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外傳來腳步聲。
我們都警惕起來,回頭一看都吃一驚,來的正是我們最忌憚的人。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繆希豐已經(jīng)站在我們面前了。
“哈哈,你們都在呀。”他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我一猜就猜到你們會來的。如果你們不來那反而奇怪了。”
繆纖連忙搶上前擋住哥哥:“是我叫他們來的,不是他們自己要來,你不要怪他們,要怪就怪我吧。”
“你為什么要叫他們來?”繆希豐的口氣并不是憤怒,反而充滿了鼓勵的意味,“是不是……你想邢小蒙?”
繆纖似乎愣了一下,當(dāng)即就熱情點頭,“對對,你說的完全對,我想他們,所以就把他們叫來了。小蒙可是救過我的,媽媽和我都想請他到家里來吃頓飯,我們要好好謝謝他,你說對不對?”
“吃飯?太俗了,也太小家子氣了。”繆希豐竟然撇撇嘴。
這倒讓我們?nèi)硕己闷嫫饋恚孟窳碛惺裁从媱潯?
“那你的意思呢?”繆纖小心地問。
繆希豐陡然聲音增高,兩手抓住繆纖的兩邊胳膊向我這邊一推:“那當(dāng)然大方點,把你賠給他吧。”
我一聽就知道這廝又來這一招了。
蓉香問道:“繆希豐,你怎么來這一套?”
“我要跟邢小蒙做個交易。”繆希豐大言不慚地說。“她的女朋友給我了,我的妹妹給他了,這不是很好嗎?反正我妹妹也喜歡邢小蒙,我也成全她的美意了。”
我只好聲明道,白瑤只是我的同學(xué),并不是我女朋友。
蓉香對繆希豐說:“就算白瑤真是邢小蒙的女朋友,你就能擅自作主把她奪過去嗎?邢小蒙同意嗎?白瑤自己同意嗎?你還敢拿你妹妹作交換,那你妹妹同意嗎?”
“邢小蒙當(dāng)然同意,白瑤也同意,我妹妹更同意的。”繆希豐轉(zhuǎn)向繆纖,“我說得對吧妹妹?”
繆纖的臉漲得通紅,瞪了哥哥一眼,責(zé)怪哥哥的主意太餿了。而她同時又偷偷地瞟了我一眼,那種眼神令我心頭一震,分明是有豐富內(nèi)容的。
但我考慮的不是什么你同意他同意這種奇葩問題,而是設(shè)想著拒絕會是什么結(jié)果,如果答應(yīng)下來又會怎么樣。
首先要穩(wěn)定住這家伙,見機行事。
我說這事先不要作結(jié)論,我們可以慢慢商量。繆希豐卻一手拉住他妹妹,一手拉住我,非要我們拉著手不可。
我注意到蓉香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但為了穩(wěn)住繆希豐,我就向繆纖伸過手去,繆纖還有些遲疑,被他哥哥扯了一下,只好也伸過手來讓我握住。
繆希豐退后幾步,朝著我們拍手歡笑:“哈哈,真是天生一對呀。老實說,邢小蒙跟我妹妹才配般,而白瑤跟我才配。我們現(xiàn)在都找到了自己的正緣,可喜可賀啊。”
蓉香似乎想大聲駁斥,但還是忍住了沒吭聲。繆希豐又轉(zhuǎn)身對蓉香說道:“蓉姑娘,你就不要傷心了,你條件更好,肯定能找到比邢小蒙更好的,甚至能找到比我還好的。你現(xiàn)在為我們祝福吧。”
蓉香像被針刺了一下,冷冷地質(zhì)問:“你是說,你比邢小蒙還好?”
