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之內 7
還沒有進門,陸瑤就被秦樺堵在門口,纖白的胳膊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疼痛立時洞穿了陸瑤的神經。
“你干嘛?”回頭,狠狠地瞪了秦樺一眼。最近心煩,加上秦樺的合約快到期,小天皇揚言不再與金石續約,陸瑤也便漸漸地少了對他的關注。
秦樺深如幽潭的眸子里閃射著無害的冷漠,從很早時候起,當陸瑤決定要帶秦樺的時候起就敏感地意識到了一點:他們屬于同類人。心底有著常人無法理解的自卑和因這種自卑而起的耐性和進取心。
“干嘛要給我換搭襠,我告訴過你了,我與孟莎莎不對戲,干嘛非她不可。”秦樺惱火的不僅僅是一個搭襠的問題,而是他幾次三番的強調,卻無人對他的要求給予相應的理睬,依舊我行我素,將一個滿眼冒花癡的白癡SB硬塞給他。
陸瑤猶豫了一下,她也沒想到林琳依舊這樣強勢地擋回她的建議,執意要讓一個剛剛出道甚至還沒上道的小丫頭上戲,雖然只是一個健身廣告,但秦樺向來對搭襠的挑剔程度,是這個圈子里有目共睹的事情。
陸瑤帶著一臉的冰,直接殺進林琳的辦公室。林琳不在,她的助手說在片場。林琳是金石的金牌制片,與陸瑤向來合作的愉快,不知道這次哪根筋錯了。
遠遠的,她看到陸瑤怒氣沖沖地殺過來,已扔下手中的活迎過來,從副片手中接過剛剛熱好的果汁,還不等陸瑤開口先舉手邀請:“喝杯果汁,敗敗火。”
陸瑤接過,狠狠地吸了一口,又推回到林琳手中:“我的好姐姐,尊重我一回好不好,都是多大的人了,做事給點分寸行不行。”
林琳知道她的火從哪兒來的,只笑不語,被陸瑤一把撓過去,正中腋窩,高聲尖叫,引得片場百分百的回頭率之后,舉手投降:“阿瑤,算了吧,秦樺反正是將走之人了,我們留不住,可以后的日子,我們仰仗海虹的事情還很多,其實,讓孟莎莎與秦樺搭戲做這期廣告,也不僅僅是我的主意。”林琳將手中的熱果汁輕抿了一口之后再次推給陸瑤。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即便是笨蛋聽得出她的話外之音,更何況深諳此道的陸瑤。
秦樺將走,他的這期健身廣告,尤如留在金石的謝幕之作,與誰搭戲,毋庸置疑都是壓軸的,而孟莎莎是海虹的老總欽點的演員。
海虹是金石最大的廣告合作商,不言而喻,海虹是想借金石這塊地盤捧紅他自己的藝人。
做為女人,孟莎莎的確是風情萬種,但作為藝人,她缺少入戲的天賦。假以時日的培養,或許可以讓這棵鐵樹開花,但那樣耗時又耗力,更何況首次試鏡就與小天王秦樺對戲。難度可想而知。
整整一個下午,安若神龍見首不見尾,陸瑤四處找不到他的影子。陸瑤被秦樺那深受其害的眼神所逼,撥通了海虹老總劉永剛的電話。
劉永剛的態度很強硬,這則廣告,非孟莎莎不可。
霸道的語氣一時激怒了陸瑤:“好,既然如此,男主人選你另尋他人吧,秦樺不拍了。”
秦樺站在她身后,鼓勵似的,大手在她的削肩上輕拍兩下,暗示他的配合,并給她豎起了大拇指。
合作五年,兩人之間依舊默契。
陸瑤早早地下班,順道去接了兒子,母子兩個大手牽著小手,一路走一路說著幼兒園的精彩軼事,聽得陸瑤津津有味,一路笑聲不斷地回家。
戴婧也早早地回了家,只是沒有做飯,卻腳步不停地在客廳與陸瑤的臥室里來回穿梭往返,手中抱著衣服被褥的往陽臺上曬。
陸瑤不動聲色地與兒子交換了一個眼神,小家伙立刻知道了利害,在陸瑤向他遞去一個眼神的時候,小腳丫子已飛速離開玄關,奔到了臥室。
“戴婧阿姨,我來幫你吧。”小臉湊上去,奉上一個春暖花開的笑容,迷得滿頭大汗的戴婧暈頭轉向。
陸瑤做飯,向來都是不重身形色的家常飯菜,毫無章法,隨意地發揮,什么川粵魯豫,只有她想得到的,沒有她做不到的,絲毫不管屬性,好吃是第一位。
周末,程駿似乎是心血來潮般與陸瑤又默契了一回,在陸瑤剛剛將飯菜端上桌的時候,推門而入。
