動活動酸疼的胳膊,珠兒在一旁睡得正香,青檬練起簾子,映入眼簾的是滿眼的青綠色。
高低錯落濃密的灌木,她和珠兒身著同一色服裝。
馬車還在不斷前行,應該再過半天的時間就走出叢林了。
蒙源子熙走過來問道:“公主,你有什么需要嗎?”
“沒有?!鼻嗝蚀鹇暦畔潞熥颖荛_他,她不想和任何人說話。
蒙源子熙隔著簾子道:“公主再忍忍,要不了半天我們就能遇到客棧了?!闭f完,青檬聽到離開的腳步聲。
不到半天?青檬一慌,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她輕輕搖醒珠兒。
睡眼朦朧的珠兒揉揉睡眼朦朧的眼睛:“公主?!?
青檬一面觀察外面的情形悄聲道:“珠兒,做好準備,等一下我們趁機溜走?!?
青檬說的那么理所當然,珠兒瞌睡頓時清醒,驚訝得險些叫出來,青檬眼明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直到珠兒緩過神鎮定下來她才緩緩收回手。
珠兒還是不能鎮定地和她說話。
青檬悄聲道:“我之所以堅持和親就已經打定主意逃跑了,本不讓你跟來的?!?
她知道只要是還在伯姬的土地上,她便永遠沒有自由,永遠逃不掉,所以才一直堅持著,堅持著逃跑的想法,計劃周詳,但是逃跑必須是在和親的路上,否則到了云丘更是逃不掉,云丘公主若是出了問題,必然給了伯姬一個把云丘徹底滅掉的借口。
珠兒終于冷靜下來,望著青檬緊緊抱住的南陵盱眙的衣物便知曉她的決心。
“公主,你逃吧!珠兒愿意幫你,你換上珠兒的衣服?!敝閮阂幻嬲f一面解扣子。
青檬連忙阻止她手上的動作:“珠兒,你是我帶出來的我就絕不會丟下你,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絕不會,絕不會讓那樣的事情再發生。”
青檬逃了,不知道珠兒能不能活著,她不能賭拿別人的性命換自己的自由。
珠兒感動地看著她,忽然撲到她懷里哭泣。
青檬并沒有阻止她,反而希望她哭得大聲點。
里面突然傳來嚶嚶哭聲。
低低訴苦:“將來一輩子住在深宮,再也沒有自由了……”
蒙源子熙裝作什么也沒聽到,眼中透露出不屑與譏諷,行了一會兒便吩咐馬車原地休息。
馬車一停下,青檬和珠兒對視一眼,目光交錯。
蒙源子熙親自來給她們送水,青檬接過水蒙源子熙便退去。
蒙源子熙剛坐到地上舉起水壺欲喝。
珠兒揭開簾子跑出來:“蒙將軍?!?
“什么事?”他放下水壺略擔心地問。
珠兒有些為難,看看左右的人。
他順著珠兒的視線左右看看道:“一邊說?!?
離開幾步珠兒為難地絞著手指,羞紅著臉埋頭道:“公主,公主想小便。”
憑誰,一個妙齡少女突然在一個并不熟的男子面前說這樣的話,不羞才覺得奇怪。
妙齡少女羞紅了臉,蒙大將軍卻是面色鐵青,不過還是道:“我們這里沒有女子,你照顧好公主,不要走得太遠?!狈愿劳暾x去,又補充道,“別想耍花樣?!?
“怎么敢,”珠兒膽怯道。
珠兒抬起頭深呼吸一口氣,聽見蒙源子熙吩咐手下把視線調過去才安心地回去。
珠兒揭開簾子:“公主可以了。”
青檬故意不好意思的捂住疼痛的肚子,珠兒攙扶著她往秘林中去。
過了一炷香功夫,仍不見青檬二人回來,蒙源子熙心里急躁不安,微微側頭,茂密林子里粉紅色身影還在,樣子貌似一個人為另一個行方便的人做遮擋,蒙源子熙才安心地回頭。
忽然覺得不對勁,那粉紅色影子仿似一動不動已久。
“不好?!泵稍醋游趺偷伢@醒,暮地轉身追去,眾人被他忽然的行為震驚,愣在原地看著他急切地追去,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那可是將來王后,他們怎么敢偷窺……
粉紅衣服穩穩地掛在仿似晾衣架的樹枝上,一動不動地掛著,仿似為了保護主人甘愿犧牲的中心仆人,倔強地掛在枝頭。
蒙源子熙沒想到她竟然敢逃跑,憤怒至極,伯姬欺人太甚,不僅強勢下旨和親,隨意延遲婚期,婉陽公主竟然半途逃跑,是太不把云丘當做一回事,還是太自以為是。
“將軍,發生什么事了?”侍衛見他面色如冷灰擔憂道,“婉陽公主呢!”