“那當(dāng)然啊,你看不出來嗎?”繆希豐挺了挺胸膛。
“好在哪里?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
“我比他帥嘛。”
“不是吧,你肯定將丑與帥兩種標(biāo)準(zhǔn)搞顛倒了。”蓉香不客氣地揭破他。
“哈,你呀有眼不識金鑲玉。”繆希豐譏諷了蓉香一句。然后轉(zhuǎn)向我和繆纖。“怎么樣,你們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確定下來。纖纖可以帶小蒙去見見媽媽。”
“為什么要去見媽媽?”繆纖問。
“帶你老公見丈母娘呀,那不是很重要的事嗎?”繆希豐教訓(xùn)道,“你看看,你什么都不懂,還得要由哥哥來教你。”
繆纖正要表示異議,我連忙用力捏一下她的手。然后眉開眼笑對繆希豐說:“好好,我們聽你的,繆纖帶我去見丈母娘。”
“哈哈,這才對了。兵貴神速,做這樣的事必須雷厲風(fēng)行,決不要拖泥帶水。”然后他掉轉(zhuǎn)頭向家中走去了。
蓉香沒有說話只用目光盯著我。我也用目光向他傳達見機行事的意思。而繆纖跟我拉著手,一時臉色紅紅的不知所措。
我放開繆纖的手,向她輕聲說道:“帶我去你家吧,最好能上樓看看。”她馬上明白我的意思,嗯了一聲點點頭。
“那我呢?”蓉香問道。
“你就留在下面吧。”我扔下這句,就和繆纖走向她的家門。
繆希豐在前面帶路,昂首挺胸,神氣飛揚,好像是他這個當(dāng)哥哥的領(lǐng)著妹妹和新妹夫回家拜訪媽媽。他為這個家立下汗馬功勞似的。
繆纖先是跟在哥哥后面,但在進門時她讓在一邊,讓我先進去。這是她下意識的動作,還把我當(dāng)成來她家的貴客而已。她才不會真把我當(dāng)男朋友,雖然我看出來她多么愿意我跟她能發(fā)展出這層關(guān)系。
繆希豐進了門后,就大聲叫著媽媽。繆嬸從樓梯上匆匆下來,看到我跟在兒子身后進來,她倒是一愣,不明白這是個什么樣的陣勢。的確繆嬸一時搞不懂我們是冤家式的緊張關(guān)系呢,還是朋友般的友好關(guān)系。
為了打消繆嬸的恐懼,我搶先叫道:“大嬸,希豐跟我們開玩笑,說繆纖跟我犯了早戀,其實我跟繆纖什么事也沒有,有也是好朋友嘛。您說對不對?”
繆希豐立刻糾正道:“我怎么在跟你們開玩笑?我也沒有說你們早戀,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算早戀了,是要名正言順地戀,我要當(dāng)你們的大媒人。”
繆嬸馬上從我們的話里聽懂事情是什么樣子,她愣愣地問兒子:“你是纖纖的哥哥,怎么能做妹妹的媒人?妹妹的婚事是由她自己作主,你當(dāng)哥的就不要摻和進去了。”
“那好,我不當(dāng)什么媒人,給你們當(dāng)證婚人。這總可以了吧?”繆希豐顯得興致盎然。
我悄悄瞥一眼繆纖,她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首先他知道哥哥是在一廂情愿,甚至是異想天開,完全是在搞一出鬧劇而已,其次她也知道我是在將計就計,不和她哥哥頂著來,反而還裝成真的接受她哥哥這種胡鬧,其實是要見機行事拯救白瑤。但從她這方面來說,她卻希望她跟我的事是真。
如果我們進行的是真實情景,我也會感到很美妙,可惜我們只在演戲,當(dāng)真的只有繆希豐,他想把妹妹硬塞給我,就能成全他與白瑤的美事了。
一時大家搞不清是假戲真做,還是真戲假做。
繆嬸趕緊又駁斥兒子:“什么證婚人?他們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你怎么就說到證婚人了?你真要當(dāng)證婚人那還早著呢。”
“當(dāng)證婚人還早,那我現(xiàn)在就當(dāng)訂婚證明人吧。”繆希豐又發(fā)明了一個新詞。
我的心思放在白瑤身上,就向繆纖遞個眼色。繆纖就低著頭向樓梯上走。卻被繆希豐叫住了。
“妹妹,你要干什么呀?”他問道。
“我上樓去呀。怎么啦?”繆纖反問。
“咦,我們不是在商討你和邢小蒙的婚事嗎?你怎么可以擅自一個人上樓去呢?”繆希豐嗔怪妹妹有點不懂事。
繆嬸連忙說:“她上樓就上樓吧,我們在下面討論吧。”
繆希豐似乎不放心,問道:“你不會要到東面房間里吧?你嫂嫂在里面,她不喜歡別人打擾,你千萬不要進去呀。”
我趁機插了一句嘴:“門鎖著吧,繆纖想進也進不去的。”
繆纖也響應(yīng)我的話說道:“對呀,哥哥你不是把嫂嫂給鎖在里面的嗎?鑰匙在你手里攥著,我和媽媽都拿不到,嫂子自己也出不來。我就算想進去看看她也進不去嘛。”
繆希豐似乎放心些了,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對繆纖說:“我跟你嫂子的事有些特別,我們的愛情需要進一步培養(yǎng),你和邢小蒙就不需要像我們那樣生疏,你們是相互了解,相互中意的,所以你們的婚事只要我媽媽同意,就什么問題也沒有了。”
繆纖立刻抓住哥哥話里的把柄:“你跟嫂嫂是什么問題?你是說你跟她還生疏,相互不是那么中意吧?是你單方面看中她,可她并沒有看中你對嗎?你把她關(guān)起來是硬逼她同意跟你成婚對吧?”
