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院,那是蜀王幼時住的地方,回故土,歸家園,任何離家的人,都會感到親切,雖離別已久,甚至別時還是孩童。
只是聽到琪王時他明顯一僵,自然不敢發作什么,即刻恢復正色。
蜀王心中憤怒,但面上仍一派平淡,謝過云宮宸淵后兄弟二人緩步而去,云宮宸淵也不擺王上架子,聊的不是宮中美女便是山中涉獵,對于國事二人皆只字不提,相談甚歡,只是心里各有主意。
云宮宸淵現在的策略是要讓各位潘王互相牽制,只要拉攏其中一個,其他潘王自然會坐不住,私底下暗中爭斗,不過任何事皆存在風險,現在他最重要的是防止他們暗中聯手。
蜀院中,一片金黃,正所謂一葉而天下之秋,秋風有一陣沒一陣地吹著,落葉翻飛,似點點秋雨,寥寥閑愁。
人不多,因只是他們兄弟幾個簡單聚聚,沒有勞師動眾,款待食物卻豐富,美味佳肴,美酒銀杯。
琪王遠遠望著王上和蜀王相談甚歡,一副和藹得不行的模樣,心中隱隱含怒,開始有些亂了陣腳。
昕王卻若無其事,不管他們是真相談甚歡還是故意做給他們看的,他也不能亂了陣腳,他也不會亂了陣腳。
昕王在琪王之前起身:“拜見王上。”
琪王不情不愿地也來行禮:“拜見王上。”
云宮宸淵仿若沒有看見琪王的不滿,道:“今天的宴席是專程為蜀王回朝接風而設,寡人也沒有邀請太多的人,只是為了我們兄弟幾人簡單聚聚,就不用講太多君臣之禮了。”
三王異口同聲道聲是。
昕王最先和蜀王問些相似家常的客套話,琪王因為先前王上和蜀王走得近的事還在氣頭上,云宮宸淵他自然是不敢對他怎么樣,但蜀王就不一樣了,大家都是潘王,而且實力相當,不情不愿地問幾句客套話,蜀王更是憤怒難擋,對他亦是愛理不理的。
一出好戲的幕后使者甚是滿意,演戲的人也頗為用心。
觥籌交錯間的閑聊,一兩分真心,七八分假意。
無邊落木瀟瀟下,無盡秋風送惆悵。
席間,明公公忽然進來,雖面上已經鎮定自若,但云宮宸淵還是看出有什么事了,他若無其事,冷聲問道:“明公公,有什么事?”
“回王上……”
“王上叔叔……”云宮炎煊已經沖進來打斷明公公的話,正不滿地要告青檬的狀,忽然看見其他三個人,他連忙頓住。
“怎么這么沒規矩?還不來拜見三位王叔?”云宮宸淵道。
面對三位王叔,云宮炎煊討厭至極,甚至是恨之入骨,他的父親就是被這幾位王叔害死的,但正如王上所說,他是王族,要以大局為重。
乖順地一一見過昕王,蜀王和琪王,
琪王笑道:“幾年不見煊兒又長大了不少,更加儀表堂堂,把我王族精華集為一身了。”
“王叔過獎了。”云宮炎煊嘴角微揚,笑卻冷,帶著敵意,眼神似狼,猛地瞪著他,此時和云宮宸淵更是相似,和另一個人,完全是一個摸著里刻的,他的大哥。
琪王忽然一怔,臉色慘白,頓時不敢多言。
青檬左等右等,沒等到云宮宸淵來替他寶貝侄子報仇,心底幾分焦急。
“珠兒,我們去宸陽宮。”說話間,青檬已經出門了。
珠兒連忙找來綠色披風追出去。
帝后要去宸陽宮,那是王上的寢宮,他們自然知道她是去找王上。
只是帝后對王上的態度什么時候改變了?他們怎么都不知道。
長道左看看,右看看。
長生年紀明明就和長道差不多,偏偏要裝得老氣橫秋,好像看破紅塵似的,好像一切都被他這老人家看透,若香也不在,長道好奇心強,但苦于沒有咬耳朵的,只能苦惱地撓頭發。
昕王爺忽然覺得肚子不舒服,他起身抱歉道:“王上,二位王兄,臣弟先失陪,你們繼續。”
青檬披著綠色披風,微風涼涼,有氣無力地用手里的柳樹條子敲打路旁的金黃的灌木林子:“珠兒,你說王上不在宸陽宮會去哪兒?”
珠兒嘴巴微啟,幾次欲開口,都不能把心中的話說出。
公主那么愛盱王爺,而且一直討厭云宮宸淵,怎么忽然對他感興趣了,怎么可以。
青檬沒有發現珠兒的異樣,繼續問道:“你說他是不是去什么凌貴妃那兒了?”
懊惱道:“這王上都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我該怎么辦?”
珠兒低聲道:“帝后,你真喜歡上王上了?”
