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和阿圭先是一陣歡呼,兩人都情不自禁地鼓鼓掌。
隨之阿圭不解地問:“你怎么才能幫我們解決難題?”
“用這個罐子。”
“罐子?”阿良驚道,“我們本來就是因為罐子的問題,搞得不知怎么辦,你再弄一個罐子來,又要干什么呢?”
阿圭也說:“這罐子是甸甸想扔的,你把它接過來了說要幫我們解決問題,還說我們應該感謝甸甸,我們真的搞不懂。”
甚至連甸甸也說看不明是怎么回事。
我對甸甸說你可以回去了,你的事已經圓滿解決就不用再跟著。甸甸說聲謝謝就真的走了。
然后我對阿良和阿圭一揮手:“走,咱們現在找人去。”
他倆一齊問找誰?
“當然找古道士。”
“可我們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阿良為難地說。
我拍拍手中那個罐子說:“沒關系,我們可以請教這個先生。”
“啊,它是先生?怎么說?”阿良驚道。
我把罐子的底貼在我的右耳朵上,自己緩緩地向四周轉著圈。
阿圭問道:“你好像拿這個罐子當順風耳,要聽聽哪里傳來的聲音吧?”
當罐子朝向西南方向時,我把罐子拿下來,一指西南方向說道:“古道長去那里了。”
阿良問他離這兒有多遠?
“呵呵,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他就在前面的山谷里。”
他們倆都不相信,因為這里離他們村有好幾百里,當時古大哥就是在那里離開的,他怎么會出現在這個叫白兔山的山谷里呢?
我領著他們向山谷里走去。還沒進山谷呢就被一個人擋住去路。
阿良和阿圭異口同聲叫出來:“古大哥?”
“哈哈哈,阿良,阿圭,你們怎么也在這里?”古大哥笑著向他們打招呼。
我站在一邊默不作聲。
阿良指了指山谷問他:“你從那里過來,是剛到嗎?”
“不,我就住在這里。”
“什么,你怎么住在山溝里?”阿良和阿圭都顯得意外。
古大哥卻一指我對他們說:“你們當然不理解,可我這位師侄卻是理解的,他知道像我這樣的道士住在深山里修煉是很常見的事。”
阿良和阿圭大驚,他們都變了臉色,簡直不相信他們的耳朵了。
而我先是覺得一陣刺耳,他竟把我說成他的師侄,確實出乎我意料。不過我馬上覺得也在情理之中,就沒有答話。
阿良急急問我:“邢小蒙,古大哥說你是他的師侄,什么意思?難道你也是出家道士嗎?”
我連忙擺著手否定道:“沒有沒有,我跟你們一樣是俗人,以前沒出過家,現在不出家,將來也不會出家的。”
“那他怎么叫你師侄?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我也不清楚,這話不是我說的,你們只好問他吧。”我推托著。其實我心里有點數了。
阿圭問古大哥為什么稱邢小蒙是師侄呢?
古大哥說邢小蒙拜了茅山派敕殤門的張忌陽為師,而他也是敕殤門一員,雖然跟張忌陽不是直接的師兄弟,不過論資排輩是跟張忌陽平輩,這么算起來他就是我的師叔,我就是他的師侄。
阿良驚問:“原來邢小蒙拜了茅山道士為師的?難怪在這方面有超強能力。”
古大哥接著話茬說:“沒錯沒錯,凡是我茅山派敕殤門的弟子,沒有一個是馬馬虎虎的,即使不是叱咤風云,也必定是身懷絕技,行走天下無所畏懼,任何難題都可以輕松化之。敕殤門的在選徒弟苗子時極為嚴格,那些歪瓜裂棗,智商低水平差,靈敏度不夠的根本不會考慮,所選的都是外貌俊朗,智商水平高,機智靈活的好苗子。一旦學成,必成大師,當然就有不凡能力了。”
阿圭問:“那你也算這樣一個好苗子?”
古大哥當然聽得出阿圭話里有譏諷,他毫不在意地點著頭:“那當然,想當年我跟邢小蒙一般大的時候,那真的是風華正茂,英姿勃勃,聰靈敏慧得讓同齡人羨慕不已。可惜你們是晚輩,不可能領略我當年的風采,現在是不是覺得我快到中年不那么美了?但我畢竟絕藝在身,已經不在乎對外貌的過份注重了。”
阿圭一定是因為對他很不滿,那口氣還憋著呢,所以仍不忘要損他一損,“你說你們那個敕殤門不收歪瓜裂棗,我倒覺得這一點完全不準確。”
“怎么不準確?”古大哥不知阿圭是什么意思。
“難道,像你這樣的可以排除在外嗎?”阿圭指了指古大哥。
古大哥一愣,臉上掠過一陣不悅甚至惱恨之意,但很快就恢復常態,笑瞇瞇地反駁:“我像你這樣年齡段時,帥氣是公認的,可以把現在你這個樣子甩上十條街。當然了,你長這樣也沒錯,因為你不會受到敕殤門大師挑選的,反正你也輪不到,帥不帥有什么關系呢。人家真認為你是歪瓜裂棗也不會當面指出來的,反正對你無視就可以了。你說對不對?”
