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傾山山高且陡峭,山峰筆直沒入雲端,似直達天際,高不知多少米,彷彿撐著天一般。天傾山附近靈氣並不充沛濃郁,故而附近並無太多勢力,這裡還是一片荒郊野外,自然也就沒有人開闢出上山的路來。
站在天傾山腳,玄淵擡頭仰望著被白雲繚繞的山頂時,終於明白之前他對餘杭真人說他要攀上山頂、一覽衆(zhòng)山小時,餘杭真人那意味深長的表情和古怪的憋笑是緣何而來了。
原來餘杭真人早就知道天傾山山高陡峭,也根本就沒相信玄淵能夠攀登上山頂,只是把這當成了剛出師的弟子的一個不切實際的奢望而已,年輕人就是在愛做夢,餘杭真人表示他非常理解。
自詡爲一個好師尊,餘杭真人決定不親口說出殘酷的事實打擊弟子的積極性,只是打算讓他去親自嘗試一番,被現實教會他,所謂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自家弟子到底還是太年輕,需要好好磨礪一番啊。
於是,好師尊餘杭真人便憋住了沒有將天傾山的真實情況告訴玄淵,打算讓他自己去碰個壁,自然也就懂事明白了。所謂修士嘛,就是要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之中吸取經驗,然後再勇敢的繼續(xù)努力吧。
天行宮,丹峰山頂,華麗宏偉的宮殿之中,餘杭真人坐在上首,捧著一杯清茶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輕輕嘆道:“算起來,行歌應該差不多到灕江邊緣,準備順水而下前往天傾山了吧?希望他到了天傾山,還保留著願望,還想攀登上天傾山頂峰。”
“哎喲,這小年輕呀,就是有勇氣,嗯,勇氣可嘉啊,雖然這份勇氣未必能夠有所收穫,但是這份勇敢還是需要鼓勵的。”餘杭真人笑呵呵的,頭髮蒼白,臉色卻如嬰兒般紅潤光滑,他笑得慈祥寬厚,但眉宇間怎麼看都凝聚著一股黑氣。
額……這個心理活動,怎麼也不像是個好師尊的想法啊。話說,餘杭真人你確定你不是因爲曾經被自己的師尊坑過,所以才報復回來的嗎?!!
餘杭真人還以爲玄淵只剛剛出了宗門抵達灕江附近,殊不知玄淵已然站在天傾山附近了。在擡頭仰望了幾眼高聳入雲的山頂之後,玄淵勾了勾脣,輕笑了一聲,然後隨手拍了拍身旁白觖鳥的頭,笑瞇瞇的說道:“走吧,我們上山去。”
“唧唧~”吃飽喝足、體力充足,如今特別活泛的白觖鳥仰頭叫了兩聲,它拍了拍翅膀,卻是屈下了細長的長腿,蹲在了玄淵的面前,白觖鳥一邊眨著琥珀似的清澈眼睛看著玄淵,眸光靈動乾淨。
眉頭挑了挑,玄淵笑得饒有興致,他勾了勾脣,卻是歪頭問道:“你這是要我乘到你身上去?你確定……”上下掃了幾眼體型纖細瘦弱的白觖鳥,玄淵撇了撇嘴,“我倒是不怕把你壓垮了,我怕被你甩下去。”
“唧唧!”扭了扭頭,白觖鳥睜大了一雙清透的眼眸,帶著幾分不滿的轉頭看向了玄淵,提高了聲音又唧唧叫了兩聲,還拍了拍並不算很大,但是翎羽卻十分華麗漂亮的翅膀。
雖然未開靈智,不是真正有智慧的生靈,但是白觖鳥本身也是靈氣十足,比一般的小動物和野獸都要聰明得多,差不多也有四五歲小孩子的智慧,自然能夠理解剛纔玄淵語氣裡的懷疑,故而它此時不滿的扇著翅膀。
“好吧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玄淵見白觖鳥撲扇著翅膀,一副委屈巴巴、惱怒不滿的小模樣,玄淵不由低笑了一聲,鬆口打算遂了它的意。
伸手輕輕摸了摸白觖鳥翅膀上厚實蓬鬆、柔軟光滑的翎羽,感覺到白觖鳥身上溫暖的觸感後,玄淵不由彎起眼眸笑了一笑。腳尖一點,玄淵已然縱身躍起,輕輕的落到了白觖鳥身上側坐著。
白觖鳥站著時,就算努力把頭伸直,也只到玄淵胸口高,而且它還有很大一部分身高是來自它的脖子,而白觖鳥本身也屬於身型纖細的靈禽,看著十足優(yōu)雅,卻並不像是能夠載人的模樣。
不過當玄淵側坐在白觖鳥身上,它直起纖細的紅足展翅飛起來時,卻飛得很穩(wěn),也很優(yōu)雅,根本完全沒有爲身上的重量而飛不起來,又或者受到什麼影響,從這一點來看,雖然白觖鳥看著纖細柔弱,但戰(zhàn)鬥力其實也差不多哪裡去。
天傾山上都是一片還未開發(fā)過的山林,因爲此地靈氣並不充沛的原因,所以山林中也並沒有多少強大的妖獸生活,只是森林綠意盎然,顯得生機勃勃,反倒比其他各處山郊野外都要來得令人喜愛。
