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樂城有點懶洋洋的。
城門口的守衛坐在城墻的陰影里,靠著城墻昏昏欲睡。一個小乞丐蹲在城門口,一眼看到一只肥羊,趕緊跑過去把守衛喊起來。
守衛暈乎乎的站起來,指著喬銀喊:“站住!”
話說這些小乞丐的眼神就是利,誰有錢誰沒錢一眼就能看出來!
守衛走近后上下打量喬銀,在他藏在袖中的右手上看了看,一手扶刀站穩:“哪的人?到樂城干什么事?”
自從斷了手以后,這種事已經很常見了。普通百姓都把他當成大惡人,官差把他當成罪人,進城出城,歇腳住宿,都要被一再盤查。這回他去一趟鄭國,途中幾次歇宿都因為遇上大商隊,商隊中的人看到他就很警惕,他不敢停留,商隊的人怕他是強人,他怕商隊的人半夜把他給砍了。
喬銀規規矩矩的說:“我是魯人,家不在樂城,常在各地經商,這是剛從鄭國回來。”
一般走遠道的商人身上都沒太多錢,去的時候帶一堆貨,回來也是一堆貨。守衛看他就拉著一匹瘦馬,連輛車都沒有就知道他不是大商,頓時就有些嫌棄,“鄭國?鄭國好啊,聽說那邊仙人特別多!你見過仙人沒?”
喬銀知道守衛這是閑得,拿他開心,也很配合,走到墻根底下的陰涼處,說了一通鄭國仙人的各種故事傳說,這才把守衛給哄開心了,交了城門稅進了城。
喬家就他一個人,他的養父早就死了,親生父母也不知在什么地方,他也從來沒想去找。關上房門,他先把灶膛給清干凈,塞上柴,點火燒水,然后給馬倒上清水、草料。這馬跟著他也吃苦了,他拿毛刷子把馬身上沾的泥啊灰啊給掃一掃,等他收拾好馬,水也燒開了,他進屋吃飯。
吃完用剩水添些井水,洗了個澡,把頭發給洗干凈,修一修胡子和眉毛。
一切準備好了,他就在家里等著。
那個人說,等他回來,會人有接他進宮。
入夜,有人敲門了。
喬銀趕了一路本來應該很累,但他卻睡不著,就像有一根弦緊緊繃著,要等到他把這件事辦成了,才能松下來。
門一響,他就跳起來,輕手輕腳的去打開門。
門外站著姜奔,姜奔認了他兩眼,再去看他的手。
喬銀這時故意把手露出來。
看到斷手,姜奔知道自己沒認錯人,沖喬銀點頭:“走吧。”
喬銀回去,挾了一個箱子出來,鬼鬼祟祟的跟在姜奔身后,走役者通過的小門進了蓮花臺。
月明星稀,遠處的摘星宮頭上寶頂閃著光,明明滅滅。
喬銀看到摘星樓就躲到姜奔的另一側,一眼都不敢往那邊看。姜奔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他要做的只是把這個人帶給大王就行。
這個人是干什么的,憐奴沒告訴他,姜奔也沒打聽。他和憐奴雖然不和,但他們都是大王的左膀右臂,都是替大王效勞,對大王盡忠。
喬銀藏在他的陰影里,懷里緊緊抱著那個箱子。
“有人來了?”姜元聽到了輕輕的腳步聲。
金潞宮里,侍人和宮女們都回去休息了。殿內只留了幾只小火炬,姜元身前放著一盞油燈,他手中拿著一卷竹簡,身旁還有一擔,這都是龔香和馮瑄留給他看的。
他把竹簡放回去,看了眼憐奴。
憐奴點頭:“應該是二兄。今天二兄去看喬庶,發現他已經回來了。”
姜元好奇道:“難不成,他還真拿到了奇云山人的東西?”