我心里暗想這個古大哥還自稱是道士,出家人都這個德性,毫無涵養,簡直是睚眥必報,心眼兒這么小肯定不是個好貨。
阿圭本想諷刺一下古大哥,反遭一頓反諷,張張嘴也不敢再說了。
古大哥把目光轉向我,問道:“小蒙,你帶著他們到這兒來,是不是有意來找我的?”
我點點頭說:“是的,就是來找你的。”
“有何貴干?”他仍一付笑瞇瞇的樣子。
阿圭又不失時機地反問:“你裝什么呀,明明知道我們為什么來找你,還裝得不知道。”
“我是在問我師侄,又沒問你呀。”古大哥皺著眉頭,看來心情更加不爽。我很替阿圭擔憂,再這么刺激這個道士,萬一他的小心臟受不了就一定會發作的,到時會弄到不可收拾。還是不是輕易去惹惱他。
我就解釋道:“我是聽他們說,他們從外地來家鄉,要替被推掉的祖墳尋找尸骨,是你幫他們一起來的,然后在被推平的地里找到了尸骨。可是阿良爺爺和阿圭爹的魂靈兒都被你收進一個陶罐中去了。他們希望能再放出來。”
“師侄呀,這事跟你沒一毛錢關系吧,你怎么也摻和進來?”古大哥語重心長地說,“你既然拜在敕殤門下,成了敕殤門弟子了,應該了解存靈罐的意義吧?敕殤門的核心是什么?不就是捉鬼嗎?”
這一點不能否認。我只好點點頭。
他又問:“你現在有沒有掌握捉鬼法術?”
“還沒有。”我想我也不用隱瞞什么,他肯定對我很了解,我還是實話實說吧。“我只是會念八字咒。”
他兩手一拍得意了,“很好,這樣一來跟你說道理就容易了。八字咒就是驅鬼咒。這是捉鬼的基礎功法,你既然掌握了八字咒,說明你師父確實是要把你培養成捉鬼人的,那我作師叔要關照你幾句,一旦成為捉鬼人,就決不能心慈手軟,對人,我們可以講究網開一面,得饒人處且饒人,但對于鬼,決不能這樣對待,而是要嚴格遵循敕殤門的行規,見鬼要捉,捉了就不能輕饒。為了蕩滌天地,營造朗朗乾坤,就必須嚴厲對待那些孤魂野鬼,只有實行最嚴厲的打擊,他們才不會隨便出來作祟,為害人類。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
“是是,這個道理我懂。”我仍不能反駁。
“那好,他們兩個的工作還是你來做吧。他們好像很不服,你給他們說說這個道理吧。”
他竟然把皮球踢給我。
我看了看阿良和阿圭,他們正不知所措地望著我。顯然連他們都懵了,本來以為我帶他們來找到古大哥就一定會有用的,沒想到不僅沒用反而是我要成為古大哥的說客,反過來勸他們了。
我當然不會勸他們。而是轉向古大哥說道:“師叔,我聽阿良說,你那個罐子里已經裝了八百以上的靈魂了,是不是?”
“豈止八百,遠不止了。”
“那依我的想法,你都收集了那么多鬼靈了,也不在乎這兩個吧,多兩個不多,少兩個不少,就把阿良爺爺和阿圭爹放出來,做一個人情給阿良和阿圭,不是挺好嗎?”
古大哥斷然拒絕,嚴肅地說道:“這個問題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存靈罐,顧名思義是存而不是放,我收集成百上千的鬼魂,一路收來還從沒有做過放的勾當,一旦開了這個頭,里面其余的鬼靈就不安生了,紛紛要求出來怎么辦?如果我放了兩個而不放其他,他們在里面吵吵嚷嚷,有可以引發嘩變,到時恐怕我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所以這個口子決不能開呀。”
阿圭本來就很不滿,這時又沖著古大哥吼叫:“你賣皮的自說自話,說什么鬼靈嘩變,都被你收在那個陶罐里,他們敢嘩變嗎?你就是不肯放我爹和阿良爺爺的魂,還在這里花言巧語的,算什么東西?”
古大哥吸了吸鼻子,壓抑著火氣說道:“我已經對你們說清了,存靈罐收進去的靈魂,是倒不出來的,我就是想放也放不了。不管你們說話多難聽,反正我做不到。你們愛咋咋的。”
“靠,你這是茅山道士的作派?”阿圭諷刺道,“就像個三歲娃娃一樣,耍賴無極限嘛你。”
古大哥有點急了,一揮手喝道:“那這樣好了,我把罐子放在這里,你們誰要是倒得出來,就把你們想要的靈魂倒出來吧。如果你們做不到,那就別怪我耍賴。”
說著他從兜里掏出那個陶罐子往地上一放,然后兩手抱在胸前,擺出一付你們看著辦吧的架勢。
阿圭連忙上前把罐子拿起來,試著將罐口朝下,但里面并沒有輕煙飄出來。
他又試著甩了幾甩,希望有東西被甩出來,仍然什么也沒有。
“咦,真的倒不出來?”阿圭喊著阿良,“你來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