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坐於上首的雪霸實力最強,也是第一個察覺到變故的人,當他察覺到自身的修爲無法凝聚起來,就連屬於嘯月狼族的血脈也消失不見後,眼中頓時掠過一道驚色,不由重重一拍桌子,肅聲驚道。
然而,剛纔他爲二皇女和三皇子的爭吵而爆發怒氣時,重重一拍桌子就幾乎將整個桌子拍散,還是他控制力道才讓自己一掌只是在質地堅硬的紅木桌面上只留下一個掌印而不是拍碎。但是他現在重重一掌拍下去,雖然發出了一聲脆響,但除了讓自己手掌被震得發疼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後果造成。
如果不是已經習慣於使用力量的人,是不能夠理解自身力量突然失去時的惶恐的,那種感覺空空落落的、一瞬間就從身輕如鴻雁變得揹負千鈞重擔,那種極大的落差感實在讓人無法輕易接受,而失去力量簡直就像是失去賴以生存的存在一樣,讓他們陡然無所適從起來,越是強大的人,越是無法輕易接受這種落差。
——雪明煦和白暖此前也曾經被封禁過力量和血脈,但是他們卻很快適應,這不是因爲他們天賦異稟,而是因爲他們一個身體孱弱實力低下、封不封區別不大,而另一個養尊處優、金貴無比,對自身實力的依賴根本就不大,屬於被人照顧得太好的“低能兒”,封上她的力量影響根本不大,反正她平時也不用。
妖族的實力來源於血脈,然而根據不同妖族對自身血脈的挖掘程度不同,修煉的時間和刻苦程度不同,自身的悟性和天賦不同,他們的修爲也有高下之分。而在場只有雪霸和他的一串兒女們,其中當然以雪霸實力最強,而他也是第一個察覺到他自身修爲被封禁的人。
沒有一點兒徵兆,也沒有半點前兆,他們幾乎是半點感覺都沒有,就在一瞬間失去了他們所有的力量和修爲。剛纔雪霸還在爲兒女們的吵架煩惱,一巴掌拍下去能在身旁的小案上留下一個巴掌印,而正在吵架的二皇女和三皇子也是精神奕奕,吵起架來氣勢十足,隨時能擼袖子大戰,但就是一瞬間的時間過去,他們突然就覺得自己的修爲不見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修爲消失了,就連血脈我也感覺不到它在我體內流淌了!”三皇子雪明燁最爲衝動,他濃眉緊皺,臉色鐵青,滿臉驚怒交加,他一伸右手,五指猛地張開,本來是想把自己的狼爪釋放出來,然而卻發現他滿是粗繭的右手毫無變化,根本沒有變形城鋒銳無皮的狼爪,這讓他又驚又愕。
在三皇子親身實踐過後,其餘皇子皇女們也紛紛試驗起來,果然發現他們確實也沒辦法動用自身修爲和血脈,就好像一瞬間他們失去了自己從出生時就擁有的血脈之力,失去了他們辛苦修煉而來的修爲和實力,而這樣的變化讓他們心中驚惶擔憂,恐懼油然而生。
“來人!來人!”發現自己怎麼努力也喚不出修爲和血脈的大皇子率先高喝起來,同時他往樓閣門口走去,試圖將守在門外的狼族護衛叫進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是隻有他們的血脈和修爲被封禁了,還是所有狼族皆是如此。
之前雪霸正好有閒想與兒女好好相處一段時間,也算是共享天倫之樂,所有這位處於花園之中、視野最好的樓閣二樓是隻有雪霸父子/女幾人的,狼族護衛都是守在門外,並沒有被允許進門來,故而他們現在還真的摸不清楚到底是隻有他們碰到這種情況,還是說大家都是的。
大皇子的想法不錯,但可惜的是,不等他走到房間門口,原本大開著的房門口突然轉出來一個頎長瘦削的身影,這個人影逆光而立,失了修爲和血脈,在場衆人一時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他是誰,只是覺得隱隱有些熟悉,卻分不清熟悉之感從何而來。
這個身影一出現在房間門口,就直接踏步走進房中,然後一轉身直接把房門給轟然關上,將他和雪霸等人一併關在了這間房間之中。直到此時,這個瘦削頎長的身影才輕笑一聲,他逆光而立,正對著雪霸幾人,用磁性清朗的聲音輕輕嘆道:“這下子,我們一家人才是到齊了嘛,父皇、幾位皇兄、皇姐?!?
