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值得歡慶的日子, 鶯歌燕舞,酒肉歡愉,一派祥和, 蕭景苑和司瑞寒一同坐在主座之上, 時不時的說說笑笑。
蕭景淮坐在下手靜靜地看著, 時不時的端著酒杯飲酒, 直到他看到司瑞寒起身離席, 他便放下了手里的酒杯,跟著走了出去。
這一幕被蕭景苑看在了眼里,他深色間夾雜了些許冷然, 王珺琰坐在靠后的位置,放在桌下的手攥了攥。
知道蕭景淮跟在自己身后, 司瑞寒繞了一圈走到了偏一點的后花園, “忠和王有何事?”
蕭景淮幾步繞到了他的對面, “你這么聰明會不知道?”
司瑞寒抬眸看著他,高低眉一揚, “知道什么,你有不臣之心,想要造反?”
“如此話語,宣之于口,不明智。”蕭景淮笑著說道。
“你既然敢做, 我為何不敢說。”
“先前南方之事, 你們便早就猜到我有異心了, 我的那個好皇兄特意設(shè)了這樣一個鴻門宴來請我入局, 也算是煞費苦心了。”蕭景淮瞇了瞇眼。
“你若沒有反叛之心, 他不會如此。”
聽到這話,蕭景淮上前一步扯住了他的胳膊, “從之前到現(xiàn)在,你都是處處向著他,他到底哪里比我好,他能給你的我也能。”
司瑞寒微微用力掙脫了他的手,“忠和王這是喝多了嗎,滿嘴胡言亂語。”
蕭景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低聲笑了起來,“你果然還是這幅樣子,既然如此,今夜我就讓你親眼看著他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屬于我的。”
說罷他便轉(zhuǎn)身離去,司瑞寒靜默的站了一會兒,轉(zhuǎn)身也回到了廳內(nèi),此時,廳內(nèi)大殿上,王珺琰正在撫琴,絲絲揚揚的的琴聲縈繞在整個殿內(nèi)。
司瑞寒剛落座沒多久,琴聲便停了下來,王珺琰起身身邊的侍從立刻跟在他身后替他斟了一杯酒,“皇上,臣侍想用這一杯酒來祝我朝民生安泰,和風順遂。”
蕭景苑朝李福點了點頭,對方便走了下去接過了王珺琰手里的酒,司瑞寒端坐在一旁目光久久停留在王珺琰的身上。
酒杯被蕭景苑接過,司瑞寒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蕭景苑卻搖了搖頭,“這么好的愿景,朕自然是要喝的。”
說罷他便一口將酒飲盡,蕭景淮坐在下面看著蕭景苑喝完了酒輕笑了一聲,“皇兄,臣弟也想敬上一杯。”
說著他便起了身,“臣弟想敬皇兄,感念皇兄多年照顧,也感謝皇兄往日的付出。”
蕭景苑眉頭輕挑,“本就是兄弟,何必如此客套。”
蕭景淮笑了笑,“若是不客套,如何讓你退位讓賢呢。”
此話一出,大廳內(nèi)靜默無聲,片刻后廳外似乎傳來了陣陣廝殺的聲音,蕭景淮站在原地唇角微翹,“皇兄,如此歡慶的節(jié)日怎能少了百姓的歡騰呢。”
外界的廝殺逐漸變的清晰,蕭景苑突然按住了胸口,十分痛苦的抬手,“你……”
眼瞅著蕭景苑痛苦的樣子,蕭景淮笑了笑看向了皇太妃,皇太妃也適時地起身,“皇上,為了百姓的安寧和社稷的穩(wěn)定,懇請皇上退位讓賢。”
蕭景苑像是受到了刺激,猛地吐了一口鮮血,一旁的司瑞寒趕忙扶了一把,司騰輝橫跨一步處列,“皇太妃,后宮不可干政,莫要罔顧祖宗禮法。”
李默也將隨身佩劍拔了出來,“造反謀逆,人人得而誅之。”
蕭景淮站在原地掃視了全場,“你們也同這老頑固一般想?實話告訴你們,剛才的酒里有毒,他活不了多久了。”
“若是他肯退位讓賢,我便讓外界的廝殺停止,若是他不肯,只怕他死了,也要半城百姓陪葬,各位也不會保有全尸。”
蕭景淮的話在寂寞無聲的大殿上掀起了陣陣波瀾,有言官直言他是犯上作亂,卻也有大批官員跪地懇求蕭景苑退位讓賢,免得百姓生靈涂炭。
