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 這么個玩法,你覺得有意思嗎?”金石總裁辦公室內,安若將一疊報紙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安然沖著她這位一向好脾氣的哥哥嫣然一笑:“怎么, 你終于沉不住氣了, 這是好事呀。”
“你到底想做什么?”面前的這個妹妹, 突然變得陌生, 安若的態度驀地謹慎了一些。
“金石一直都在替黑幫洗錢, 你別告訴我,這件事情你不知道。”初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安然也嚇了一跳, 但是手頭大量的證據都證明此事不假。
“安然,你是聰明的女孩, 應該做聰明的事。金石它不屬于安氏的家族產業, 你想得到你應該得到的, 我不反對,甚至我還會幫你。但是在這里, 你得不到任何的東西,現在跟你說這些,是因為你是我妹妹,我不想傷害你。安然,我想你應該知道怎么做。”安若臉上一副泰然自若, 對安然剛剛說出的話, 甚至連一絲的反應都不給。
安然氣餒, 剛剛的那番話, 簡直象是往大海里扔了一個小石子, 沒起到她預期的效果,甚至安若連起碼的震驚都沒有一點。
她突然就有些挫敗感, 轉了話鋒:“你說的不對,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從這兒拿到手,這是一次機會,我不會放過的。”
安若咧嘴一笑,知道她所指的什么:“程駿不是十年前的程駿了,你得不到他的。”
“陸瑤呢,難道你不想得到她嗎?看得出來,她很幫襯你,你別不承認你對她有想法。”在認識陸瑤之前,哥哥是有過女朋友的,雖然關系不算穩定,但起碼他愿意跟有好感的女□□往。可是自從認識了陸瑤,哥哥就全變了,連家里人都看得出來這幾年的哥哥變成了清道夫,甚至到了不近聲色的地步。
“安然,再重復一次,不要管我的閑事,管好你自己,否則,惹出事來,沒人給你收拾殘局。現在安氏有多少人都在等著你出局,你最好別給自己惹麻煩。”安若躲起來,不問任何事,絕對不是因為害怕安然受家族所托來收他的權力,他只是需要時間來弄清一些事情。
“除了程駿,我不害怕失去任何東西,安若,只要你幫我得到我想要的,我也會幫你得到你想要的。”
“程駿不是好惹的,他跟陸瑤也不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他們之間的關系,你,捍不動。”
“你錯了,安若,你看到過誰家的夫妻相處得象他們那樣平淡如水的。戴婧住進了他們的家,就在陸瑤的眼皮子底下,你有聽過她抱怨過什么么。
而陸瑤,跟秦樺不清不楚,甚至還跟柳宇凡藕斷絲連眉來眼去。可是他們誰在乎了,誰都沒在乎。這是為什么?明擺著,他們并不約束彼此的生活,也不在意彼此,他們在乎的,只是婚姻這種形式的存在。所以安若,讓我們來幫他們結束這種沒有愛情的僵硬生活,不好嗎!”
安若冷笑,程駿和陸瑤之間微妙的關系,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安然的建議不錯,可是他不會那么做。
程駿是他的朋友,陸瑤也是他的朋友,君子不奪人所愛,他更不想失去做他們朋友的權力。
“安若,你知道我在說什么,你也明白我所做意味著什么。近水樓臺先得月,有些東西,我要想達到目的,可能需一點周折,多繞些圈子,可是你就不一樣。只要你稍稍的使一點勁,得到那些,你比我更輕松。安若,你知道我在說什么,你也知道愛情對一個人的一生意味著什么,你也更清楚你想要什么,安若……”
“安然。”安若冷下臉,打斷了妹妹的話。“我現在想要你馬上從這兒離開,否則所有的后果自負。再說一遍,程駿不是十年前的那個程駿了,你觸到了他的底線,如果他動手,沒人能保得了你。”
在安然的記憶里,安若從來沒發過火,痞痞的,帶著玩世不恭的戲謔,幾乎在她的記憶里,安若的臉就是快樂。
但是現在安若火了,臉沉下來,冷得嚇人。安然果然乖了,只是她不服輸:“就算他知道這些事情是我做的,也輪不到我來背責任,放心吧,有盾牌在前面擋著呢。還有啊,這個位置我坐著很舒服,在安氏董事會沒做最后決定之前,我想我還是很適合這里的。既然你不配合我,那么請你自便,公司很大,你找個辦公的地方應該不難。”
“安然,你確定要這么做嗎?”安若眸子驀地一凌,臉冷下來。
安然恢復了臉上志得意滿的驕橫,再次巧笑嫣然:“你翻不了盤的,我手里有金石洗錢的證據。”
“也許你抓緊的這根救命草會把你淹死,安然,你別逼自己。”安若輕笑,但是那笑容卻如同一把冷劍,刺得安然心里一寒一寒的。這樣的哥哥,突然讓她覺得陌生,可怕,而且某些地方,與程駿很相似。
安若轉身,一身輕松的白色,卻讓安然感覺壓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
程駿的車,在金石門前的停車場調頭之后,絕塵離去,只是誰也沒想到,一臉紅暈從車上微笑著走下來的陸瑤,卻在金石門前亮了一個大手筆。