白觖鳥並沒有飛得太高,只是離地數十丈,幾乎是貼著綿延的林海樹梢在往山上飛去,也難爲了這些樹木,在如此陡峭的天傾山上還能生長得這麼茂盛。
因爲天傾山極爲陡峭,白觖鳥雖然說是貼著地在飛行,但其實和直接往上飛沒有什麼不同,這樣飛行是很吃力的,尤其是越是飛到高處,就越是要經受高空呼嘯而過的狂風,到後面狂風甚至會化作罡風,這種罡風威力之大,足以將一個金丹修士直接撕碎。
“白觖鳥飛了這麼長時間,距離地面怎麼也有兩三萬米了,可是還沒有到山頂,看來這座天傾山還真的是很高。”玄淵眉頭微微蹙著,“到這個高度,高空呼嘯而過的罡風便是金丹期修士也得全力抵擋,卻是根本飛不上去了。”
坐在白觖鳥背上,玄淵周圍都是一團又一團柔軟而又蓬鬆的白雲,此時他們已然飛到了這等高處,山峰早已經挺入了雲端之中,雲霧繚繞間,玄淵低頭往下看去時,只能看到天傾山上於陡峭山峰上的茂密樹林,卻看不到山下的地面。
“唧唧~~”白觖鳥有點吃力的扇動著翅膀,揚起脖子清脆的叫了兩聲,聲音裡帶著幾分疲憊,彷彿還帶著那麼點委屈:這山怎麼這麼高喲!飛不動了呀QAQ
右手輕輕摸了摸白觖鳥的翎羽,玄淵搖頭輕笑了一聲,已然從它身上跳了下去。凌空飛在半空中,身旁吹拂而過的罡風十分猛烈,颯颯作響,威力驚人,彷彿要將周圍的一切盡數撕裂一般。
不過再猛烈的罡風也不足以傷害到玄淵,他凌空飛於半空中,看著呼呼哧哧飛得特別吃力的白觖鳥,玄淵一揮長袖,已然將這隻身型纖細的白觖鳥收進了自己的芥子空間中。
白觖鳥剛剛甦醒過來沒多久,力量、速度和修爲都沒有恢復到最厲害的水準,如今最多隻能媲美金丹期而已,能夠飛到這個高度已經是不容易了,接下來的路程它實在是飛不動了。
不必在遷就白觖鳥,玄淵於颯颯吹拂而過的猛烈罡風之中,一揮長袖、一步踏出,卻是直接從這兩三萬米的高空消失了。下一刻,再次走了“捷徑”的玄淵便直接出現在了天傾山的山巔。
這處於九萬米高度的天傾山山巔,在這數萬年沒有人踏足過的地方,終於迎來了一個人的到來。九萬里高空,距離這方修真界的天空已經很近了,而在這高度之上,吹拂而過的罡風已經是元嬰期、化神期修士都無可抵抗的。
天傾山之高已然造成了一種天險,限制著這方世界的修士往更高處攀登,限制著他們踏足山巔,彷彿那裡藏著什麼的秘密一般,不能夠讓這方世界的修士知曉。
“山巔生長的藤蔓上所結的果實……”玄淵輕聲呢喃了一句,突然忍不住勾了勾薄脣嗤笑了起來,“以這方世界的極限實力,也不過化神,根本上不來這九萬里的高空,怎麼摘到生長在山巔的果實?”
俊逸風流、昳麗無雙的眉眼間帶著幾分寡淡,玄淵哼笑了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似有若無的嘲諷:“主神拿這個當條件與謝行歌合作,莫非是病急亂投醫(yī)?又或者祂是廣泛撒網,凡是能夠被祂找到的修士全都提出了這個合作,寄希望於能夠有一人達成這個條件?”
“還是說,主神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他真正的目的壓根不是謝行歌,而是我?”玄淵脣角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來,他扯了扯脣角,“就如那個高級玄幻世界一樣,因爲找到的人都不足以達成祂的目標,所以祂找到我了?”
這並非是玄淵自作多情,事實上,對於主神對他的關注,玄淵早就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既然都能察覺到主神的強大,想來直接處於主神內部之中的他也同樣被主神所察覺到了。
而且玄淵當初飛昇錯誤,本身就是直接抵達了主神空間中最爲核心的地段,直接暴露在主神的勘測以下,也許在得到人類主神的神格之前,主神本身的智慧並不高,但這不代表祂察覺不到玄淵的存在。
“看來,我得跟主神要點好處了。”勾脣輕輕一笑,玄淵眉眼間有著璀璨光華流轉著,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昳麗,他幫了主神這麼大的忙,可不是白忙活的,主神想白白得到好處,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