如果說之前這個身影只是站在門口,距離他們有些距離不說,還揹著光,雪霸等人自然沒有認出來他是誰,然而此時他一開口說話,房內九人頓時把他認了出來,認出來他竟然是被送去貂族和親的雪明煦!無論如何按道理來說都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雪明煦!
衆人修爲和血脈突然被封禁消失不見,而原本被送去貂族和親、卻一去不復返杳無音信的雪明煦卻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當這兩件事情同時發生時,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這其中有問題,會想著掂量一下二者是不是有什麼關係。畢竟在場誰都知道,當初雪明煦前往貂族是在他奔本身不願意的情況下被扭送過去的!
原本準備往門口走去、此時距離雪明煦最近的大皇子不由謹慎的往後退了幾步,與雪明煦拉開距離後,方纔眉頭微皺、語氣低沉的問道:“九弟?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前往貂族了麼?你去貂族多日,怎的一直沒有傳回信來,是不是在貂族發生了什麼?狼族與貂族的聯盟一事可有頭緒?”
哪怕大皇子心裡十分警惕突然出現的雪明煦,害怕他們修爲和血脈突然被封禁是雪明煦下的手,但心機深沉的他此時卻還能忍得住心頭的震驚和惶恐,不曾把他的忌憚顯露出來,而是維持著鎮靜若無其事的與雪明煦說話,並且套問著一些情報。
雪明煦很不喜歡自己外表看似溫文如玉、儒雅端方的大皇兄,大皇兄看似翩翩君子,實則心機深沉、陰狠毒辣,在雪明煦幼年時,欺負他最多的是二皇姐,但是站在二皇姐背後的人是大皇兄,他端著一片如玉君子的模樣,實則內裡一片骯髒可怖,只不過他把那些骯髒事都推給旁人幫他做了而已。
雪明煦小時候被欺負的次數很多,但大部分時候都只是玩鬧,雖有惡意卻不過是兄姐們不諳世事的惡意欺凌而已。但有一次,他卻是真的差一點就死了,因爲那一次出手對付他的人是大皇兄,大皇兄是真的對他動了殺心,想要像踩死一隻螞蟻那樣踩死他這個可能成爲競爭者的皇弟。
薄脣微抿,雪明煦不想再掩蓋自己對大皇子的厭惡和恨意,他冷笑一聲,目中含著幾分陰冷:“大皇兄天天這麼演戲,不知道累不累的慌?不要再我面前做出一副模樣,好像誰不知道你口蜜腹劍似的?!彼袢粘霈F在雪霸等人面前,本來就是爲了了結一切,自然用不著再僞裝什麼、隱忍什麼。
雪明煦不再故作畏縮瑟瑟,反而言辭鋒利的直接出言譏諷,這讓大皇子不由沉下了臉,若非他心機深沉忌憚著雪明煦與他們修爲、血脈突然封禁有關,只怕早就沉著臉斥責了。大皇子雖然未曾被封爲儲君,但他爲長,母家勢大,實力最強,在幾位皇子皇女中最有威嚴,怎能容雪明煦這個爹不疼娘早死實力也孱弱的皇弟在早就面前放肆。
三皇子雪明燁雖然也爲修爲和血脈被封禁而心中震驚,但此時聽到雪明煦出言譏諷大皇子,濃眉一挑,忍不住嗤笑一聲然後附和道:“可算是又有個明白人了,我還以爲衆人皆醉我獨醒,就我一個知道大皇兄口蜜腹劍呢?!?
雪明燁的同胞妹妹六皇女就忍不住哼了一聲:“什麼衆人皆醉你獨醒,怎麼?我不知道嗎?難道我有那麼蠢都看不清嗎?你這話說得真是讓人覺得煩,我跟你說你不是我親哥我肯定揍死你?!绷逝莻€奇葩,一旦三皇子跟人吵架打架時,她就會站出來跟他一致對外,但如果沒有外敵,他們自個兒就能先撕逼打上一場。
雪明煦抽了抽嘴角,覺得如何不出言打斷放任六皇女繼續說下去的話,那麼他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局面可能就會徹底破碎,因爲三皇兄一旦被六皇姐給惹生氣,他們是在任何場合都能打起來的奇葩兄妹,甚至有一次在雪霸的壽宴上,他們兩個吵著吵著突然就化作原型撕逼起來,滾成了一團銀毛球。
“不知道父皇和皇兄皇姐們,對我奉上的禮物是否滿意?”在六皇女繼續挑釁三皇子之前,雪明煦趕在她之前開口,笑瞇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