“哎,妹妹,哥哥和你嫂嫂的事,你就別那么操心了,現(xiàn)在我們操心你跟邢小蒙的婚事,還是速戰(zhàn)速決定下來吧。”繆希豐顯得有些急不可待。
其實我知道他之所以這么急,并不是真的關(guān)心妹妹,而是希望妹妹跟我定下親,然后我成了他的妹夫當(dāng)然不會再從他手中奪回白瑤了。
繆纖嘟著嘴撒個嬌說:“我不想聽你說什么,我反正是要去自己的房間,你們說你們的吧。”然后噔噔地走上去了。
繆希豐突然不說話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半閉眼睛養(yǎng)神。
我和繆嬸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一會兒繆希豐把眼睛張開了,卻詭秘地一笑,對我說道:“我們到外面去說說話吧。”
然后他管自往外走去。我只好跟了出去。蓉香看見我們出來也走近。她用目光想向我詢問點什么,我只能用目光示意暫時無可奉告。
“繆希豐,你想說什么?”我站住了問道。
“我妹妹進了東面房間了。”他沒頭沒腦對我說,同時臉上浮現(xiàn)著怪異的微笑,叫我捉摸不透。
“她怎么進得去?”我有點茫然。我是真不知。“那個房間門上的鑰匙不是在你手上嗎?她怎么進得去呢?”
“她有鑰匙。”
“咦,鑰匙在你那里,她哪來的鑰匙?”
“其實一把鎖不會只有一把鑰題的,那個門有三把鑰匙,我不在家時鑰匙都在我媽媽手里,我回來后向媽媽要,她只給了我兩把,說另一把不小心弄丟了。”
“你是說你媽媽故意留下一把,給了你妹妹?”
“那倒不是,”繆希豐搖了搖頭,“我媽媽沒有說假,另一把鑰匙確實讓她弄丟了,但不是丟在家外,是她放在我妹妹的床上一時忘記了。我妹妹剛剛先進了她自己的房間,正好看到那把鑰匙了,然后她拿著這把鑰匙就迅速打開東邊的房間門,進到房間里去了。”
我對他那番話根本不相信,認(rèn)為他是故意說給我聽,搞得好像真的一樣。我說你在虛構(gòu)你妹妹在樓上的行為吧?
繆希豐卻拿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反問道:“邢小蒙,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不是有那個什么覷靈功嗎?你可以用這個功自己看一看,是不是我在虛構(gòu)呢?”
這話倒是提醒了我。對呀,我不是有覷靈功嗎?是可以隔著門透視里面情景的,為什么不用一用呢?
但我正想調(diào)有覷靈功,轉(zhuǎn)而一想又不行。覷靈功是我的看家本領(lǐng),我使用時一般是一個人的情況下,如果旁邊有人,除非是對我來說非常安全,比如像蓉香和白瑤在身邊時我不會有顧慮,但現(xiàn)在當(dāng)著繆希豐的面,我不敢公然使用。
覷靈功怎么說也是一種秘功,不能輕易示人,就好像密碼本一樣有保密性,一旦被別人破解了密碼,反過來就會對我的功法進行抵御甚至反制。
在繆希豐面前是絕對不能使用的。
我裝傻地問什么覷靈功?我要是有這功還這么沒用嗎,早就干大事業(yè)去了。
繆希豐知道我不肯當(dāng)著他的面使功,就輕輕一笑說:“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妹妹進了東邊房間,現(xiàn)在是她在向白瑤作動員,想商定怎么幫白瑤從咱家逃走。”
我心里暗驚,難道這小子真看透妹妹的企圖?“不可能吧,你不要冤枉你妹妹呀,擺出一套無中生有的事實來。”
繆希豐突然一陣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