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裡,燕家的幾個人都在等他。
燕鳳慈神色淡然,看不出心情,燕奉畫卻是一臉不可置信,卻又關心之至。燕奉劍狠狠地盯著展墨如,“六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認識白輕侯?竟然把他惹到我們家來,你也太不知輕重了吧?”
老爺子不在,即使燕鳳慈在家,燕奉劍也覺得自己是當家人,因爲燕鳳慈統共也不會在家多久,而且也從不過問家裡的事情。
展墨如兀自心情煩悶,根本不想理睬燕奉劍,只行了禮,便道,“二哥、三哥、四哥,我回去休息了。”說著便轉身走出大廳快步地回自己的院子。
他不知道如果燕家真的和白輕侯是敵人那麼自己當何以自處,看來還是上京找華衣的好,什麼都不用煩心了。
一進院子,風捲白色的梔子花瓣飄落如雨,朝夕相對的人現在一旦分開,根本不知道如何適應,早上起牀會懵懂發呆,不知道做什麼好,食不下咽,只因爲沒有那個想著一起吃飯的人,他容顏絕代,他深情款款,他風姿動人,現在覺得他的一舉一動,他的一顰一笑也許早就深深的印在心上了。
傷心的時候想抓住他的手,開心的時候想看他美麗的眉眼,可是他在哪裡?爲什麼不在眼前?
不由自主地在樹下的木椅上坐下去,微微闔上眼眸,靜靜地感受他曾經留下的氣息。
“六弟,怎麼這麼愜意?累了也該去屋裡休息,現在風清天涼了,要是著涼就難過了!”燕鳳慈施施然走過來,俊目修眉,風神飄逸。
展墨如連忙起身,恭敬地喚了聲,“二哥!”
燕鳳慈擡手拍拍他的胳膊,安撫道,“怎麼不開心了?別介意,你三哥也是怕你不小心被人騙,我已經告訴他了。六弟,這次又是多謝你了,來,告訴二哥,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燕鳳慈很明顯將他當作小孩子。
展墨如自然不會將自己的不開心遷怒別人或者一直哭喪著臉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不高興,連忙笑道,“二哥,最近你會去京城嗎?我想跟著去看看!京城一定很熱鬧吧?”展墨如烏黑的大眼亮晶晶的,裡面有青天白雲,看得燕鳳慈不由自主地笑了笑,“我們要送康安公主回京,要是你願意就跟二哥一起去吧。”
“太好了,二哥!”展墨如高興地跳起來,又覺得不好意思,笑瞇瞇地對著燕鳳慈道,“二哥,我可以做你的侍衛嗎?我會負責照顧你的飲食起居的!”
燕鳳慈呵呵笑起來,“要是我讓我們燕家的六公子做我的隨從僕人,那老國公可是要拿鞭子抽我的。”
展墨如嘿嘿笑笑,“二哥――不會啦!”看看燕鳳慈的身上,又關切道,“二哥,你沒受傷吧?”
燕鳳慈伸出修長白皙的雙手攤在他的眼前,“看看,是不是好好的,這要多謝六弟你,你示警讓我有機會做準備。”
展墨如想起自己看到那流星似的寒光便大喊刺客,估計讓他們有了防備,但是又覺得對不起他們,說不出爲什麼,白輕侯殺了燕鳳慈的侍衛,打傷了電護衛,他覺得過意不去。
“二哥,還是我太笨,不能幫你!”心情有點落寞,不由得低了頭,看著燕鳳慈那雙只繡了簡單紋飾的深紫色的雲底靴。
燕鳳慈笑笑,雙手捧住他的兩頰,輕聲道,“六弟,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知道嗎?千萬不要自責,不要勉強。”
展墨如怔怔看著他,似乎有點委屈,“他爲什麼要殺你?”