涌上來的記者和一直埋伏在暗處的記者,看到邊講電話邊下車的陸瑤,傾巢而出。看到他們一直準備伏擊的這個目標非但沒有象現象中那樣蒙著臉試圖逃離,而是微笑著沖他們招招手,更是興奮得忘了東西南北,一個個調試好設備,圍過來。
陸瑤向他們打出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先等她講完電話,擁擠的場面一下子靜下來。
金石的大門內,擁出十多個保安,圍在陸瑤身邊,卻被她一個手勢全打發了。她放下手中的電話,走過去,站在門前的第三個臺階上,可以清楚地看清下面每一個記者表情的位置。
淡如煙嵐的微笑始終如影隨形的跟著她。沒說話,只看著面前的記者,任憑他們手中的相機咔咔地響個不停。
身后,大門內急急地跑出一個中等身材的男子,身上背著數個相機,一臉冷傲的掃了一眼前面的記者,沖陸瑤點了點頭。
陸瑤笑了:“都是楓城的媒介精英,很感謝大家今天齊聚這里,但是,這樣的機會錯過了有些可惜。”說完返手指向身后背著相面的男子:“這位是我們金石最有名的攝影師湯芥,大家應該都知道他,現在就讓他先給我們合張影,留下這難忘的一瞬,然后我再來回答各位的提問。”
陸瑤沒有再征求記者們的意見,而是徑直玩走下了臺階,站在已擺好了架勢的記者們面前。
湯芥聽到任務,抓起相機,調好位置,卻沒有象陸瑤般走下臺階,而是居高臨下的,對著面前的人群,從各個角度,取下了正面的一瞬。
陸瑤走上來,抓起湯芥手中的相機,臉上的微笑依舊,但聲音冷了許多:“辛苦各位了。”
“陸瑤只是個普通人,不是公眾人物,跟各位中的任何一位一樣,我有公民的生活不被人干涉的權力,所以剛剛大家拍到的車中的一幕,純屬陸瑤本人的私生活,現在給大家三十秒的時間來刪除。”
“這個相機里,記錄了現在每一位同仁各個角度的肖像,如果陸瑤的私生活照片或者與陸瑤的私生活有關的事情在報紙或者其他傳媒上出現一個字,你們都將會成為被告受到傳訓,無一幸免。從你們站到這兒的那一刻起,你們就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出了事情,大家人人有份,請大家相互監督。如果有誰不信,盡可以放馬過來一試。”
陸瑤冰冷的聲音停下來,面前,幾乎是靜了幾秒鐘之后,便開始一片窸窸窣窣的動作聲,有識相的記者,開始帶頭刪除照片。
程駿要犧牲自己的公共形象替她擋鏡,可她不會允許別人拿他做茶余飯后的笑料,犧牲,她一人足夠。
陸瑤嘴角的笑意稍稍的收斂了一些,臉上的表情瞬間鄭重其事。
“現在,有問題的朋友可以提問了。”陸瑤不懼,自若地面對那些被挫敗了的記者。
有人上來,不服氣剛剛被逼刪鏡的事情:“陸小姐,您既然說自己非公眾人物,但是昨天報紙上登出的您與您手下的藝人秦樺的事情 ,能否給個合理的解釋。”
“很樂意回答你這個問題。
首先,大家都知道,秦樺是跟我合作共事六年的搭襠,他的成績,有公司給的機會,更多的,還是靠他個人的天賦。在金石,有許多象秦樺這樣認真而又敬業的演藝人員,作為他們的同事,能與他們相處,是我的榮幸。至于那些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照片,相信看過秦秦樺片子的朋友都不會陌生,做為劇情發展的需要,那樣曖昧的鏡頭,隨處可見。見報,并不稀奇,好多的宣傳海報上都有。秦樺的一位粉絲,就曾剪了兩百多張寄給他,相似的鏡頭又何止一二,這在金石盡人皆知,已不是什么新聞。”
陸瑤回答問題,絲毫沒有一絲扭捏的局促和作做,下面的記者,一下子又活躍起來。
又有人問:“陸小姐,既然你是金石的高層之一,那能否解釋最近傳金石與最大的合作方海虹解約的真實性,原因是什么。”
“很高興回答你這個問題,首先申明,這個問題不是空穴來風,也不是捕風捉影。
一個星期之前,經過金石與海虹的高層一致達成的共識,解除金石與海虹六年的合作關系,從此,再沒有任何經濟往來。至于海虹投資由金石執拍的廣告片,金石已收回了全部的收益權。原因很簡單,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世間事,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萬物共存的定律。分,只意味著一個新的開始。”
底下有人竊竊私語,陸瑤回頭,示意后面的保安退開。
又有人站出來:“陸小姐,聽說最近金石內訌,企業要換帥,這消息是真的嗎?”
這個問題比較銳利,陸瑤還是想了一想。早晨她氣呼呼的跟安若發火,那一刻,安若的答復給了她一個依據。
“金石就是金石,象每個有影響力的企業一樣,它有它的運營模式,如果陰謀者想拿它當一枚棋子來試試運氣的話,可能結果不會有預期的收效。對不起各位,今天的采訪先告一個段落,有關細節,金石會舉行一個專場采訪,請大家等待消息。”
陸瑤毫不戀戰地轉身,步伐透著優雅與沉穩,沒有慌,也沒有惱,讓一直默默站在她身邊的許默倒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