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里傳來安倩懷孕的消息,把所有人都震懵了。
這太突然了。這消息一出,即便證據確鑿,庭審也不能判她死刑立即執行。
韓澤越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給舒景容打電話,他語氣略顯沙啞:“不是我。”
安倩到了這種時候,竟然還能玩出種種花樣,也難為了她。
舒景容陪琳琳講故事,眉頭微皺著,雖然韓澤越對她說了那樣一長串的話,對她表過了衷心,但經歷過這些,她也在停下來思考,思考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她沒有立即答應韓澤越和好,況且,她們要和好,還得順利的通過舒夢那一關。
“我知道了。”舒景容淡淡的回了四個字就掛了電話。他的電話沒有說清楚,她已經聽懂了。他生怕又會讓舒景容誤會,特意急迫的打來電話告訴她,安倩懷孕,和他無關。
琳琳剛有睡意,舒景容撫著小女孩的發頂,輕輕拍著,那邊舒雁容的電話打了過來:“收到消息了么?”
舒景容自然知道姐姐指的是安倩懷孕的消息,低低的嗯了一聲。
舒雁容道:“你姐夫問,要不要……”舒景容為了將安倩繩之以法,連詐死這樣的事情都做了。可臨了臨了的,安倩竟然鬧這么一出。
舒景容搖頭,隨即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她抿了抿嘴道:“不用了。”
如果沈逸的人對獄中的安倩做些什么以至于她的孩子沒掉,那她舒景容和殺人犯安倩也沒有什么差別了。
“姐,安倩的事,到此為止吧。”舒景容抬頭望向窗外,陽光很燦爛,一派清明,她相信法律,相信她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舒雁容無奈道:“你啊。”
舒景容笑笑:“姐,今天天氣不錯,下午有空嗎?我們去逛街吧。”
舒雁容寵溺道:“逛街當然沒問題,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
“唔,姐你幫我安排吧。”關于舒景容死而復活的新聞發布會,還是要做的,畢竟她不是尋常人家,也曾履次上了頭條。
舒雁容道:“沈逸那邊會請周局一起出席,關于發布會的具體說辭,公關部已經替你擬好。”
她有一個強大的后援團,家人愛她,并且愿意無條件的支持她。舒景容鼻子微酸:“姐,我是不是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當初決定要這么做的時候,舒夢舒雁容和沈逸都是不贊同的,他們覺得報警,一切交給警方處理會更直接。
“傻!”舒雁容只給了她一個字,轉而問她和韓澤越之間的情況。舒景容不愿多說,她需要時間。
安倩的消息鋪天蓋地,安甜得到消息的當天,就回了趟安家。
于安氏而言,她現在和韓氏未來繼承人在一起,婚期不遠,還算有些利用價值,是以家里倒是接見了她。但當她提及安倩,安父冷下臉來:“不要再和我提她,安氏和她沒有半點關系,早十幾年前,她就不再是我的女兒了。”
安甜心里發苦,自從母親去世之后,一直都是安倩陪伴著她,于她而言,長姐如母,安倩就是她的半個母親,如今安倩遇到了這樣的事,接下去萬一她不能和韓澤希順利完婚,或者韓澤希今后對她稍有些不好,安家也會待安倩一般待她,屆時她就真的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爸,話不能這樣說。姐好歹喊了你這么多年的父親。再說了,當年要不是你為了拉籠嘉譽,讓她嫁給韓澤越,她也不會一頭栽進去……”
“住口!”安父動怒了:“你要再提她半句,你也給我出去!”
勢利,人情冷暖。安甜不是第一次知道。早在她們母親去世,父親另娶的時候,她就見識過。
安氏是不會幫安倩的,那么韓氏呢?