憐奴笑道:“商人們都自有門路。”他道,“比如公主,商人們想見公主就一點都不難。想必那山人也是一樣。”
姜元點點頭,有些激動,也有些近之生怯的恐慌。萬一這人帶來的東西不像他想的那么好呢?雖然他也說不清仙人該有什么樣的神通,但冰糖——玉蜜帶給他的震撼太大了,如果這人帶來的東西還比不上冰糖,他就難免失望。
“大王。”喬銀跪在姜元榻前,懷里仍然緊緊抱著木箱,“小人終于不負所托!帶來了一件寶物!”
“什么寶物?”姜元好奇道。
喬銀搖頭,“小人也不知是什么寶物,只知道這是山人送給鄭王之物。”
奇云山人每隔幾個月就會送給鄭王一些禮物,這些禮物都是山人自己制造的,每到這時,山人就不再見客,山莊的大門也會緊閉。所以每當看到山人大門緊閉,就知道山人又在造物了。
“但到底是什么,在鄭國也沒有人知道。就連鄭王后,還有侍候鄭王的侍人都不得而知。”喬銀說。
他說他就是到了以后看到山人緊閉大門,猜到山人正在給鄭王做禮物,就特意多等了一些時間再去找山人“賠罪”。
山人聽他坦白之后,果然原諒了他,也允許他繼續出入山莊。
姜元嘆道:“山人果然寬宏大量。”他問,“是不是玉蜜?”
喬銀搖頭,“不是玉蜜,也不是仙釀。”他放下懷中的小箱子,輕輕推到姜元面前,“玉蜜和仙釀,鄭王偶爾也會賜給臣子,但這件東西,鄭王從未示人。”他放輕聲音,幾如耳語:“據傳,這是助鄭王成仙之物。”
箱子很不起眼,就是個普通的舊木箱,看起來臟污不堪。
喬銀道:“還請大王恕罪,小人盜得此物后,為了避免被人發現,不得不將寶物裝在此箱中。”他打開箱子,里面是一個油布包,再打開,竟然是一個漆匣。
漆匣合捧大小,上用彩漆描繪著飛天仙女,她們揮舞著彩帶,手執寶花、寶芝等物,圍繞著一顆明珠。
姜元拿出漆匣,打開,里面是一顆鴿蛋大小的明珠,他托在手里才發現它要沉一些,他捧到鼻間一聞,一股說不出的香味充盈在鼻間。
“這是什么呢?”他問喬銀,“山人贈給鄭王此物,每次只有一顆?”
喬銀搖頭,“不止,是小人只敢拿一顆。那箱中這樣的匣子有很多。”
姜元捧著此珠在手間打量,湊近燈光,發現此物果然會閃光,不過仔細看,倒像是有發光的東西被混在里面。他忍不住又拿到鼻間聞了一下,這回聞到了一股藥味。
“莫非此物是……”他輕輕喃道。
揮退喬銀、憐奴后,殿中只剩下姜元自己了。他躺在床上,左右翻轉仍無法入眠。最后還是翻身起來,拿起放在枕邊的漆匣,打開,看那匣中明珠。
看了一陣后,他拿出明珠,從枕下掏出一柄短匕,輕輕的在明珠上劃了一下,果然,刀刃切過,明珠是軟的!他用力切下,明珠被切成兩半,藥味更明顯的散發出來。
明珠是多層的,最外一層是白色的硬殼,中間是褐色的,散發著濃郁的藥香,在明珠的芯里,有一顆黑色的小丸,它的味道是最刺鼻的。
但,姜元懷疑,中間這黑色的一小丸,才是最珍貴的。
果然是仙丹!
他咽了口唾沫,抖著手拿起一半,慢慢放進嘴里——
第二天早晨,龔香和馮瑄來到金潞宮,驚訝的看到大王不但早就起了,還神采奕奕!最重要的是,擺在大王坐旁的那一擔竹簡,竟然已經有大半被看完了!
龔香和馮瑄面面相覷,抬步上前見過大王。
姜元又看完一卷,放在一旁,笑道:“玉郎,四海,今天你們可是晚了!”
