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紹均突然就從迷迷瞪瞪的狀態(tài)中清醒了過來,在這之前,他一直處於混沌未明的沉睡之中,靈魂飄飄蕩蕩的在半空中飄蕩,對於外界一切發(fā)生的事情都所知不詳。
就想是隔著一層水幕,在夢中迷迷糊糊的感應著外界的事情一般,在那段短暫的、比一場夢還要短的沉睡中,婁紹均覺得自己好像又重複經(jīng)歷了一次那一場噩夢一般的“冒險”。
只不過,比起第一次試膽大會時險象環(huán)生的經(jīng)歷,這一次大概是因爲換了個人代替他經(jīng)歷,所以一切顯得簡單又平靜,他們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輕鬆的取得了一個又一個亡魂的同意。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應該能夠成功走出這座校園,能夠活著離開了吧?婁紹均在深沉的睡夢中安心的想著,然後就此放鬆,陷入了更深沉的沉眠中去。
太好了……他的希望實現(xiàn)了,他們能夠活著出去了。
可是婁紹均沒有想到,他才睡著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又被驚醒了過來,驚醒他的氣息,就是在一切從頭開始之前將他,和他的朋友們盡數(shù)殺死的那個惡靈的氣息。
對於這一道氣息,婁紹均心中是有著刻苦銘心的記憶的,曾經(jīng)亡於此惡靈之手的慘痛經(jīng)歷直接驚醒了婁紹均,讓他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漂浮在自己的身體旁,死死的盯著那曾經(jīng)殺死他們的惡靈。
“就是這個人,殺了他,再毀了陣法,就足以解決所有問題。”
婁紹均睜大了眼睛,看著長著自己的臉,但氣質完全不同的人神情冷淡、語氣漠然的說著,而他所指的人,不,或者說是惡靈,就是曾經(jīng)將婁紹均等七人盡數(shù)殺死的惡靈。
而這個婁紹均等人根本無法應對,完全沒有力量抵抗的惡靈,在這個他付出了代價請來幫忙的人手下,卻是不堪一擊,甚至只是一擊,這個惡靈就已經(jīng)被打得魂飛魄散,而他所佈置下來的陣法,也就此失效。
“你是付出了魂飛魄散、不入輪迴的代價來實現(xiàn)一切重來的願望。”就在婁紹均驚愕間,他就看到那附身在他身上的人用一種淡漠而平靜的語氣開口,“相比於你得到的,你付出的代價有些太過沉重了。”
婁紹均並不知道自己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值得,但是……
“我,還有大家,我們都活下來了,這就足夠了。也許你說得對,我付出的代價與我所得的並不匹配相符,但是,只要我覺得值得,就足夠了。”婁紹均微顯冷峻的眉眼稍稍柔和下來,語氣誠懇。
“既然這樣,我也送你一份禮物好了。”那個附身在他身上的人嗓音清透乾淨,語氣微微含笑,“接下來的人生,你就自己好好過吧,再自己作死的話,就沒有人能救你們了。”
婁紹均微微一愣,還沒開口問是什麼禮物,就突然覺得自己的意識一沉,再次有了渾渾噩噩的暈眩感,在快要昏睡之前,他聽到了那人鴻飛冥冥之前留下的幾句話,之後便再也撐不住睡了過去。
“送你一株轉生草,醒來後就吃下吧,這一世你死後便可直接入輪迴轉世,死後靈魂不會被攝取魂飛魄散。”
“這也算是逃避付出代價,記得自己不要說漏嘴。”
這就是那個人最後留下的話,等到婁紹均從深沉的睡夢中清醒過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就睡在自己房間的大牀上,而他的右手間還握著一株碧綠青翠的小草。
醒來的迷瞪過去後,婁紹均很快想明白了他留下的話是什麼意思,當下就毫不猶豫的直接把手中的這株碧綠的小草塞進了嘴中,在咀嚼幾下後就直接嚥了下去。
從一開始婁紹均就知道自己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正如他之前回答玄淵的那般,也許他付出的代價和他得到的不成比例,但是他並不後悔。
但,不後悔並不代表婁紹均是那種迂腐古板到有機會能賴掉代價而不賴掉的地步,他是真的沒有想到,他付出代價請來幫忙的人,竟然會幫他“作弊”,幫他賴掉他應該要付出的代價,這真的和他最開始想的不一樣。
“社長,社長!”婁紹均吃掉轉生草後,還歪在牀上發(fā)呆呢,自家住的三層小別墅外突然傳來呼喊聲,他抹了把臉,以最快的速度從牀上跳起來,打理乾淨後才下樓去見他們。
來找他的果然就是蘇萌萌六個人,見到熟悉的婁紹均出現(xiàn),六個人都鬆了口去,最後由蘇萌萌主動提起,說是孟陽波要請大家吃飯,同時大家也一起對於昨天的事情交流一番。
“社長,真的對不起,都是我害得大家涉險,我對不起大家。”孟陽波認認真真的朝著婁紹均鞠了個躬,“真的,非常對不起社長。”
婁紹均微微搖頭,神情並無異樣:“雖然和你有一定的原因,但是真的怪不了你,所以,我接受你的道歉。”
孟陽波本來還是很緊張的,此時見婁紹均神色間並無不妥,頓時放下心來,以前總是凝聚著陰鬱的眉眼鬆了開來,眼角眉梢都待著積分寬和和溫暖,好似陰霾盡去一般。
既然說開了,包間中的氣氛就變得緩和下來,七個人開始咋咋呼呼的說起昨天晚上經(jīng)歷的事情,每個人語氣都非常慶幸,他們是真的不敢去想,如果真的被困在那座校園裡出不去該怎麼辦。
“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跟大家說。”在衆(zhòng)人討論間,婁紹均一直微微含笑的靜靜聆聽著大家的討論,直到他們的討論告一段落,才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
蘇萌萌幾人停了下來,都朝著婁紹均看了過來,目光中帶著幾分好奇。
“我打算解散社團。”婁紹均沒有賣關子,直接就開口說道,“雖然很突然,但是經(jīng)歷了這樣的事情後,我想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參與這些事情了。社團,也沒有必要繼續(xù)存在下去了,所以我打算解散。”
“對不起,之前說好了要一直把社團堅持下去的,我食言了。”婁紹均臉上也現(xiàn)出幾分黯淡之色,對於這個他一手創(chuàng)建起來的社團,他其實是很有感情的,就這麼放棄,他也非常不捨。
但是經(jīng)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後,他已經(jīng)打消了要繼續(xù)把這個社團堅持下去的念頭,就像是那個人說的那樣,這樣作死的事情,還是少做吧。
沒有足夠的實力,去作死就是在找死。他們命只有一條,繼續(xù)這樣折騰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呢?
