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婉兒眨了一次眼睛。
鐵雲點點頭,問道:“你現在可覺得體內燥熱不安,欲除衣物?”
雲婉兒臉上一紅,眨了兩下眼鏡。
看來不是媚藥,鐵雲長舒一口氣,只要等上幾個時辰估計雲婉兒就會恢復了。
“剛剛那人可是阿爾吉善派來的?”
雲婉兒思量片刻,扎眨三下眼睛。
鐵雲掀開了馬車簾,吩咐道:”去查查剛剛那個人的底細。“雲婉兒看不到外面是誰,只聽到外面有人應了一聲,然後就走遠了。
一時無話,馬車顛簸的行駛了好久,雲婉兒靠在鐵雲的肩上,心裡念頭百轉千回,想得最多的,自然是能不能看到胤祚的身影。
也不知過了多久,顛簸的馬車終於緩緩停了下來,鐵雲正準備扶雲婉兒出去,手伸到半空突然又停住了,她看著雲婉兒,道:“雲姑娘,你可是想做貝勒爺的人嗎?”
像是心底最大的秘密被戳破一般,雲婉兒的臉色頓時變得通紅,但是她畢竟是做過花魁的人,轉瞬間就將心底的難堪壓了下去,看著鐵雲,鄭重其事的眨了兩下眼睛。
不過鐵雲玩味的目光不時的掃過雲婉兒的面頰,像是要把她看透一般,在鐵雲的目光下,雲婉兒又緩緩的眨了一次眼睛。
鐵雲嘴角輕笑,伸手把雲婉兒抱出了馬車,掀開車簾,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扇矮小的木門,周圍倒是僻靜。鐵雲上前,把木門打開,裡面是一處僻靜的小四合院,不算大,但是住雲婉兒一個人是綽綽有餘了。
雲婉兒這時纔看到,原來馬車邊上圍著五六個高大的壯漢,一個個都長的虎背熊腰、兇神惡煞,此時目光都緊緊的鎖定了她。
鐵雲走到正房中,把雲婉兒放在了牀上,又替她除下鞋襪,蓋好了被子。雲婉兒此時藥效已經有些過去了,從喉嚨中勉強出微弱的聲音:”謝……謝謝……“
鐵雲面無表情,淡淡道:“這個院子在城西的西地口衚衕,周圍鄰居多是些老幼婦孺,僻靜得很,衚衕周圍都有義威幫弟兄看守著,你在這住著倒不怕有人打擾你。”鐵雲指了指偏房道:“貝勒爺給你找了個丫鬟服侍你,你之後有什麼事情和要求跟她說就行了。這幾個月你儘量不要外出露面,一旦被人現匿藏在這裡,恐怕到時候貝勒爺也管不了你了。”
雲婉兒臉上微笑,低聲道:“婉兒……知道了。”
鐵雲點點頭,推開房門,走到偏房,對裡面的的丫鬟道:“你可以進去了,以後雲姑娘就是你的主子了。”
那丫鬟不過十五歲,樣貌清秀,但是眼神中也透著股機靈勁,聽到鐵雲的話,忙道:“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伺候主子。”說罷就放正房走去。
鐵雲走出院落,冷冷回眸,吩咐道:“從今日起,你們負責守衛雲姑娘的安全,一旦有人走露消息,幫規伺候!”那五六個大漢聽到幫規二字,嚇的渾身都一哆嗦,連忙道是。
在正房中,剛進來的小丫頭忙前忙後,一會掃掃地,一會擦擦桌子,一會又倒上杯茶水戰戰兢兢的給雲婉兒遞過去。
雲婉兒讓那個小丫鬟把自己扶起來,然後微笑道:”好了,別忙了,你過來,陪我說說話。”
小丫鬟聞言小心翼翼的站到了牀邊,低著頭一副準備受教訓的樣子。
雲婉兒不覺一笑,心中又有些可憐,柔聲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
”回主子,奴婢名叫畫兒,原先是貝勒府上的丫鬟。“
”哦,畫兒來牀上坐吧,別站著了。“雲婉兒笑道。
畫兒連連後退,口中忙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在雲婉兒的再三勸說下,畫兒才搬了個小凳子,在牀邊坐好。
”畫兒,你不必怕我,咱們兩個都是一樣苦命的人,你若是不嫌棄的話,從今往後咱們姐妹相稱,如何?“
畫兒自然是不敢答應,忙叫不敢。但云婉兒既是有心示好,自然是讓人想不接受都難,三言兩語就把兩人間的關係拉近了不少,那畫兒在雲婉兒面前也恢復了少女活潑的本性,沒了剛纔的那種拘謹。
雲婉兒講了個笑話,逗得畫兒大笑不止,然後冷不丁問道:”畫兒,你以前在王府裡是做什麼的啊?“
”回主子……奴婢是伺候貝勒爺用茶的。“
”哦,貝勒爺身邊的,那在貝勒府裡地位也算不低了,爲何被派來這裡呢?“
”許是貝勒爺看中主子吧。”畫兒倒也機靈,不輕不重的吹捧一句。
雲婉兒笑道:“你個小妮子到會說話,你平時都給貝勒爺上什麼茶啊?”