蕭景苑冷眼看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讓朕退位,想的倒挺美。”
蕭景淮笑了笑,看了眼司瑞寒,“君后不妨勸勸皇上,若是皇上肯退位,我可以答應(yīng)保全司家滿族,甚至,讓你繼續(xù)做君后。”
聽到這話,一旁的皇太妃孫氏立刻起身,“不可。”
“當日我們就曾言明,若是登基,便要立孫氏宗族女子為后,你怎可將后位如此輕賤的許給他,他算個什么東西。”孫氏怒吼出口。
蕭景苑聽到這里朗聲笑了笑,隨即又咳了一口血,“原來如此,你們的謀逆之心如此深重,不愧是真的好母妃,好弟弟。”
司瑞寒靜默的拍了拍蕭景苑的胳膊,隨即起了身,看了看站在原地一臉笑意的蕭景淮,他突然一躍而起,下一秒匕首已經(jīng)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蕭景淮驚訝的開口。
司瑞寒將匕首向前送了送,“你之所以不帶武器隨從進宮,無非就是知道孫公公一直就在暗處,若有異變便可輕松取人性命。”
“可你知不知道,我?guī)煾岗w青澤乃是一代劍仙,他的劍法即便是孫公公也很難戰(zhàn)勝,只怕此刻他早就已經(jīng)沒命了。”
“你更不知道,我的武功已經(jīng)恢復(fù)了。”
仿佛要印證這些話,一顆包起來的人頭落在了廳內(nèi),趙青澤踱著步子走了出來,看了眼蕭景苑,“別裝了,外面的叛軍已經(jīng)被李家軍和周家軍圍住了,掀不起什么風浪了。”
說著他又看了眼司瑞寒,“一刀捅死行了,心慈手軟。”
蕭景苑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理了理衣服起了身,“忠和王覺得這場戲好看嗎?”
蕭景淮的目光掃過了全場,他的母妃孫氏不知何時已經(jīng)昏倒在地,那些支持自己的官員一個個抖如篩子,門外的廝殺聲已經(jīng)停了許久,一切都過去了。
他看了眼司瑞寒,“能死在你手里,我也算死得其所。”
說著他便要抓著司瑞寒的手,一旁的趙青澤迅速出劍,蕭景淮只來得及瞪大了眼便倒地了,“想臟了我徒弟的手,門也沒有。”
一場混亂,來的迅猛,去的無聲。
忠和王謀逆叛亂死有余辜,皇太妃孫氏參與謀逆其罪當誅,卻因皇上感念其生養(yǎng)之恩,特賜毒酒保全尸身。
慧太妃推開了太妃宮的大門,今日的她穿著艷麗精心梳妝打扮,身后跟著的奴才手里端著毒酒,她緩步走了進去。
“皇太妃,才一日不見,真是如隔三秋啊。”慧太妃微揚著下巴說道。
孫氏穿著白色的內(nèi)衫跌坐在地上,蓬頭垢面,聽到這話抬起了頭,“賤婦,你怎么敢來。”
慧太妃笑盈盈的看著她,“皇上仁愛,知道你謀逆不忠,還愿意給你個全尸,我特意過來送送姐姐。”
孫氏聞言搖著頭,“不可能,我是他的母妃,他不會殺我的,我是他的母妃,他不會的,不會的……”
“喲,你還知道自己是皇上的母妃啊,可你做過母妃該做的事嗎。”說著,慧太妃便起了身。
“我雖不是四皇子生母,當年卻也全心為他,若非你們母子恩將仇報,我又如何會是這般下場。”慧太妃說著走到了孫氏面前。
她抓著孫氏的頭發(fā),“先皇無情,你以為他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不然你幾次三番毒害我,為何我都安然無恙,他留我一命,就是讓我有朝一日可你送你歸西,忘了告訴你,先皇留有遺旨,皇太妃孫氏,四皇子蕭景淮,死后不得入皇陵。”
說罷,慧太妃便起身離開了太妃宮,片刻后,便傳出了皇太妃薨逝的消息,秉承先帝遺愿,孫氏和忠和王死后不入陵寢。
云華宮
司瑞寒已經(jīng)在這里坐了半柱香的時間了,溫成賢始終不發(fā)一言,直到聽到了孫氏薨逝的消息才長嘆了一口氣。
“你想問什么?”
