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臘月初八,臘八節,這一天,皇帝要進行臘祭,就是用八種干谷物祭祀神明,以祈求豐收。
這一天,家家戶戶也都要吃臘八粥,來慶祝節日。
所謂臘八粥,是由黃米、白米、江米、小米等多種米加上松仁、花生、白糖等燉煮而成的,在胤祚吃起來,和后世八寶粥倒也差不多。事實上,后世的八寶粥也就是根據臘八粥而來的。
雖然齊齊哈爾的百姓們吃的臘八粥,就用了幾種米加些白糖就熬成了,但也吃的極為開心。
有人開心,自然也有人痛苦;比如富裕縣陶府的管家此時就痛苦異常,因為他要進一批新農具給佃戶們使用。可找遍了縣里的幾家鐵匠鋪,價格都高的離譜。
一把鐮刀四兩銀子,一把鋤頭五兩銀子,一具鐵犁八兩銀子……而且鐵匠們一個個神情冷漠,咬定了價錢堅決不松口,不亂管家怎么軟磨硬破,就是一口價。
要按以往他們陶家的行事風格,就要召集家丁打人了,但現在陶府的老爺還被關在大牢里呢,陶府上上下下都是大奶奶在做主,人心惶惶,倒也不敢胡亂生事了。
最可氣的是,這些鐵匠們都想說好了一樣,農具的價格都一模一樣,管家已經可以確定是有人在對付他們陶家,但他偏不信這個邪。
他走到一個僻靜的院子前敲了敲門,出來了一個面容猥瑣的男人,這人也曾是鐵匠,但是因為做工的時候偷工減料,被師父逐出了師門,雖然手藝不差,但是沒有是師徒傳承,始終入不了鐵匠這行當,平常也就以給別人打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為生。
管家認識他,還是因為曾經找這人打過一柄長刀,這東西有些犯朝廷的忌諱,雖不說嚴令禁止,但也沒什么鐵匠愿打,而眼前這形容猥瑣的人,毫不猶豫就接下了差事。
所以管家料定,這人也一定愿意幫自己打一批農具。
聽到是打農具這種小事,那形容猥瑣的鐵匠,果然想也不想就同意了,而且價錢比別的鐵匠鋪足足低了九成,因為農具量大,所以管家約定了開春前后來取貨。
商量好了生意之后,管家的心情頓時舒暢起來,邊走邊惡狠狠的咒罵那對付陶府的人:“跟我們玩……哼!看誰最后玩死誰。”
路過了城里新開的一家叫福滿樓的酒家,管家也停下了腳步,準備打點酒回去,辦好了一間差事總要慶賀一下。
然而等管家打了二兩酒,結賬的時候,驚的嘴巴都要掉下來了。
因為那小二,竟然問他要五兩銀子,就一壺普通的水酒,平時幾錢銀子的東西,居然要五兩銀子。
管家頓時火冒三丈,向來都是他們陶府欺負別人,沒想到居然被別人欺負到頭上了。當下就和那小二理論起來。
而那小二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懶洋洋道:“沒錢就別買,幾兩銀子都拿不出來,裝什么大頭蒜,窮鬼。”
這一下真是把管家氣得七竅升天,二三兩他怎么會出不起,但是誰也沒有傻到為一壺水酒出這么多銀子不是。
于是從懷中取出一錠銀子,往桌子上一拍,力氣之大帶的渾身的肥肉都在亂顫:“爺我像是沒銀子的人嗎?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把你們掌柜的找出來。”
那小二翻了個白眼道:“掌柜的就在那呢,要是讓他老人家來,這壺酒恐怕更貴。”說罷轉身就招呼客人去了,那張臉瞬間變得熱情無比,像是換上了一張面具似的。
那掌柜的長了張油滑的胖臉,一雙三角眼,笑起來就瞇成一條縫,冷眼看人的時候就閑的刻薄無比,此時他正以刻薄的狀態看著管家。
“這壺酒十兩銀子,愛買就買,不買就走,別耽誤我們做生意!”那掌柜的冷冷的說,小三角眼里滿是鄙夷。
陶府管家臉被氣得通紅,指著掌柜的,斷斷續續的說:“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陶府管家,而且不僅我知道,整個富裕都知道,說不定整個齊齊哈爾都知道了。”掌柜的說著指了指墻上的一副畫像。
上面畫著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正是管家自己,畫像下面還寫著一行小字,管家隔得太遠看不清楚,在他的畫像左右還貼著許多別的畫像,俱是他們陶府的管家和家丁,一個不落,全被像通緝犯一般的貼在墻上。
“這……這是何意?”管家一時沒弄懂這是怎么回事。
掌柜的卻已不耐煩了,揮蒼蠅一般的甩著袖子道:“走吧,走吧。別怪我們,要掛只能怪你們陶家,惹誰不好,偏要惹百事行的行……行了,別問了快走吧!”
最終管家還是被趕了出來,但是卻已經搞明白了是誰在對付他們。
“百事行嗎?哼哼,看來我陶家蟄伏的太久了,讓這些跳梁小丑都冒出來了,我定要則日奏報老爺,讓老爺把百事行一鍋端了!”管家自言自語道,想到日后如何報復百事行,被趕出來的怒氣也就散去了不少,哼著小調就回府了。
福滿樓的掌柜的望著管家離去的方向,嘆了口氣道:“唉……要說他也挺可憐的,得罪誰不好,偏偏不開眼,得罪了百事行,不知道還有多久好活啊。”
這時,那個小二也湊上前來,笑道:“掌柜的你有所不知啊,有人開了暗莊,都在猜這陶家什么時候家破人亡呢。”
“哦?賠率如何啊?”掌柜的也來了興趣。
“三年之后的,一賠一;二年之后的,一賠二;一年之后的,一賠五……”
掌柜的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一錠銀子,道:“幫我押個半年。”
小二接過銀子,顛了顛,笑道:“掌柜的真是好賭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