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著幹練短打衣服的男子進來後,自有其他人下山去傳達玄淵的命令,讓那在山下求見的人請上山來。
對於有人知曉他如今駐地所在這一點,玄淵倒是並不擔心,他所佔據(jù)的這處山坳本來是馬賊和山匪精心挑選出來的,易守難攻,加上他們有兩千多人粗通戰(zhàn)陣,沒有上萬人根本攻不下來。
可如果有數(shù)量上萬的軍隊朝這邊進發(fā),又怎麼能徹底掩蓋行蹤,怕是早早就要被他們發(fā)現(xiàn),能及時作出應對,不至於被強攻下來。
“回稟大人,山下來求見的人自稱是鳳元國的商人,他們少東家願意支持大人,爲我們提供糧食、物資,只希望日後大人有所成就後能堅定信念,爲男子謀取公正的待遇和平等的地位。”
短打衣衫的男子也十分年輕,一張面容普普通通毫無特色,屬於那種看過就會忘掉的類型,非常適合打探消息,做這種探子的活計。他本來也是鳳元國邊關(guān)一座小鎮(zhèn)中的流民,是主動來投靠玄淵的男子之一。
玄淵聽完短打衣衫男子的稟告後,微微頷首,神情清冷平淡,眸光若有所思的偏頭問道:“他們少東家是男子罷?”不然這麼積極做什麼?不過能以男子之身在鳳元國做起生意來,顯然他們這少東家不可小覷。
青宣和身著短打衣衫的男子都沒有回話,只是沉默著讓玄淵自己思考,決定是不是要見這些人,又或者是不是要和他們合作。
只不過沉吟了一會兒,玄淵就決定還是要試一試,他想要拉起一支能夠?qū)Ω而P元國和凰御國的軍隊,需要的東西太多了,不管是人力、財力都非常欠缺,這種情況有人來求合作,無論是真是假他都要嘗試一番。
“青宣,你先去忙吧。”玄淵先是與青宣說了一句,讓他繼續(xù)去忙囤積糧食和物資的事情,然後纔看向短打衣衫的青年,神情淡然清冷的微一頷首,“請他們?nèi)ゴ筇谩!?
等兩個人都相繼離開,玄淵將放在桌子上的長劍拿起,重新懸掛於腰間,就這樣,他穿著一身簡潔普通的玄色衣衫,腰間掛著長劍朝大堂而去。
他們這三千餘人在山坳中居住的房屋有大半是原本馬賊和山匪建造的,還有一小半是新建的,不管新舊都重新修整過,如今看起來還算整齊乾淨。
雖然說並不富貴,但是對於這三千多在邊關(guān)艱難討生活的流民而言,有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已經(jīng)是難得的奢望,如今他們有地方住,吃得飽、穿得暖,就是日常訓練累了些,也沒有人叫苦的。
如今是九月,山間溫度要更低一點,此時已是下午,金色的陽光灑落下來,將這一片的山林覆上一層璀璨華麗的金粉。連綿的房屋外,是開闢出來的梯田,有七、八歲的孩童在田間玩耍,捉蛐蛐,順便幫著澆水捉個蟲,清脆的笑聲灑滿整個田間。
梯田間有四五十歲,年紀較大的中年人在勞作,因爲有新的耕種工具,並不算辛苦。再加上這些耕種出來的糧食他們都能分到許多,即使辛苦忙碌他們也願意。
一路上有許多人與玄淵打招呼,目光中含著崇敬和感激,不過他們也知道玄淵的性格,只打個招呼就退開讓玄淵經(jīng)過,沒有人上前與玄淵搭話,都知道自家大人性情清冷淡漠,不喜說話。
等玄淵來到會客的大堂時,之前在山下求見他們的人已經(jīng)被請上來了,除了爲首的女子坐在堂中椅子上,其餘跟隨的人都在她身後警惕侍立,警戒著危險。
玄淵進來時,原本在招呼這些客人的人鬆了口氣:“大人,您來了。”她是個三十歲餘的女子,名叫林瑯,她身材高挑皮膚古銅,滿臉的精明和幹練,是青宣手下的一個主管,主要負責去集市交易。
基本上他們從山林中挖到的藥材、打到的皮毛,都是她負責運到兩國集市中去販賣,然後換回糧食和物資的,爲人精明能幹,是青宣手下不可或缺的幫手。
“既然大人來了,我就先告退了。”林瑯爽利一笑,聲線磁性爽朗,“這位客人說有些事情要與大人商量,我就先去忙其他事情了。”
如今整個山坳中就沒有一個閒著的人,每個人要忙的事情都不少,就連孩童都要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沒有人叫苦叫累,因爲雖然勞累,但對他們而言,生活也是有希望的。
林瑯急吼吼的出門了,剛纔他被人叫來招呼這些客人,可還有事情被做完呢,更何況青宣先生那邊也有事情要與她商量,她忙得很,可沒時間招呼客人呢,畢竟又不是找她談生意的。
玄淵目送林瑯離開後,就徑直坐到了上首,然後目光清冷平靜的看向來人,語氣淡而平靜:“不知你們來歷爲何,所要商議之事又是甚麼?”