“溫家替先皇做了那么多,最后卻落了個驅(qū)逐的下場,值得嗎?”司瑞寒開了口。
溫成賢微微垂頭,“做與不做,皇上都不會放過溫家,但做了溫家可以保全全族。”
“可皇上若是清楚了,太君后可有想過日后。”司瑞寒問道。
“生死各有命。”
“先皇之死,與你有關(guān)。”這次沒用疑問,司瑞寒很肯定的開口。
溫成賢目光清冷的看著他,“我自認隱藏的夠深,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太妃孫氏雖然用了同樣的香,可她顯然對香了解的不多,而且,她也只對皇上用過,先皇則是在你這里用過。”
“我本以為是皇太妃有意構(gòu)陷,可盤查過后卻發(fā)現(xiàn),這香制作繁雜很難取得,孫氏久居深宮沒有機會,而太君后卻不同,你與我?guī)煾甘枪式唬虼四阆胍裁矗紩Ыo你。”司瑞寒說道。
溫成賢聽到這話輕笑一聲,“的確是我,可與你師傅無關(guān)。”
“既然事情已經(jīng)清楚,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溫成賢說完,就閉上了眼,司瑞寒清楚,再多問也無意了。
“皇上無意治罪在,只托我告訴太君后一句話。”
“先皇薨逝前曾說,他的死不必查,都是他的孽債。”
司瑞寒離開后,溫成賢依舊緊閉著眼,只不過放在身側(cè)的手微微顫抖著。
地牢內(nèi)
蕭景苑來到了關(guān)押王珺琰的牢房,即便蕭景苑未曾真的中毒,王珺琰卻也攤上了投毒的罪名,自然被投入大牢。
“你的族人為了你擔驚受怕,自愿請旨讓朕將你千刀萬剮。”
王珺琰目光淡淡的看著他,“臣侍的確犯了死罪,無話可說。”
“為何臨時將酒換了,又為何事先通知君后而不是通知朕。”蕭景苑瞇著眼問道。
王珺琰眸子里閃著精光,半晌輕笑一聲,“因為覺察到不對,君后就會為皇上擋酒,臣侍只是不想曾經(jīng)的事情再發(fā)生一次。”
“你知不知道仰慕君后在朕這里,也是罪。”蕭景苑瞇著眼說道。
“如果是這樣,臣侍甘愿赴死。”王珺琰坦坦蕩蕩的說道。
蕭景苑深吸了一口氣,“你走吧,永遠不得回皇城一步。”
王珺琰猛然抬頭,半晌后,“臣侍能……”
“你休想再見他,否則,不僅你死,你王氏一族朕也不會放過。”蕭景苑背對著他沉聲說道。
王珺琰閉了閉眼,“臣,懇請皇上,善待君后。”
回到了宮里,蕭景苑便匆匆去了滕慧閣,一進門就看到司瑞寒正在擺弄著琉璃瓶內(nèi)的花,他幾步走過去從背后抱住了對方,能有這樣的時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