龔香迎著刺目的晨光看了一眼,對姜元拱手笑道:“大王說晚,肯定是我們晚了。”
馮瑄的目光仍流連在那被姜元看完的一半竹簡上,道:“大王,這些都是看完的嗎?那郭鎮的事,大王覺得怎么處置為好?”
普通的國事,他和龔香都可以處理,但如果涉及到一城或一鎮之守的事,或牽扯到當地的望族大戶,就必須要由姜元來發話了。
姜元點頭道,“的確,這件事不能再拖了,郭槐既死,前過不糾,但他的子孫后代,也不適合再擔任郭鎮持守之責。”
沒想到他竟然還真看了。
這下連龔香都忍不住對姜元再三打量,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姜元欣喜不已!服下那一半仙丹后,他整整兩夜未眠都不覺得疲憊!就像他渾身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對憐奴道:“速速把喬銀再請來!”
喬銀不出預料的再次走進了金潞宮。到這時,他才更加信服奇云山人。正如山人所說的,只要有人嘗過那個藥丸,就永遠也舍不下它!
“喬銀,孤欲見山人,不知可否?”姜元直言道。
喬銀搖頭,“大王,山人與鄭王有約,在鄭王成仙前,他是不會離開鄭王的。”
姜元不忿道,“他是大王,孤也是大王,難道山人只渡他成仙?”
喬銀忙道,“是小人說錯話了,大王息怒。山人博愛廣大,對世間的任何一個人,都看成是一樣的。他絕不會怠慢大王。只是,據說山人之前與鄭王有舊,這才特意來渡他成仙。”
姜元自從用過那個仙丹后,就想把這個山人從鄭王那里給搶過來。
他道:“不論鄭王如何待山人,孤都愿意對山人更恭敬!”
喬銀道:“大王休急,不如,小人再回去見一見山人。山人若是知道大王對他如此向往,必不會辜負大王的深情厚愛!”
姜元忙道:“那你速去速回!”他這次怕喬銀一去不回,命姜奔跟喬銀一起去!
姜奔出宮前,去了趟摘星宮。
姜姬聽說他要出遠門,還是去鄭國,就讓人拿了一件皮裘過來,“這個你帶上,萬一路上天氣變了,也不會生病。”
這件皮裘是早就做出來的,也確實是給姜奔做的。只是做出來后就發生了很多事,也就一直沒給他。再不給,他長個子后就更不能穿了。
姜奔聽憐奴的勸告,常來摘星樓,自覺公主待他也不比姜武差了,他接過皮裘,忍不住說:“也不知大王為何那么看重那個商人,他還少了一只手,說不定做過壞事!”
聽到那商人少了一只手,姜姬就猜到是誰了。搞了這么久,沒想到姜元已經把他給抓到手里了。
“那你就要看好他,免得他騙父王。”她笑道。
“你說的對,我一定會好好盯著他的。”姜奔點頭。
“你說他收了父王的錢,那最好一步不離的跟著他,萬一他跑了,父王一定會很失望的。”她擔憂的說。
“有道理!”姜奔捶了下拳頭,“如果他敢跑,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等你們回來后,如果父王想知道他都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問了你,你要是說不出來就糟了。”她握住姜奔的手,輕聲說:“但你要是都能學出來,父王一定會更看重你的。”
姜奔心中一動。現在都是憐奴說,他做。如果這件事他做好了,他一定會變得比憐奴更重要。他一定要讓大王更信任他才行。
自從姜奔帶著喬銀走后,姜元就神不守舍。那半顆仙丹被他珍藏在漆匣中,為了怕藥味跑了,他連看都不敢多看,時刻藏在懷中。
不多時就被宮里的人知道,大王有一個珍藏的漆匣。但不知怎么回事,宮里的流言說那個漆匣是玉腕夫人的,說大王是想念王腕夫人,才把她的東西隨身帶著。
雖然玉腕夫人還活著,可是聽說她的臉都燒毀了,變得像鬼一樣。她不肯再見大王,大王也只能默默思念她。
承華宮里,蔣后聽完侍女伏在她耳邊的話后,默默握緊了拳頭。
侍女擔憂道:“茉娘日日在宮中跳舞,大王卻看都不看一眼……”難道大王真的視茉娘如無物,一心只愛那個臉都燒壞了的馮半子?