青檬理所當然道:“是啊!不然我也不用這么費力地思考了,老天讓我遇上他,不就是有意的安排嗎?”想到書房墻壁上的那副國畫,青檬覺得那一定是給她指路的,告訴她她的如意郎君在這兒。
珠兒微微松口氣,她的目的就是照顧好公主,既然如此,那公主喜歡王上,只要公主開心,她便開心,只是,似乎王上喜歡的人是凌貴妃,一陣歡喜一陣憂。
遠遠地,云宮睿昕看著那抹綠色,幾分嬌俏,幾分調皮,略顯英氣灑脫,不由皺眉。
這真是伯姬國的公主,和那個人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什么人?”與生俱來的警覺提示青檬附近有人,一雙冷眉微橫。
云宮睿昕更是一驚,他只是思索之間不小心觸動了花木,竟然被她發現了。
“臣弟云宮睿昕參見帝后,不知帝后在此,多有打擾,若有冒犯之處,請帝后責罰。”他大步跨出恭敬行禮道。
青檬不認識他,但聽名字便可知道他是王爺。
青檬瞧著他含著笑意的面容,嘴角微揚,眼角微抽,恭恭敬敬地行禮,卻看不出半分誠意,一眼便知他就是那種陰狠毒辣之人,與云宮宸淵不同的是,這是一個專在背后發暗搶,卑鄙無恥的奸詐小人。
厭惡,不過對付這類人不易用的辦法就是硬碰硬,青檬的用兵之計一向都是見機行事,你若是英雄,我比你還要英雄,你若是無賴,我就比你更無賴,如此看來,對付面前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只能用卑鄙無恥的手段了,合理利用資源才是王道。
青檬連忙道:“哪里哪里,本宮不知王爺再此……”呃……怎么和他一樣,裝傻吧!
“那個,王爺,本宮沒打擾你吧?”
他淡淡一笑:“沒有。”
青檬看出笑意之中的諷刺和鄙視,心里把這只自以為是的狐貍罵了十遍,不過面上平靜得厲害,無波無瀾。
直到云宮睿昕走遠,青檬才嘚瑟回頭。
忽然看見珠兒面色慘白,渾身抖得厲害。
心下一慌,握住她的手,冰冷。
“珠兒,你怎么了?你了別嚇唬我。”她小聲喊她,生怕已經走遠的云宮睿昕長了一個長耳朵。
珠兒抹一把眼淚:“帝后,珠兒沒事了。”語氣里盡是委屈。
青檬木木地看著她。
珠兒緩緩情緒道:“他就是害死小姐的那位。”
青檬才明白過來,珠兒和自家小姐關系甚好,怪不得她的反應會這么奇怪。
云宮睿昕看她的眼神一點怪異也沒有,看來這只老狐貍掩藏得夠深,青檬滿意一笑,她猜得沒錯的話這只狐貍會來找她,遲早。
蜀王回封地時,云宮宸淵也是召了琪王和昕王,風光送他回去,如此一來,琪王對蜀王嫉妒加深,敵意也會加重,而蜀王……珠寶火‘藥被劫,又苦于不敢聲張,無奈,二人之間的關系岌岌可危。
現在最需要提防的是昕王和他們其中一個聯手,不過以昕王自以為是的高傲姿態,還不怎么看得起蜀王和琪王。
“小王爺,你還好吧?”若香擔心問道,云宮炎煊死氣沉沉半枕在床‘上,額頭頂著一塊帕子,胡御醫剛剛給他診斷過,也開了兩劑藥,發燒,不過還不是太嚴重。
若香欲伸手試試他發燒是不是很厲害,云宮炎煊冷漠著,理也不理,她不敢把手放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僵了片刻又悻悻地收回來。
“小王爺,你為什么一定要和帝后過不去呢?”若香壯膽皺眉問道。
“什么?”云宮炎煊一個激靈跳起來,嚇得若香不由自主往后跳。
云宮炎煊大義稟然道:“為什么?難道你們不知道嗎?是誰毀了我們云丘國?她可是伯姬國的公主,而且,我怎么是和她過不去,我是不愿王上叔叔受這個妖女的蠱惑,我堂堂云丘國小王爺,怎么會和一個女人過不去。”
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瞇起危險的眼睛一步步朝若香走近。
“小王爺,你,你要做什么?”若香膽怯地后退。
“若香,那瘋婆子用什么收買了你?”那女人有什么好的,若香會為她說話,令他不愿相信的是,竟然連對伯姬恨之入骨的王上也為了那瘋婆子而改變,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他實在想不通,他越來越討厭她了。
撲通,若香跪在他腳下,連連磕頭解釋:“王爺,你誤會了,若香沒有被誰收買,是王爺救了若香的命,若香誓死效忠小王爺,怎么會被收買呢?”
若香哭得梨花帶雨,一張美人臉叫人不心疼都不行。
云宮炎煊頭疼,不是就不是,只是嚇唬嚇唬她而已,怎么就跪上,還哭了, 其實,他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了。
“行了,快起來,本王爺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他無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