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查拉圖寢宮偷聽之后的幾日,那查拉圖竟是來攬月閣找過許輕狂多次,許輕狂因那日偷聽到的事心有忌諱不禁對那查拉圖有所防范起來,可是讓她奇怪的是,這查拉圖卻并不做任何逾越的舉動,且話語之中透著一絲柔情,讓許輕狂對這查拉圖也不禁有了幾分好感。
而讓許輕狂更加在意的是,經這幾日從查拉圖口中探出些消息,查木國大軍已與汾國大軍隔界備戰了。想起曾經待過的軍營,許輕狂雖堅信汾國定不會敗落,可是敵手是驍勇善戰的查木軍隊,心中便還是忐忑不安,更讓她焦急的是,這戰事是因她而起,那她今后豈不是要落得個紅顏禍水的罵名?名聲臭不臭倒是不要緊,而是若是兩國大戰因她而死傷眾多,她的良心何安?
屋中的許輕狂不安的來回踱步,查拉圖是因那鄭風挑撥,而皇帝哥哥如今也是因氣昏了頭,這不應該有的戰事,無論如何她都必須阻止。心中一沉,打定主意,便坐在床上陷入苦思,謀算計策。
而此時的北荒疆界,趙逸已率領大軍在邊城外頭安營扎寨。營帳之中,一身僧袍的男子正坐與床鋪邊,手中握著一根白玉簪子,低眉一臉的苦色。帳外的守衛絲毫不敢打擾,不用多想也知曉丞相大人又在睹物思人了。
“公主!你現在可好?”一聲輕嘆,帶著低啞的顫抖,一滴清淚滑落臉龐,莫空猛一吸氣,卻依舊阻止不了那奪眶而出的熱淚。若問這世間什么最苦,怕是沒有什么比這相思之苦來得更甚。
相思害人癡,相思害人苦,滿心疼痛無方治愈,只能日日瞧著懷中的那根白玉發簪,呆呆發愣。憶著她的面容,念著她的柔情,想著她的溫度,成狂,成魔,他已失去一個吃齋念佛的佛家人的資格,可他甘心,可他情愿,只想再擁她入懷,再也不要放手。
何時回來?你何時回來?苦苦哀求,為何佛祖聽不見?低低抽泣,道不盡心中的相思之苦,到底要我如何是好?問了百遍千遍卻是無人解答,滿心的苦痛已是叫他忘了什么是靜心,什么是思考。
公主,好想你!發瘋的想!這樣的話語,莫空已忘了在心中癡念了多少遍。害她落入險境,他是罪人,為她而打動兵戈,他是罪人,可是若是能再擁她入懷,他寧愿成那千古罪人。何時自己竟是如此的自私?只為一個難解難系的情字!
帳外傳來一聲輕喚:“丞相大人,將軍求見!”
帳中的人微微一愣,抬袖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將玉簪小心翼翼的收入懷中,抬頭望去,見那趙逸已是走了進來,他抬頭望去,問道:“將軍找小僧有何時?”
見那俊朗的和尚眼眶微紅,趙逸不禁微微一愣,無奈一嘆,道:“大人,查木國大軍已進入備戰,大人打算如何做?”
莫空微微皺了皺眉頭,深吸一口氣道:“什么都不做,我們繼續按兵
不動!”
“還按兵不動?那這到底要拖到什么時候?若是查木國攻過來怎么辦?”
莫空抬眉望去,沉聲道:“若是那查木國出兵前來,我們便迎戰,可是我們決不能先出手,兩國交戰可不是小事,戰事蔓延,禍害的終究是百姓,公主也不會希望我們為她而挑起戰事,我們先按兵不動,看看查木國的動靜打算再說!”
趙逸沉嘆一聲點了點頭,只聽莫空幽幽道:“公主也不會坐以待斃,定會想方設法讓兩國化干戈為玉帛,終究是因那燕國叛黨挑起,若是公主,定能想出辦法,我們現在先靜靜等候消息。”一聲長嘆無力而苦澀,一時之間,營帳中靜默無聲,似無奈,似不安。
查木皇宮中的攬月閣內,在床上擺著大字的許輕狂還在煩悶,即使她有三寸不爛之舌也不一定能說動那查拉圖,如今之計只有將那查拉圖拉攏到她這一邊,可是說是拉攏,如今她孤軍奮戰談何容易?那查拉圖現在與那鄭風一行人為伍,除非她能挑撥他們之間的關系。
猛然之間,床上的人兒翻身坐了起來,一雙眼中滿是欣喜的光彩。沒錯,挑撥!只要好好挑撥離間一番,讓那查拉圖對鄭風一行人失去信任,那與汾國相斗便沒有什么意義了。許輕狂唇角一鉤,眼中閃過一絲冰寒,冷哼出聲:“蘭玉,現在你終于可以派上點用場了!”