蔣后坐了一會兒,起身到茉娘的宮室來。
茉娘正在練舞。因為大王一直沒來看她跳舞,她練得更努力了。
蔣后站在窗前看殿中飛舞旋轉的茉娘,這樣的美麗,連她這樣的女子都難免動心,大王真是鐵石心腸?
摘星樓里,姜禮小聲說:“公主,現在宮里的人都這么說了。”
姜姬笑著把盤子里的西瓜塞到他嘴里,“這樣很好。”
姜禮不解道:“可是,這樣有什么用呢?”
姜姬看向承華宮的空庭處,今天蔣茉娘不在,只有一些宮女在唱歌跳舞。
“馮氏雙姝已經離開了,如果王后到現在還不想邀寵于大王,那她進宮來干什么呢?”換句話說,蔣后現在該著急了。
這樣的流言一直到姜奔和喬銀回來后,仍然在宮中流傳。其中更因為蔣夫人日日在金潞宮前跳舞,那樣的舞姿已經令整個宮的人都傾倒了,卻得不來大王的一顧。
這不正是說明大王仍在思念玉腕夫人嗎?
宮外的人也漸漸知道了,雖然他們沒有見過玉腕夫人到底有多美,但馮氏玉郎不是近在眼前?紛紛對著他開始想像玉腕夫人的花顏玉容。
更有不少詩歌流傳出來,前半截唱馮瑄,英姿美儀,令人心折,后半截無不一開始唱玉腕夫人,馮氏珍藏的一顆明珠,落到宮中,深受大王寵愛,片刻不離,結果因為大王過于寵愛,終于令蔣后開始嫉妒,引來天火燒毀了照明宮,玉腕夫人雖然逃了一條性命,卻毀了如花容顏,從此不敢再見大王。大王憐惜美人,不愿勉強,只能對著月亮懷念往日恩愛。
喬銀回來后,不但帶回了更多的仙丹,還帶回了奇云山人的話。
山人道,他非常感動于魯王的厚愛,但無奈曾有過誓言,一定要守到鄭王成仙才能離開,恢復自由身。所以,如果魯王不棄,他愿意在伴隨鄭王成仙后,再往魯國,與神交以久的魯王相見。
然后,這次他贈給魯王的仙丹,跟鄭王的不同。這個是可以解魯王隱憂的仙丹——
姜元捧著仙丹,與喬銀送來的那顆不同,這顆仙丹是金色的,通體流金,就算在室內也散發著奪目的光芒。
“山人當真認識我?”他再三問姜奔。
姜奔也很茫然,連連點頭,“他一見我,就說出我是大王的兒子,還道我有個兄弟,還知道公主……”
這些都是人所熟知的,姜元問:“山人還說了什么?”
姜奔搖頭,“山人說了很多,可我都不記得了。”他指著仙丹說,“不過山人說,這個仙丹是專門給大王煉制的,除了大王,別人吃都沒用,只有您吃才有用。”
姜元捧著這金丹,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放手,日看夜看,冥思苦想。
山人所說的,孤的隱憂是——
姜奔悄悄出了宮,來到了山陵。他一出現,山陵附近正在馱石背磚的人全都瘋了一樣向他涌來,負責監工的人連忙上去,連喝帶打的把他們給趕回去。
“不許吵鬧!”
“都回去干活!!”
說罷,兩個灰頭土臉的衛兵跑過來,看到姜奔,身著甲衣,騎著一匹神駿的良州馬,竟然不敢靠近,遠遠的就跪下說:“將軍到此可是有事?”