蘇萌萌幾人都沉默了下來,最開始他們對於婁紹均突然說要解散社團的事情是真的非常驚訝,但是等他們仔細一想,卻也覺得這是順理成章、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們確實不能再繼續(xù)這樣作死下去了。
“這樣……也好。”幾個人最後都這樣說道,神情中帶著幾分不捨,又帶著幾分慶幸和堅決,“社團解散後,大家還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吧,這種作死的事情,人生有一次,而且還沒有死,就已經(jīng)足夠我們銘記一生了。”
“以後可千萬不能重蹈覆轍。”
這個稍顯沉重的話題說完後,孟陽波就開口再次提及了大家一起出去旅行,好好放鬆一下的建議,並且爲了表達自己對其他人的歉意,他會負責承擔一路的花銷,大家只要負責開開心心的玩就好了。
這個話題衝散了之前的沉鬱氣氛,他們都還是青春年少的少年,雖然曾經(jīng)經(jīng)歷了那些恐怖可怕的事情,但是他們還有未來,這些事情會銘記在他們心中,卻不會讓他們變得卻步不前。
一年後。
“啊,爲什麼暑假還要補課啊。”嚴興平煩躁的撓了撓頭,把自己的頭髮撓成了鳥窩,“我們還沒高三呢,怎麼就這麼痛苦?”
遲智撇了撇嘴:“在開學我們就高三了,這高二暑假補課已經(jīng)是慣例了,別囔囔了,我頭疼。”對於他們三紈絝,咳,三學渣來說,補課什麼的簡直是天敵。
聽又聽不懂,還要浪費時間坐在教室裡聽老師上課,簡直是折磨好嗎?不是他們不愛學,不尊重老師,是他們努力,可實在是聽不懂啊,這能怪誰?
他們也很絕望啊……
“誒,前面又在拉橫幅,怎麼,我們學校又有人考出什麼牛逼成績了?”嚴興平一擡頭,就看到前面有人踩著梯子在掛橫幅。
之前他們暑假去國外浪了一週,補課纔回來,還不清楚這些事情呢。
孟陽波眨了眨眼,眉宇間的陰鬱已經(jīng)消失不見:“這次高考我們學校出了個理科省狀元,就是我們社長啊,婁紹均婁社長。”
雖然社團已經(jīng)解散一年,大家都因爲學業(yè)繁重很少聯(lián)繫聚會了,但是孟陽波還是習慣了叫婁紹均社長。
“哇,這麼牛。”嚴興平驚歎一聲,“這麼大的事社長竟然也不通知一聲,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遲智也點頭說道:“就是,這樣的好事都不通知,要不我們在羣裡喊一嗓子,大家一起約出來聚聚唄,社長和副社長都畢業(yè)了,郝明俊和馮亞梅不是和我們一樣學渣麼,一個晚自習上不上有什麼重要的。”
晚上大家是在校門口的一個燒烤攤聚會的,都是高中生,成日去酒店可沒意思了,大家就直接找了家大排檔,點了幾百塊的烤串一起擼串,沒叫酒,自從退社後,他們七個人可乖了,別說作死了,一點出格的事情都不幹了。
“社長啊,我一直有個疑問想問你。”吃飽喝足後,大家挺著大肚子癱在座位上乘涼,遲智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一拍手開口道,“你說你一個大學霸,學神,當初到底是爲什麼成立靈鬼神異社團啊?”
蘇萌萌幾個人都是眼睛一亮,然後連連追問起來:“是啊是啊,社長你當初是怎麼想的?”
喝了口椰汁,婁紹均清了清嗓子後一本正經(jīng)道:“就是學習壓力有點大,找個興趣愛好調劑一下。”
衆(zhòng)人:…………
在這等學霸人物的發(fā)言下,幾個小學渣默默的閉上了嘴,端起各自的飲料喝了一杯壓驚。
學霸的想法,果然是他們這些小屁屁學渣所不能理解的,額……他們想起那個早起自習但失足落水的女學霸和那個全校理科第二卻自殺的自習鬼學霸了,這些學霸對於他們這些學渣而言,果然是可望不可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