“逃了?!彼а狼旋X道。
眾人面面相窺,皆面如冷灰,恨之入骨。
“在她逃回伯姬之前務必把人找到?!狈愿酪宦暱v身躍上馬背,用力一扯韁繩,胯下的駿馬仰天長嘯一聲飛騰而去,隨從不敢怠慢,立刻縱身躍上馬背追隨而去,為了避免途中有意外,云宮宸淵派去的個個都是絕頂高手,甚至是他的暗殺組織,沒想到不是有人劫持而且自己跑掉,膽子也真是夠大的。
“公主等等我?!敝閮捍罂诖罂诖謿猓呀浐颓嗝世鲆欢尉嚯x。
青檬停下來,一面用手掌扇風。
珠兒好不容易趕上她,一面蹲下道:“公主,珠兒跑不動了?!?
青檬看看四周最矮的灌木都有兩米多高,枝葉濃密,其他都是參天古樹,想在這樣的地方找到一個人根本就不容易,道:“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啊?”珠兒又開始擔憂了,“公主,要是他們追上來怎么辦?我看那個什么將軍好像不太容易被騙,他們的馬比我們兩個人快多了?!?
青檬喘著氣道:“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們不但沒有原路返回,還一路向前,而且我們沒有走大路,追不上我們的。”
沒錯,青檬一路留下痕跡,方便時也朝來時的方向,故意營造原路返回的痕跡,蒙源子熙已經按來時的路線追去了。
珠兒才松口氣:“公主,你想得真周到。”
休息夠了,天色漸漸暗下來,青檬道:“我們要快些找到人家住宿,不然不被他們找到也要被怪獸吃掉?!?
青檬說得坦然,珠兒卻渾身雞皮疙瘩,毛然悚骨,催促道:“公主,我們快些走吧!我好像,好像聽到狼嚎聲了?!?
說著欲接過青檬懷里的包裹,青檬不松手取笑道:“珠兒,你膽子真小?!?
珠兒只知道害怕哪里還管她說什么。
青檬也不再取笑她,專心地走路,一面走手緊緊握住懷里的衣物,逃離一切本該開心的,但她卻開心不起來,滿面愁容,抱住衣物的手指越來越緊,指節泛白,臉上血色將近,本以為時間是治療傷口的良藥,沒想到,此時心里越來越痛,腳下也開始踉蹌。
“公主,小心點。”珠兒忙過來欲扶她,青檬反手扶住珠兒,“我不礙事,你倒是要小心些才行。”
青檬自言自語又像是和珠兒說:“怎么感覺腦袋有些悶乎乎的,有些記憶也模模糊糊了,好像記不大清楚了?!狈较蚋凶兊貌惶珡?。
珠兒明白她心里的痛楚,她那么愛盱王爺,可惜老天不成全他們,珠兒恨不能把老天罵一遍。
穿梭在古樹參天的茂林中,一路荊棘叢深,林子太大,天色也越來越暗,看不到盡頭的林子仿佛像一個沒有邊際的牢籠,將她們活活包圍在里面,又像一個蜿蜒盤旋,重重疊疊的迷宮,繞來繞去,就是找不到出路。
更要命的是,竟然聽到狼嚎聲,一只餓狼的哀嚎,嗅到食物的餓狼悲鳴而凄厲的狼嚎聲響徹天地,珠兒緊緊拉住青檬的衣角大氣不敢出,聽著狼嚎聲似在不遠的地方,青檬心驚膽戰,背上冷汗浹背,這里定然不會只有一只狼,定要快些解決掉眼前的狼,否則引來更多狼群,她們必定尸骨無存,強忍住害怕抽出準備好的七寸短劍,防備著:“珠兒,往后靠,爬上樹去?!?
“好,”珠兒忍住哭泣的沖動緩緩后退,但抓住青檬衣袖的手不但絲毫未松,反而越握越緊,青檬也慢慢后退。
靠近一顆大樹,青檬緩緩松口氣,吩咐珠兒:“爬上樹去?!?
自己則警惕地朝狼嚎的方向防備著。
珠兒手腳僵硬回頭看身后那顆不算參天大樹的參天大樹,嚶嚶哭泣:“公主,你先上去吧!珠兒上不去?!?
