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齊齊哈爾的物質生活極大豐富,精神生活卻還止步不前。
百姓們有了錢,便去茶樓酒肆、戲臺窯子之類的地方消遣,和大清別處的百姓,并無任何不同。
恰好冬天是關外的農閑時節,百姓們閑在家里沒事干,與其促進妓院生意的蓬勃發展,倒不如讓百姓們把空余時間,放到體育活動上。
就算不指望強身健體,也是個有益身心的活動的不是。
一念至此,胤祚馬上對下人道:“去,拿紙筆來。”
是時,飄著小雪,嫩江千里冰封,天地間一片肅殺,雖陰沉了些,卻也不失為一片美景。
下人還以為胤祚看到美景當前,興致大發,搬來了案幾,上面油彩、畫筆一應俱全。
胤祚失笑提筆。
丫丫看見了,驚叫一聲:“呀!王爺要作畫了!”
說罷,侍女們都湊了過來,眨巴一雙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欣賞胤祚的大作。
胤祚畫了半天,底下侍女頗摸不著頭腦,看了許久,也不知道胤祚到底畫了個什么。
他總共畫了三幅畫,在侍女們看來,一幅是兩條長木板,一幅為一顆大棋子,最后一幅則是一個漆黑的大花瓶,無論如何看,也和眼前的景物不搭。
“我畫的如何?”胤祚畫完了收筆,得意的問道。
彩裳勉為其難的夸贊道:“王爺丹青出神入化,不是婢子們評析得了的。”
胤祚哈哈笑了笑,吩咐下人將三幅畫送到百事行和火器廠去,那里的人,自然懂得胤祚畫的什么。
雖然他畫工不佳,但好歹也是宮里師父手把手教出來的,滑雪板、冰壺這兩個東西極簡單,鐵匠行和石匠行照葫蘆畫瓢,應當不難做。
有難度的是爆米花機,不能讓一般匠人經手,火器廠有了蒸汽機的基礎,應當造的出來。
爆米花機的原理是利用火焰加熱,使得機器內氣壓升高,當氣壓達到一定強度時,將機器打開,內里的玉米或是其他谷物,內部的氣體迅速膨脹,便會在氣壓的作用下爆裂,瞬間變成爆米花。
正巧現在齊齊哈爾玉米產量極大,有個除干啃玉米棒子以外的吃法,倒也不錯。
當爆米花機的圖紙被送至火器廠時,戴梓和古大成立馬丟下了手中的研究,趕忙來研究圖紙。
從掛鉛米尼彈到蒸汽機,胤祚的圖紙總是極具創造性,能引領技術的巨大進步。
可當二人看到爆米花機的圖紙后,卻顯得都哭笑不得,戴梓直接找來戴言和梅瑴成,將圖紙塞給二人,并道:“王爺吩咐下來的,當時你們課業吧,盡早做出來。”
另一邊,胤祚設計好了冬運會的比賽項目,便來到副都統府衙,將開一場運動會的想法,告訴了周家麟。
周家麟眉頭微皺,又問了許多細節,聽完了面泛難色,拱手道:“王爺,下官有句話,還請王爺聽了不要生氣。”
“講吧。”
周家麟斟酌片刻道:“王爺舉辦此次運動盛會……莫非……只為玩樂嗎?”
胤祚一時語窒,想了想道:“強身健體,也不算玩樂吧。”
“王爺,齊齊哈爾能到今天之繁榮實屬不易,現發展勢頭正好,無論賦稅還是糧產都在穩步提升,因何要行這靡費之舉呢?”
周家麟話里話外,就是嫌開辦一場運動會,靡費太高。
他的擔心也不無道理,畢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現在齊齊哈爾正蒸蒸日上,任何阻礙齊齊哈爾發展進步的事情都應該扼殺在搖籃里。
而且在清人眼中,所謂‘冬運會’,與圍獵也差不了許多,不論事情正誤與否,統治者貪圖享樂,總是不對的。
最后一點,冬季正是休養生息之時,這年頭可不存在什么拉動內需,促進發展之類的說法。
大搞基建,帶動經濟那一套理論,是以生產力得到極大發展為前提的,任何不尊重這個經濟規律人,都死的很慘,比如開鑿京杭大運河的隋煬帝。
胤祚和周家麟理論了一通,最后拿出王爺架子來,才將他說服。
然后胤祚又將周家麟從外地召了回來,當他聽說胤祚要辦一場冬運會時,和周家麟也是一樣反應,胤祚又不得不費一番口水,將他說服。
經過一番討論,冬運會召開地點就定在了河彎子屯。
此地離齊齊哈爾十里,位于嫩江旁,屯子依山傍水,背靠一座不高的小山,當地人稱為大雪嶺子,此山不高,山勢又平緩,山上沒什么植被,冬天一下雪,山上就成了白茫茫一片,因而得名。
河灣子屯不過二十戶,村民不超百人,但因為交通便利,不少人去齊齊哈爾,便選在此處歇腳,因此屯里酒樓客棧倒是很多。
胤祚將舉辦地選在此處,便是看上便利的交通和當地的接待能力,還有嫩江冰面充當冰場和大雪嶺子做天然滑雪場。
至于冬運會項目,胤祚暫定了滑雪、滑冰和冰壺三項。
關于時間,三人有些爭論,周家麟和張廷玉二人覺得冬運會放在開春后舉辦為好,既有充足的時間準備,又能借著冬運會的機會,讓休息了一冬的百姓打起精神。
而胤祚則覺得的將時間定在十二月為宜,一來免得夜長夢多,二來這時候冰雪都是最結實的。
兩人拗不過胤祚,只得同意。
敲定了運動會細節,胤祚便覺得一身輕松,而周家麟和張廷玉兩個則顯得愁眉苦臉,畢竟事情都要他們去辦。
胤祚拍了拍兩人肩膀道:“二位加油,此事辦好了,也是一樁天大的功績,說不得二位的大名就隨著歷屆冬運會,流傳出去了。”
兩人相視苦笑,美名他們不敢想,不要沾上貪圖享樂的惡名的就好了。
晚上,王府中,阿依慕吃晚飯前準時回來,驪龍黑綢般的皮毛上熱氣騰騰,像是共從桑拿房出來。
阿依慕吩咐下人幾句,便低著走到正廳,和胤祚坐在一起吃晚飯,吃飯過程乖巧無比,還賢妻良母一般的給胤祚夾菜,臉上言笑嫣然。
胤祚去觀景臺上時,阿依慕還親自上樓,給他扒水果,被凍梨的汁水濺了一身,也沒生氣。
晚上就寢時,阿依慕也百般配合,媚態橫生。
淋漓盡致的酣戰一番后,胤祚心滿意足的把阿依慕攬在懷里道:“憋到現在也算不容易了,又闖什么禍了?現在說吧。”
阿依慕柔聲道:“好夫君,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那個冬運會,讓我的族人也參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