韓氏正被啟思卯足了勁兒的打擊,韓氏對于啟思,早已恨之入骨。可誰都是認利益的,她不能為韓氏帶來利益,怎么能指望韓氏會對安倩施以援手,況且這次的事件,證據確鑿,媒體動靜也大,想要低調處理,根本不太可能。
可即便如此,她也還是得博一博。
安甜燉了湯,親自送去韓氏。
彼時項嘉樹正在開會,啟思最近的矛頭直指安氏,韓氏這邊得了一息喘息之機。項嘉樹主張開拓新市場,搶占制高點,和啟思一較高下。韓重錦則持保守意見,認為眼下危機還沒度過,不宜大刀闊斧的改革。
項羽蘭私心里自然是向著兒子的,但現在還不是和韓重錦撕破臉的時候,她贊成了兒子的意見,話鋒一轉道:“如董事長所言,現在危難當天,的確不適宜大刀闊斧的談改革……”
會議結束,項嘉樹沉著臉出來,項嘉樹原本是溫潤如玉的一個人,對誰都帶了三分笑意,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很難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笑意了。
項羽蘭喊他,項嘉樹腳步停住,未曾轉身,項羽蘭試圖安慰他,才要開口,安甜遠遠的迎了過來:“澤希,你終于出來了。”一面朝項羽蘭打招呼。因著安倩的事,以及之前安氏的袖手旁觀,項羽蘭對安甜說不上喜歡,只微微點了頭,就先回了辦公室。她們母子要說的事,安甜不必知道。
“什么事?”項嘉樹掃向安甜。
后者拉住他往辦公室去:“我給你燉了湯。”安甜并不擅廚,平時連廚房都不進,特地燉了湯給他送來……項嘉樹揉了揉額頭:“到底什么事?”
安甜知道項嘉樹的性子,也就不再藏著掖著,情緒低落下來:“澤希,你能不能幫幫我姐?”
項嘉樹眉頭微皺,安倩殺了人,他怎么幫?況且,他也不想幫。
安甜往他身旁靠了靠:“她畢竟是我們孩子的大姨……”
項嘉樹眉頭皺得更緊。
上上個月,他去談一個項目,被灌了不少酒,醒來的時候就見安甜一絲不掛躺在身旁睡得正香。喝醉了酒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過什么錯事,不久前,安甜突然拿了份b超單遞給他,說她懷了他的孩子。
“她的事,我幫不上忙。我還有工作要忙,請你出去!”項嘉樹語氣十分冷淡。
安甜眼底滑過一抹怨恨,很快就低了眼眸,再抬起時,多了幾分堅定:“如果我用舒景容的那些照片跟你交換……
“出去!”項嘉樹眼底不只是厭惡,聽見舒景容這個名字,就會提醒他親眼目睹她在面前辭世,被醫生蓋上白布而他竟然無能為力。
人都已經去了……
安甜被他的眼神給蟄了一下,下意識往后縮,才退了一小步,立即又往前道:“澤希……”
項嘉樹沒有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徑直按下內線電話:“請安甜出去!”
門外進來助理小楊,做了個請的手勢。
韓澤希不給她丁點面子,安甜憤憤的離開。剛出辦公室就接到電話,她看著屏幕上亮著的號碼,厭煩的按了掛斷鍵。
電話很快又響了起來。安甜走到角落接了不出聲,那邊一道男聲道:“小甜,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這道聲音讓安甜想起那一夜,那般的折磨……她冷冷的問:“什么事?”
“看到新聞了,聽說你姐姐進局子了?”男人靠車而立,背景是偌大的韓氏辦公大樓,他抬頭望了一眼:“要我幫忙嗎?”
安甜等的就是這句話,卻故作不屑:“你能幫什么忙。”
“把你姐撈出來還是可以的。”男人信心滿滿。
“什么條件?”安甜不再是以前那個呆傻的女孩子了。
“把孩子留下!”男人嘴角掛了抹笑,冷酷的眼里沒有半絲笑意。
安甜默然不語,對方笑道:“你沒有多少時間考慮。你姐假懷孕,隱瞞不了多久。”
安甜眼皮一跳,安倩先前從未和她說過懷孕,在獄中突然傳出懷孕的消息,這么剛巧!
“為什么幫我?”電話那頭的男人做的這些事,想要達到一個什么目的?
男人玩世不恭:“當然是為了你!”
安甜思索片刻:“我同意把孩子留下,作為交換,你必須保證我姐的安全!”
“當然!”男人收了電話,仰頭看著韓氏大樓,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
舒景容和項嘉樹的相遇,也在預料之外。
薛元珩約她吃飯,慶祝她大仇得報。舒景容停車時,擋住了后面的車。她將車停穩,后面的車并沒有挪動。
她略感疑惑,回頭去看,就見項嘉樹坐在駕駛位,一臉恍惚。
她微微驚了一下,很快調整好了狀態,過去打招呼。
新聞發布會安排在一周之后進行,她還活著的消息,遲早都會被外界知曉。
項嘉樹聽見她的聲音,才像是恍過神來了似的,推開車門,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之猛,胳膊快要脫臼了一般,也足見他的激動之情。
“景容!”他睜著一雙眼睛看著她,一眨也不敢眨。甚至另一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下,從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中,得知這不是夢。
項嘉樹對她的情誼,她一直都心知肚明,只是苦于無法回應,而連感激之情都不太敢表露。
她笑了笑:“是我,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