打定主意,許輕狂靜靜的在屋中等待入夜,假裝睡下,幾個宮女也退出了屋子。已至半夜,床上的人兒猛然睜眼,一雙美目在黑夜之中分外的雪亮,她翻身躍下床來,輕手輕腳的來到窗邊,輕輕推開窗子,腳下一點,一個飛身已是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
時值冬日,北部的冬夜寒風刺骨,許輕狂也顧不得黑夜的冰冷,飛身就落在了宮殿的屋頂之上。微微打了個寒顫,掠過一座宮苑,輕輕落在瓦礫上稍作歇息,剛欲飛身離去,卻聽底下傳來一聲聲的嬌吟聲。
許輕狂腳下一頓,不禁一皺眉頭小聲輕喃:“怎么有點耳熟?”她回神一愣;“蘭玉?”附耳在瓦礫之上,細細傾聽,只聽聲聲嬌媚的喘息透過瓦礫傳入耳中:“將軍,將軍!”
“我去!”許輕狂忍不住低罵一聲,這蘭玉居然和那鄭風也有一腿,真不簡單。低頭環顧了一番下方的宮苑,她眉頭一擰,自己多次偷偷出來打探了這皇宮的布局,這蘭玉的住處好像不是隔壁那間吧!她雙眸一閃,邪魅一笑,當下不禁有了主意,飛身朝著前方的宮苑而去。
來到一處宮殿上方停下,宮殿的牌匾上書著軍機閣幾個大字。許輕狂邪魅一笑,一個閃身落在宮殿后方,四下張望一眼,抹黑探手摸到窗臺,輕輕推開,一個翻身就躍入了殿內。許輕狂心中暗喜,生活在皇宮就是有優勢,在宮里自己也沒少到處走動,倒是對各處了如指掌。
昏暗的光線讓她有些瞧不清晰
,只能借著透進屋里的昏暗月色,吃力的在一排排書柜前翻找起來。這做偷她也不是第一次了,前次是偷兵符,那這次偷點什么呢?許輕狂在書柜前皺著眉頭呆愣了片刻,抬手抽出一個卷軸,解開系帶瞧了起來,只見卷軸之上是一副查木國的地圖,上頭標記著各地的軍營部署。
許輕狂微微一頓,雙眸一亮,壞壞一笑:“就它了!”微微一驚,她慌忙捂住突然出口的小嘴,警戒的四望,見無動靜才長呼口氣。將卷軸收入懷中,探頭朝窗外偷望一眼,只見外頭似有火光顫動,許輕狂慌忙蹲下身子,眉頭不禁擰成了一團。
不好,她心中一頓,自己時間拿捏的不好,換班的時間已經過了,自己如今出去一定會被發現的,就算自己速度再快也會惹人注意。許輕狂心中忐忑,額上也不禁冒出絲絲薄汗,怎么才能將他們引到那蘭玉與鄭風那里去呢?那鄭風與蘭玉現在正在云雨,對了,那查拉圖當初自己的女人與別人跑了,心中對水性楊花之人定是痛疼不已,有了!
許輕狂心中一橫,只有拿自己做誘餌了!暴怒的狂龍容易失去理性,一旦發怒這判斷力也不好,嘿嘿!可以利用!不過,她眉心緊了緊,這風險卻是不小!她將耳上的一只耳墜解了下來,偷偷的拋至了窗臺邊,而后輕輕推開窗子,咿呀一聲,傳來一聲厲喝:“什么人?”
許輕狂心中一跳,一個飛身飛快就竄上了夜空,乘風飛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幾個守衛舉著火把急急跑至窗前,可是人早已不知了去向,一人捏起窗臺上的耳墜,趕忙朝身后的人喚了一聲:“快去通知皇上!”瞬時間一陣躁動。
許輕狂飛快的掠回了屋子,急急關上窗戶,將耳上的另一只耳墜放入首飾盒中,飛快的將身上的外群脫去,挽起褲腿,將那卷軸綁在了大腿上,而后一個翻身躍至了床上,蒙頭睡了下來。忽而,她翻身坐起,抬起腳掌,頓了片刻,狠狠咬牙,解開紗布將那快要痊愈的傷口生生的扯裂,強忍疼痛,纏回紗布,在再次翻身躺下,胸膛忐忑的大力起伏著,滿心祈求著一切順利。
此時的查拉圖的寢宮,幾個侍衛急急的敲扣著玄關喚道:“皇上,皇上不好了!”
殿中傳來一聲厲喝:“三更半夜,居然敢打擾朕入寢,都給我拖出去斬了!”
“皇上,皇上,軍機閣入了賊!”
“什么?”殿中掌起明燈,一陣聲響過后,查拉圖已穿好衣物,大步走了出來,滿臉震怒道:“什么人?”
幾個侍衛慌忙跪下身去,顫聲道:“沒有瞧見,但是在窗臺上發現了這個!”一人乘上一只耳墜,查拉圖拿來手中瞧了瞧,面上一頓,似有驚異,似有不信,將那耳墜死死的攥入手中,眉頭一擰,喃喃出聲:“怎么會是她?”
查拉圖面上一冷,一聲厲喝:“移駕,去攬月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