飯菜正冒著惹人的香味。
程駿將手中的西服往沙發上一扔,甚至沒管客廳與臥室之間正在忙碌的兩個狂人,便直奔廚房,手還沒顧得上洗,伸手舀了一勺湯就送進口中:“好香。”
陸瑤剛剛取下手套,砂鍋的溫度還沒從指尖上消失,程駿混雜著汗水的嘴已湊過來,小雞燉蘑菇的香味隨著那柔軟的舌尖,突如其來的竄進口中,陸瑤措手不及,纖柔的身子落入程駿寬闊的懷中。
一頓揉搓之后,陸瑤掙開了程駿的手臂,逃出來,聽著臥室里傳來的一大一小的說笑聲,狠狠地刮了程駿一眼。
“你身上味道好重,又沒洗澡。”
程駿斂住痞笑:“睡覺時再洗。”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陸瑤恨極,乘解圍裙的空檔,一步上前,狠狠地踩在他腳上。
程駿嗞著牙,咧嘴,卻半天沒有吱出一聲,眼睛卻瞪得要吃人似的,同時將手伸向陸瑤的小蠻腰,報復似的狠捏了一把。
陸瑤忍不住地笑出了聲音,引出了臥室里的兩個人,目光所到之處,卻是廚房里獅子一樣兇狠的男人將小鹿般精巧的女人壓在灶臺上,正恃強凌弱的一幕。
“爸爸又耍賴皮。”小家伙跳著腳奔過來助威,然后看著被他解救出來的媽媽,臉紅得象胡亂扔在灶臺上的蕃茄:“媽媽你以后不用怕他,有我在呢。”
這種時候,小家伙再也不喊著爸爸媽媽你們打起來呀之類的話了。
到嘴的肉沒吃到口,程駿很不甘心,伸出大手一把攬住兒子,嘻笑著往餐廳而去。
一家人吃飯的時候程駿最是沒形,米飯粒沾到鼻子尖上,象一只剛剛掘完了地的鼴鼠。母子倆相對而笑,正想著如何取笑的時候,坐在程駿身邊的戴婧卻身手麻利地向前延伸,長長的舌尖一卷,將那顆飯粒舔進口中,順帶著在程駿鼻子上留下一個濕滑的痕跡。
陸瑤機敏地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拉過小家伙的頭塞進懷中:“此畫面兒童不宜。”
程駿手中的筷子,啪地摔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斷了。剛剛還溫吞的臉色,瞬間大變,滿布陰云地起身離開,卻在到達客廳的時候,穩健的腳步停住了。
陽臺上,晾曬著包括程駿的三角褲之內的他的所有物品。
“陸瑤,你想干什么?”獅子般的一聲大吼,震攝住了除陸瑤之外的所有人。
陸瑤繼續跟桌上的美味斗爭,無動于衷地聳聳肩,表示這種事情與她無關。
臥室里,所有與程駿有關的東西一應抱出來堆放在了客廳包括陽臺的地方,琳瑯滿目,大有搬家的趨勢,陸瑤不看他,眼里窩著火,一臉冰容。
自作孽不可活,到底是誰慫恿誰導演了這一出還不知道呢,沖她發火,程駿,是不是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一刻,程駿從陸瑤臉上讀到的,就是這個內容。
程駿站在地中央,看著這些被掃地出門的東西,怒氣頓時上竄,抬起一腳落在茶幾腿上,地上的茶幾便碎成了兩截。
這時候清醒過來的小家伙恐懼地退到媽媽的懷中,對上爸爸因怒氣而發紅的眸子,伸手指向戴婧小聲地嘀咕:“是她搬出來的,她說爸爸的東西放在媽媽的房間里,味道好難聞。”
戴婧從來沒見過程駿發火,半截筷子咬在口中,早已魂飛天外了,陸瑤只顧低頭往口中快速地扒飯,那委屈的神色讓程駿心痛了又痛。
“你是我老婆,你為什么不告訴她我的東西不喜歡暴曬的么。”程駿的手,溫柔地落在陸瑤的肩上,指尖輕動,飄散在陸瑤額頭的一絲碎發被他輕柔撫開:“別鬧了好不好,我投降,我認輸,瑤,這局,你贏了。”
當著戴婧的面,當著六歲兒子的面,他的大手將陸瑤圈進懷里,極盡溫柔地吻落,含住了陸瑤馨香的紅唇。
戴婧的臉色,紅了白,白了又紅。如果不是小家伙突如其來的拍手,流著哈拉子將熱吻中的兩個人分開,恐怕他們要忘情地吻到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