姜奔一個都不理,策馬來到那些奴隸身邊。這些奴隸都是在照明宮起火后被送到這里的,他們大多都是原來在照明宮侍候的侍人和宮女,因為馮喬慘死在宮中,大王需要安撫馮家,就令他們到此為馮夫人修墓,墓幾時修好,他們的罪才算贖完。
這些侍人和宮女看到姜奔,紛紛淚流滿面的跪下連連磕頭,更有一些人認出了他,喊道:“姜將軍!帶我回去吧!帶我回去吧!”
這時一個灰頭土臉的人突然撲到姜奔馬下。馬兒跳開,姜奔低頭去看,見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她看著姜奔,突然喊出一句:“我是侍候玉腕夫人的侍女!我是馮家侍女!求姜將軍帶我回去!”
更多的人鼓噪起來,都想沖到姜奔這里。
姜奔跳下馬,抓起這個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問:“你真是侍候玉腕夫人的?”
阿默喊:“我是!我從小就是在馮家長大的!我是和玉腕夫人一起長大的!我真的是馮家侍女!”
姜奔看到監工那里有水桶,把她抓過去,把水桶里的濁水澆到她頭上。阿默明白了什么,連忙把臉洗干凈,再露出來的臉雖然有些蒼白削瘦,但確實和在這里的其他宮女不同。
那些宮女都發出兇惡的尖叫,高聲咒罵阿默。
姜奔跳上馬,把阿默也抓上來。
馬兒顛顛的跑著,阿默被橫放在馬鞍上,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她緊緊抱住姜奔的大腿。
她逃出來了!!
她逃出來了!!!
她要回宮去了!!!
茉娘在太陽底下又轉了一個圈,她的頭有些暈,腳下也有些不穩當。可她還是穩穩的收住了勢,像一朵花兒一樣綻開又合攏的蹲在地上。
今天,又失敗了。
大王還是沒有出來。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突然有些畏懼回到承華宮,看到姐姐失望的眼神。
突然有個侍女跳過來抓住她搖晃,“茉娘快看!”
她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在不遠處的金潞宮回廊那里,大王正望著她笑,在向她招手。
“快去!茉娘!快去!”侍女急切的推了她一把。
茉娘踉蹌了一下,仍有些不敢相信。
是真的嗎?
她邁步向大王走去,一步步,恐懼漸漸彌漫上來。
她回頭望,見侍女滿面的驚喜和期望。
她的腳就只能往前走了。
“嗯啊!!啊!啊!啊!”
“不要……不要……”
茉娘倒在冰涼的地上,身上被綁著,頭發亂蓬蓬的,她渾身都疼,已經昏過去又醒來又昏過去,現在只剩下隱隱約約的感覺。
她聽到了女人的聲音,充滿著歡樂與喜悅,充滿著野性與張揚。像終于揚眉吐氣,像終于得償心愿。
她瑟瑟發抖,“不要……不要……”
大王沒有碰她,大王只是想折磨她。
她輕輕翻了個身,悄無聲息的,離床榻越來越遠。
床上的人不管是誰都好,是誰都行。
她只慶幸不是自己。
阿默伏在大王身上,簡直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隨那個將軍回到了蓮花臺。卻不是做侍女,她一直躲在役者的屋里,每天都不能出來。役者燒出熱水,讓她沐浴。給她做吃的,讓她填飽肚子。
今晚,大王召幸了蔣夫人,卻在之后,讓人把她領了進來。
蔣夫人在地上,像是昏過去了。
大王卻把她抱上了床!
大王……大王還記得她!
大王在她耳邊說:“原來是你,阿默。”
“阿默,你乖乖的,孤會愛你。”
“阿默,你不要動,孤喜歡你。”
阿默乖乖的。阿默會聽大王的。
她伸出雙臂,緊緊摟住在她身上耕耘的男人。她的眼角看到地上的蔣夫人,她好像在小聲哭。她在大王耳邊輕輕吐息:“大王,夫人哭了……”
“不要管她!”大王抓住她,捂住她的嘴。
她有點疼,但她更快活!大王要她,不要夫人!大王是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該寫的都寫上了,下一章咱們跳時間了,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