“他受人所託,那人也許是金曜國的人,也許是其他什麼人,總之也許不是他的本意。”燕鳳慈笑笑,深邃的黑眸裡有亮晶晶的光隱隱流動。
“所以――所以你說他對你手下留情了是嗎?”展墨如的聲音稍微輕鬆了點。
“是,如果不是他是手下留情,那麼他可以儘快殺了不輸,然後在我不能騰出手來的時候一劍致命。而且也許你在旁邊,所以他放慢了速度。”燕鳳慈輕笑,眉目疏朗。他並沒有說實話,自然也不用說,說了展墨如也未必懂,白輕侯即使能殺他,那也只是可能,因爲即使他的劍刺進自己的胸膛,只要不死,能夠發出鳳銀槍,那就是後果未可知了。
“二哥,那麼――輕,他,他不是壞人對嗎?”展墨如忽然又開心起來。
燕鳳慈哈哈笑起來,笑聲朗朗,“六弟,你就是爲這個煩心嗎?白輕侯是周國世襲的侯,從出生的時候就是小侯爺,雖然很神秘,但是卻也不曾做過有違天理的事情,自然――不是壞人。”
展墨如嘿嘿傻笑了一番,忽然又覺得那清冷的面容,纖白的絲衣,仍然是那麼美麗,如天邊的白雲,悠然而高傲。
“可是他還是殺了我們很多人。”展墨如想起被白輕侯殺的那些侍衛,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燕鳳慈神色一黯,“六弟,很多事情都是無可避免的,不要想那麼多,就像我做將軍,在戰場上,不一定什麼時候便以身殉國,可是那是註定的與個人仇恨憎厭都無關。”
展墨如似懂非懂,卻用力點點頭。
燕鳳慈還是秘密派人探查白輕侯到底和什麼人有來往,向來獨來獨往的他,怎麼可能幫人刺殺。還有康安公主的事情,也非常蹊蹺,自然還是衝著自己來的,也許不過是刺殺的準備,消耗自己的內力,然後讓白輕侯趁機來刺殺,可惜他不肯趁人之危便手下留情了。
那麼還有自己進城第一天,那聲萬歲,那些毒蛇,那些毒箭,刺殺的人,明明知道不可能得手,爲什麼還要進行?到底爲了什麼?有什麼目的和陰謀?
饒是燕鳳慈,敵人沒有直接的得利,也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康安公主醒了,一認清現實便叫囂著將展墨如拖過來,燕奉畫說展墨如去避暑莊園拜會老國公了,公主卻威脅再不讓他過來就拆了院子。
展墨如聽了只好自己跑過來參見公主。
“展墨如,你可知罪!”康安公主柳眉倒立,兇巴巴地盯著他。
“回稟公主,小民知罪!”展墨如跪在廳下,朗聲道。
“好,什麼罪,說來本公主聽!”康安公主哼了一聲,瞪著他。
“小民不該自不量力,跑到胭脂山去救公主,壞了公主的好事,沒有讓公主英明神武,英姿颯爽地殺下山來。”展墨如笑眼清澈,映著清朗的天份外明淨。
“好你個展墨如,大膽!本公主要殺了他們,你爲什麼攔著本公主?”康安公主冷哼哼地份外不爽。
展墨如擡起自己受傷的手撫撫額頭,“公主,您不是中了迷亂了嗎?怎麼還能記著?”不禁有點頭大。
“什麼迷亂?什麼歪門邪道?啊?竟然敢這樣對付本公主,那就更加該殺了!你!你!你,你去給我把他們抓來,我要把他們千刀萬剮!”公主氣得杏眼圓睜,氣勢凌人。
“公主,他們已經死了,你把他們踢下山,摔死了!”展墨如心想先糊弄過去再說。
“是呀,公主,這個我可以作證,二哥也知道!”燕奉畫忙陪笑道。
公主瞥了他一眼,“你們都不把我當回事!”
燕奉畫笑道,“公主那是哪裡的話,您可是尊貴的公主,是我們燕府的座上賓,我們怎麼敢只是把您當個事兒?您簡直就是尊神呀!”
“那洛華衣走了,爲什麼你們瞞著我,竟然也不讓我送行!”公主一陣心酸,看似冷漠疏離可是又深情款款,笑意瑩然,爲什麼說走就走,竟然招呼都不打?
看著公主眼圈發紅,泫然欲滴,展墨如和燕奉畫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互相對視了一眼。
“公主,洛大夫去了京師,他走之前問您好了,不過那時候天色尚早,所以並未通知您。”這時候燕奉劍從外面走進來,邊走邊說。
展墨如又是一陣疑惑,看著燕奉畫,他也搖搖頭。
“公主殿下,皇上有聖諭送到,讓您即可回京師。”燕奉劍殷勤地扶著公主的手,輕聲道。
“回京師?”公主一陣欣喜,“好!我們立刻就走,對了,讓大將軍親自送我,否則――哼!”公主又瞪了展墨如一眼,“讓他也去!”燕奉劍竟然沒有爲難展墨如,笑了笑,“全憑公主吩咐。”然後又看著下面的展墨如道,“還不快去收拾?公主可能隨時都會啓程!”