那畫兒無甚心機,加上也沒人叮囑過她不要多嘴,自然是雲婉兒問什麼她就說什麼,雲婉兒拉她聊了整整一下午,把胤祚和阿依慕都瞭解遍了。
每當聽到胤祚的一個喜好時,雲婉兒就暗暗記在心裡,每當聽到胤祚對阿依慕如何如何好時,她心底就生出一股莫名的醋意,當聽到阿依慕在府裡縱馬,胤祚也只是訓斥了幾句時,雲婉兒也不由的羨慕起阿依慕來……
在另一邊,鐵雲安頓好了雲婉兒之後,立即趕回了貝勒府,向胤祚報告了情況。
“貝勒爺,那輕薄雲姑娘的登徒子名叫常隆安,是京城富商常簡雍的嫡長孫,不過此人不學無術於經商之道不通,又無心科舉,整天混跡於青樓,平時與阿爾吉善私交甚密。”鐵雲拱手向胤祚稟報道,在她回貝勒府的路上,就有人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了她。
胤祚聞言重眉緊鎖,緩緩開口道:”阿爾吉善不好對付也就算了,他一個常家的商賈也敢來我頭上動土,真是活膩歪了。”
“貝勒爺,屬下已經把他的手腕、腳踝踩碎,而且絕了他的子孫,也算是爲雲姑娘出氣了。”
胤祚看了鐵雲一眼,不僅覺得胯下有些微涼,道:“以常家與阿爾吉善的關係,他們應該很快就猜出來這事情是我乾的,不論怎樣樑子都已經結下了。”
“屬下闖禍了。”
“言重了,這種敗類死有餘辜,你做的沒錯,而且有功,只是之後咱們要多加註意常家的動靜了。”
“屬下領命。”
胤祚心中暗暗思量,常家知道這件事情後會有什麼反應,高明點的辦法就是毫無反應,這樣既能遮過他們的醜事,又能避免過節進一步加深。然而,人心都是肉長的,常簡雍面對嫡長子的慘狀不可能無動於衷,最可能的報復辦法,就是對依附於貝勒府的當鋪和錢莊進行報復了。
想到這裡,胤祚又馬上修書一封,讓錢莊的唐掌櫃和當鋪的聶志遠最近一段時間小心經營,並且準備好充足的儲銀,以應對擠兌。
現在胤祚當鋪的生意已經走上了正軌,而且與錢莊實現了良性互動,現在錢莊的存銀已經高達七千兩,通過當鋪的放貸也有了五千餘兩,每日的利差(存款利息和貸款利息)收益也有了二三兩之多,雖然現在看起來錢莊和當鋪合起來賺的錢都沒福滿樓多,但是隨著錢莊的不斷擴大,儲銀增多,利差收益也會不斷的增長。
胤祚根據戶部的錢糧記錄以及後世的經驗,他推斷當銀座銀行遍佈大清時,一天的利差收益就能達到七千兩,一年僅就銀行就能有兩百五十萬兩銀子的盈利。
而到那時不論是自助餐還是福滿湯早就被山寨出了無數版本了,估計利潤也不會再有這麼多了。
所以,當前的錢莊和當鋪對於胤祚來說至關重要,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常家給破壞掉。
“哦,對了!鐵雲,你的幫會怎麼樣了?”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後,胤祚突然想到了一個令他頗爲感興趣的話題。身爲後世的平常人,自然對於古時的幫會頗爲嚮往。
義威幫自從到了鐵雲手裡之後,幫衆們在大街上欺行霸市的情形已經減少了很多,而且還在北京周圍的幾個小城也設立了分舵,而且每日向胤祚索取的財政支持也在不斷減少,可謂是一片欣欣向榮的局面。
”稟貝勒爺,義威幫已經基本爲屬下掌控,只是義威幫原本只是江湖混混們組成的,太過散漫,屬下打算徹底整改義威幫,使其真正充當起貝勒爺的耳目之用。“
”哦,你要如何整改啊?“
鐵雲是從天地會中出來的,自然對幫派組織熟悉無比,對於如何整改幫派頗有想法,胤祚聽了也只能連連點頭,插不進一句話,半晌問道:“義威幫現在是靠什麼來銀子啊?”
”主要是靠名下的賭場、妓院、放高利貸、還有京城店家們的孝敬,這些收入加起來應該能抵得上幫派七八成的開銷,剩下的就是從貝勒爺您這裡出的了。“
胤祚疑惑道:“不是還有個鏢局的嗎?”
“回貝勒爺,義威幫的鏢局只是用來裝裝樣子的,其實並無鏢師,所以也無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