青檬不好怠慢,警惕著怕餓狼撲上來,勸道:“珠兒你別哭,慢慢來,不上去我們都會死,我是不會丟下你的,你可以的。”
她只覺得腦子越來越不清楚,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模糊起來,使勁搖搖腦袋。
珠兒抽泣著上前,看著本就不可能爬上去的大樹,顫抖著雙手攀附在大樹上。
忽然聽到珠兒的尖叫聲,青檬本能地回頭,一只灰撲撲的狼匍匍著,洋裝懶洋洋地睡覺,就是珠兒尖叫時也只是微微睜開眼睛看一會兒便又若無其事地瞌上眼。
青檬慌了,這不就是蒲松齡筆下屠夫遇到的狡猾的狼嗎?它不是在瞌睡,而是等著同伴來分吃食物,青檬緊張道:“珠兒快點往上爬,這里一定還有其他狼,說不定不止一只兩只。”
不說還好,這一說,珠兒更加緊張了,手腳發軟,站都站不穩,更何況珠兒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女子,恨不得粗活都沒干過,哪里會爬樹。
而青檬不敢回身,警惕著四周,生怕一轉身裝睡的狼會奔騰而起。
只覺得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只覺得渾身發冷,難道就要命喪于此了?而且死無全尸?難道就要被喂食狼群了?
青檬幾乎絕望了,放棄希望時沒那么害怕了,一手握住短刀,另一只手緊緊抱住懷里的衣物。
“我以為我們會很久才能見面,沒想到這么快,只是如果我面目全非了,你也千萬別嫌棄我,你不會嫌棄我的對吧!即使被狼啃得完全辨別不出來,你也一定能夠記住我的對吧!”青檬說著說著低低笑著,她一面自言自語一面笑道。
珠兒以為她瘋了,顫抖著嗓子拼命地喊著她:“公主,公主你沒事吧!”
明明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天空雷電交加,眨眼功夫黃豆大小的雨點傾盆而下,明明嗅到死亡的氣息,明明就已經站在地獄的邊緣。
青檬卻好似看到強烈的陽光從濃密的樹葉縫隙間灑下,一片路上春色正好,天上太陽正晴的好精致。
忽然,前方多出兩個閃亮閃亮的珠子般的東西,青檬知道,該來的還是來了,莫名其妙的死總比被嚇死好吧?她不知道,但決定不告訴珠兒了,恐怕她們就要做孤魂野鬼了,既然如此,做鬼時再告訴珠兒吧!
那閃亮閃亮的東西慢慢移動,身后洋裝瞌睡的狼也已一步一步前行。
真是兩只貪心的狼,本以為會來一群狼。
青檬忽然覺得不甘,怎么活生生兩個人就這么罷手,讓自己被兩只動物給吞噬呢!那怎么還能算高等動物,二十一世紀的新人類,跆拳道愛好者,還跟著南陵盱眙練過一個月功夫。
青檬忽地站起身緊握手中的匕首。
本已經妥協了的食物突然活過來,兩只狼似乎被驚住,不過只停了三秒,續而好像覺得這個游戲突然更有趣了。
“珠兒,你想想被狼一口一口咬著吃的感覺怎么樣?”青檬不在柔聲細語安慰,嗜血般地瞪大眼睛冷聲道。
珠兒似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青檬道:“要么站起來,要么等著餓狼一口一口把你吃得精光,誰也不會替你收尸。”
死都死了收尸還有什么用?但青檬卻這么說了,她也只能這么說了。
參天古樹仿若張著血盆大口的巨獸,緊密盤叉交錯的枝干像一顆顆鐵一般堅硬床牙,狂風暴雨越來越緊,越來越大,風刮在臉上,雨打在身上,仿似冰冷鋒利的刺刀一刀一刀刮在身上。
珠兒還在錯愕中,青檬再次放柔語氣道:“沒有感情的狂風暴雨都不怕,還怕狼嗎?狼也會害怕的,珠兒,讓我們把它烤了,讓它們看看誰是誰的食物。”
珠兒也被她感化了,雖仍害怕著,但卻不想白白死掉,就算,就算能讓公主活著也好。
“好。”她強撐著站起來,“公主,等一下我們不管誰,有機會就逃,不要管別人?!?
青檬本想呵斥她一聲,但沒有。
兩只狼似乎沒想到,青檬和珠兒兩個都起身虎視眈眈盯著它們,
兩只狼慢慢減慢步子,突然高聲嚎叫兩聲慢慢停下,匍匍假寐。
珠兒激動小聲道:“公主,我們快走吧!”
青檬道:“不行,雨這么大,風這么大,你覺得這兩只狡猾的狼真能睡著?定然是在等他們的同伴,我們要快些解決掉才行?!?
珠兒其實還沒有恢復力氣,仍然顫顫巍巍害怕著。
青檬想到屠夫解決狼的方法,但是她們兩個人,只有一把匕首,而且地勢也不得優勢,但是沒有完全一模一樣的天時地利人和。
青檬快速四周掃視一圈,把匕首遞給珠兒:“拿著?!?