燕奉畫連忙跑下來拉起展墨如就走。
“四哥,父親那次不是說讓你去京師的嗎?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展墨如高興地邊走邊問。
燕奉畫卻一臉黯然,微微撅著嘴,老爺子已經徑自給他安排好了,讓他去南面的嘉州做個小官吏,不許他呆在家裡胡混,而且做官的時候,每月都會有州報送給老爺子過目,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四哥,你怎麼啦?”展墨如關切地看著他,怎麼一下子就不開心了。
“小墨,你會想我嗎?”燕奉畫擡眼看著展墨如輕聲問道。
“四哥,我當然會想你了,我們是好兄弟嘛!”展墨如笑笑,伸手攬住燕奉畫的肩膀,個頭不夠,攬得有點費力,但還是翹著腳尖努力地表示自己的友愛。
燕奉畫笑笑,回身用力地將展墨如抱進懷裡,下巴抵在他的頭頂,低聲道,“小墨,小墨,如果能夠一輩子都在一起該有多好!”
展墨如在燕奉畫的懷裡掙了掙,除了聽見燕奉畫咚咚的心跳,他還幾乎不能呼吸了,“四哥,四哥!悶死我了,悶死我了!”展墨如嗡嗡道。
燕奉畫笑笑,將他鬆開,“小墨,你從京師回來,要是有時間就到嘉州找四哥玩好不好?父親不在那裡,沒有人管我們,我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燕奉畫的眼睛並不小,細長的,卻是雙眼皮,份外俏皮,並沒有燕鳳慈那麼深邃有神,可是卻顯得更加溫柔。
展墨如點點頭,開心道,“四哥,你放心好了,我會和華衣一起去的,如果二哥有空,我們也邀請他!”
燕奉畫笑笑,不管到哪裡是不是他都不會放開洛華衣了?
明明自己先認識他,先認識洛華衣,可是爲什麼,卻是他們在一起?
站在眼前的展墨如就是一個心無城府的孩子,他以爲只要他覺得好的人,就會互相友愛,大家都融洽和藹,可以快快樂樂的在一起。
“快走吧,去告訴二哥!”燕奉畫說著有意地牽起展墨如的手,領著他走。
展墨如沒有在意,心想著,哥哥要走了,自然不要介意,華衣也不會介意的吧,四哥永遠都會是四哥的。
二人攜手去了流花別院。
燕鳳慈正在親自收拾行李,幾件衣衫,幾冊書籍,非常簡略。
“二哥,你幫我也帶幾本吧!”展墨如笑笑,一路上悠悠盪盪,路途遙遠,肯定會很悶。
“好呀,你自己去書房看看,喜歡什麼書便挑幾冊。”燕鳳慈看看自己的書,展墨如定然不會喜歡自己的口味,還是讓他自己挑,等到展墨如從書架最頂端燕鳳慈除了最初翻看一遍便再也沒有動過的書堆裡找了幾本《正林野史》《歷代侯爺》《將軍的悲哀》等等他就覺得自己說對了。
“二哥,我們騎馬還是坐馬車?”展墨如想著如果騎馬自己要把寶劍跨在馬背上,而且一定趁著一起上路的時間,多向二哥請教武功。
“這個隨你喜歡。”燕鳳慈笑笑,他發現展墨如總是和人家不一樣。
“那二哥呢?”展墨如問道。
“當然騎馬了,”燕奉畫笑著說道,他在一邊幫人將二哥平日的東西收起來,這樣回家可以直接拿出來用,免得還要費力擦洗。
“那我也騎馬。”展墨如笑道。
“四弟,陪六弟去收拾一下行李,記得帶棉衣,京城要往北走,儘管冬日暖和,可是看今年的樣子會有大雪,萬一路上天涼,來不及買衣物也好頂一下。”燕鳳慈囑咐了一下。
燕奉畫答應著拉著展墨如往外走,“小墨,你還是坐馬車吧,你才學會騎馬,會很累的。”
“四哥,沒事情的,我纔不要呆在馬車裡像個女人一樣,我要和二哥一起騎馬!”展墨如說著便跑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有沒有霸王我?哼哼,拖住你們埋起來!!!
親們,俺要回老家看俺老爹老媽還有俺姥姥了,嘻嘻!
不過俺會保持更新了,可是不能挨條回覆親們的留言了,可是俺會看的,嘻嘻,會每個人都回復的,所以乃們不要欺負我沒時間,噠噠……
真不喜歡過年,每天從早到晚就是去不同人家吃呀吃,但是又想過年,因爲只有這個時間親人們纔會都聚在一起,所以總的我還是喜歡過年。可是,現在每過一年,俺就老了一歲啦,不象親們那麼小花花的年紀啦,哈哈!
抱住你們,使勁親!
不要霸王,踢飛霸王,嘻嘻!
俺不再得時候乃們也要支持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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