這支隊伍的帶頭人,唯一坐在椅子上的女子一臉懵逼和無奈,她好歹也是客人吧,怎麼這裡招呼的人這麼敷衍,她都進來半響了,連杯茶都沒有。
好吧,沒上茶就沒吧,反正她也不是爲了喝茶才帶著隨從大老遠跑過來的,她是爲了少東家的命令才千方百計尋找到卿蕪將軍所在,然後過來求見的。
主要是卿蕪將軍太直接了一點兒,讓她有點回不過神來,不過再怎麼驚訝,作爲商閣中獨當一面的主管,她面上還是一派鎮(zhèn)靜淡然的笑道:“不知卿蕪將軍可曾聽過王氏商閣?”
玄淵擡起眼眸,眸光清冷淡漠的看了這位主管一眼,眉間輕輕一蹙,搖頭道:“不曾。”卿蕪多年生活於邊關(guān),不是打仗就打仗,哪裡關(guān)注過其他。
唯一一次離開邊關(guān)前往皇都也沒留下什麼好印象,連命都丟在了皇都自然對什麼商閣的不瞭解。而玄淵,雖然他也曾經(jīng)在皇都待了一段時間,但很顯然他是沒有了解過商閣的。
王氏商閣的女主管:…………這就不好接著聊下去了啊!
雖然非常鬱悶,但她還是略略與玄淵說了一番她們王氏商閣的情況,雖然她語氣比較謙虛,但言辭神色間對自家商閣的自豪卻是遮掩不住。
但她確實有自豪驕傲的本錢,王氏商閣乃是鳳元國第一商閣,富可敵國,生意甚至做到了凰御國,在兩國都有不低的地位,可謂是地位不低的大商人。
玄淵默默的聽完了她對王氏商閣的介紹,然後非常直白的開口詢問道:“既然王氏商閣有這樣的地位和權(quán)勢,爲什麼還要與我合作呢?說實話,我自覺並無什麼貴商閣看得上眼的地方。”
做生意已經(jīng)習慣了彎七繞八的主管面對玄淵這不按常理來的開門見山,不免有些懵逼,愣了一瞬才慢慢說道:“卿蕪將軍,說實話,對於其中緣由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乃是少主的吩咐。”
玄淵微微挑眉,然後瞭然的點了點頭,神情依舊淡漠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可以商討一下合作了,不知道貴閣願意提供多少糧食和物資,又需要怎樣的報酬?”
“另外,貴商閣既然在鳳元國有如此地位和人脈,不知道可否運來一些鎧甲和兵刃?說起來,這片山林中年份久遠的藥材不少,對於貴商閣而言,應該還算有些用處,不知道貴商閣,有沒有興趣做這份生意?”
王氏商閣的主管很快明瞭玄淵的意思,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維持鎮(zhèn)定低聲道:“你是讓王氏商閣替你走私鎧甲和兵刃?卿蕪將軍,你是打算武裝出一支軍隊來嗎?”
對她的驚駭和疑問,玄淵不置可否,只是淡淡說道:“我知道這些事情閣下暫時做不了決定,不如回去稟告了貴商閣的少東家再說吧。”
“不過有言在先,我並不會佔貴商閣的便宜,糧食和物資都會出錢購買,只是貴商閣願意千里迢迢到這邊關(guān)之地與我們交易的情義和人情,我記住了,日後必有回報。”
就這樣,王氏商閣這一次派出的女主管都來不及說上幾句話,就迷迷瞪瞪的被玄淵打發(fā)離開了,懷揣著一肚子的疑問被身後的侍衛(wèi)簇擁著下了山。
直到山腳,這女主管才苦笑著搖了搖頭,挫敗道:“少東家,我辜負您的所託了,什麼事情都沒有談成。”
шωш ?ttκa n ?¢O
“不,我們已經(jīng)達成協(xié)議了。”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說話的人竟是這主管的一個侍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