珠兒剛拿穩,她輕輕悄悄抱起腳邊的石頭,不是太大,但很重很重,而且又下著雨。
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風雨聲掩蓋了她不太穩的腳步聲。
雖然累極了,但用盡了全身力氣加上本來力氣就大,把石頭朝假寐餓狼的眼部砸下去,頓時一陣惡心的血腥味散發在雨中,這只狼哀嚎著倒下,驚起另一只狼猛地朝珠兒撲來,珠兒驚叫一聲摔倒在地,同時避開狼的攻擊,青檬眼明手快地抱起地上已經被雨水洗干凈血污的石頭,上面依然散發出惡心的血腥味,雨水模糊了雙眼,但她不敢有半分怠慢。
一人一狼對勢,緊張的氣氛如蔓延的海潮,懸殊的差距,勝負已定的結局……
終于倒下去的狼緩慢地爬起來,珠兒眼看兩匹狼同時攻擊青檬,心中得恐懼已經被麻木覆蓋,顫抖著手拿著短刀用力地朝著那匹狼的脖子捅下去,惡狼猛然一陣哀嚎,叫聲壓制住雷雨聲,栽倒在地上,眼睛仍然血肉模糊地瞪著珠兒,嚇得珠兒雙腿無力蹲坐在濘泥里。
另一匹狼聽見哀嚎聲,獸性大發兇猛嘶吼一聲猛然撲向距離最近的青檬,青檬敏捷地逃開它的攻擊,但地勢一換,珠兒就處于很危險的一面,青檬心臟猛然提高,但是狼也不敢大意,毫不放松對青檬的警惕和攻擊。
來回幾個回合,一人一狼,但是人明顯已經體力不支,況且狂風冷雨打在她臉上,身上,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憑借著它閃亮的眼珠子和粗喘的氣息猜它所在的位置。
面對狼的再次猛撲,速度遠比前面快,力量也遠比前面幾次大,青檬已經沒有力氣,面對突然的襲擊,本能地把手里抱著的石頭猛地砸出去,隨著一聲悶哼,想必是砸中了狼的腿腳,但只是一瞬,那閃亮的眼珠子明顯沒有先前的氣勢仍舊不放棄地攻擊,青檬隨手拿起手里的衣物攔在前面,青檬被撲倒,兩手使勁用衣物攔住它逼近的腦袋,那兩顆閃亮的眼珠子越來越近,兇狠,殘忍,嗜血,狼抓狠狠抵在她胸前,痛一陣陣襲來。
“珠兒,快……”她覺得喉嚨已經快被狼爪撕裂,狼爪子不停地在身上抓刨,疼痛傳遍全身,用力思索著不讓自己麻木,“快,刀……”
珠兒連滾帶爬,渾身泥濘,顫抖著手拔出插在狼脖子里的刀,連滾帶爬。
“撕……”不能用語言形容的聲音,刀割在肉上的聲音。
“啊……”害怕尖叫聲。
血腥味,熱血灑在身上的溫熱。
狼的眼睛被一刀剁割開,鬼魅般哀嚎著退去幾步,煉獄傳來的慘叫,歇斯底里,是悲痛還是絕望,參天古木,蒼穹大地,搖搖晃晃,風雨雷電越來越越急迫……
拼命的不止人,還有狼……
青檬搶過珠兒手里的匕首一把把珠兒推出去,一狼一人,展開搏命廝殺……
閃電之下,鮮紅的血液把雨水染紅,狼想逃,但人已經不知道思考,身上已經麻木,只知道搏斗,再也找不到其他感覺,直到狼倒下去粗重地喘息。
險象環生,遍地危機,溫熱的鮮血已被冷雨洗凈,腹部被狼抓破的皮肉漸漸傳來疼痛。
除了血腥味充斥著鼻子,示意著剛才的危機的確存在過,一切都是那么安靜,只聽見風雷雨電震耳欲聾,浩浩蕩蕩一陣接一陣,樹木拼命搖擺,一道閃電劃過天際,兩人借助閃電看到對方,除了蒼白的臉,再看不到其他。
青檬突然找起自己丟失的衣物。
“公主,別找了,公主……”暴風雨中珠兒不能讓她停下來。
無力地摸索地上撕碎的衣物,嘴巴里絮絮叨叨著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珠兒只覺得她口齒不清,此時的她,比面對兩只狼的時候還讓人害怕。
“珠兒,我覺得我好暈,腦子里有什么在消失,我覺得我快記不住他了,”南陵盱眙的影子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她驚恐萬狀,“怎么辦,我好像記不清他的模樣了,怎么辦。”
“絕情丹?”青檬突然想起來,臨走之前南陵靖璽敬她那杯酒,酒的色澤不對勁,“不能,不能忘記......” 她用力地搖腦袋,想讓自己清醒,是南陵盱眙要她忘記他的,他的用心良苦她知道,但是他不愿忘記,想靠拼命捶打腦袋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