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不過十天,再回山門,竟覺分光錯影,恍若隔世。
鐘紫言站在斷水崖邊,看著迎接他的眾位同門,心中感慨,自己終歸承負著赤龍一門的復興重擔,似此番沖動冒險的行為,以后萬不能再做。
想雖然是這么想,可他內心深處明晰,往后再遇大事,能不能控制的住,實不敢篤定。
以前以為當年煞氣與血液融合的后續癥狀幾無影響,哪料想真正親臨血腥怒惡之事,嗨,心底欲念完全控制不住,自以為掌控本體,卻屢屢深受其影響,作出錯誤的行為。
鐘紫言清楚,他沒染什么病,但是血液體魄中確實有東西潛藏,也許是幼時經歷積壓日久化成的心魔,也許是煞氣融體變成另一種力量在潛移默化的影響他,總之這事外人幫不了忙,他自己一時也解決不了。
同門們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什么,見掌門氣色不太好,猜想他在外面受了罪,多有憂色。
鐘紫言回頭看了一眼秦封,返身笑迎眾人,似無大礙,寬松說著此行有驚無險,賺大了。
嘴上說賺大了,真正經歷的苦難,只有鐘紫言自己能體會。
隨著門人多起來,身居上位,一舉一動都會備受關注,若是哭喪著臉歸來,一家子人怕都不會有好心情,十來年的掌門可不是白做的,鐘紫言自能掌握什么時候該用什么臉面。
遣散諸人,吩咐茍有為給孟蛙和那兩個女子安排居所,先按客人的標準來,又叫唐林把存放魏淳尸體的紅棺抬去崖下。隨后與秦封單獨走向自己的洞府,該是得細細聊一聊了。
洞府內,二人相對坐下,鐘紫言擺出茶盤開始細談,不知覺小半個時辰消逝。
秦封將第九杯茶飲盡,話也談的差不多了,最后說了句,“憑這膽量,他姓趙的能結出元嬰,我六十年人生便算白活?!?
鐘紫言輕嘆:“能和前輩用心翻尋一遍我,已經是很仁義了,他一個商人,指望不了多少……今日就到這里吧~”
秦封見鐘紫言面色困乏,知道他急需修養,便告辭離去。
送走秦封,鐘紫言呆坐洞府內,回想方才秦封一番言語,對趙良才算是看透了,堂堂金丹,被王弼收拾了一次,竟然不敢再還手打去,真是鼠輩。
其實想這些,還不是對那胖子心存怨恨,綁著自家兩人去給他干事,出了意外秦封求他尋救自己,卻扭扭捏捏,哪有信義可言。
若不是陶老祖的余威尚在,照秦封看,那胖子決計不會搜救他鐘紫言。
“外人終歸不能靠?!辩娮涎灾刂靥嵝炎约海窈笏堰@一條警示給所有同門,誰都得記住這條。
將此行收獲的所有東西都擺出來,鐘紫言又有些慶幸,好歹沒有白跑一趟,拿回來的這些光之前看過的,已經是一筆大財源。
盤算一下,三枚儲物戒指中,八百多三階下品靈石,一枚四階靈石,這些七成拿去門內庫房,三成留給自己。
術法圖冊二十一卷,細看每一部,全都是筑基修士修煉的東西,自然都要放入門內藏經室,姜簡二位師兄若能筑基成功,這便算很好的禮物。
一卷卷收起這些術法圖冊,有一卷銀白經書格外吸引眼球,鐘紫言不由催動靈力翻看,良久,他將這卷經書單獨拿出來,沒有再打算歸于藏經室,只因為這門術法異常適合自己。
“【龜息遁形】,若是練氣境能習練,白石洞之行,何至于那般狼狽~”
當日魏淳和白石洞修士鏖戰,有一個叫英嵩的筑基修士瞬間消失身形,所用的就是這門遁匿身影的術法,沒想到真正的‘原本’就在他身上。
這門術法論及品階來算,足有二階極品,價值不可估量。
剩余的靈器靈服、陣盤丹藥、各種雜物,鐘紫言通通打算歸入門內庫房,以作弟子積攢供奉兌換之用,或者有人立功后,賞賜一二。
刨除那些,留在他自己手里的東西也不少,兩千多道靈符、鎏金傀儡玉人、神秘琥珀石壁,尤其后兩者,得慢慢探究奧妙,爭取早日掌握其中用法。
算來算去,唯一可惜的就是那根陰煞虎魂棒,二階極品,真正的筑基階位大殺器,連魏淳那么強的人都不好抵擋,可見威力絕強,只不過最后沒落在手中。
三個白石洞筑基的東西攢點完,鐘紫言拿出魏淳給的那柄金光長劍,劍名【陽官】,摸著冰涼的劍鋒,用心探查其上秘紋,本也不是用劍的料,哪能看出什么玄機。
“暫且將你帶在身邊,將來若有機會,便為你尋一合適主家!”
這柄劍賣相一流,實質也屬二階上品靈物,內里還藏著一套劍訣,即便鐘紫言不會劍術,也不想讓它呆在庫房壓箱底。
自己沒打算練劍,但不妨礙帶著它,平日出來進去,增添些許掌門威儀,沒什么不好,鐘紫言這樣想。
所有東西都收拾起來,鐘紫言早先郁郁不樂的心情好了太多,誰說財貨寶物不能抹傷悲,實實在在的例子在此,財貨寶物不僅能抹傷悲,還能增添快樂呢~
最后擺在桌臺上的是一個玄黑鐵盒,王弼給的東西,鐘紫言一直沒有打開看過,現下小心摸索,稍微探入靈力,盒子瞬間被打開,露出里面的一卷玉簡,一枚巴掌大小的鬼令牌。
事實也的確如此,王弼早幾天前就死了,這個叫王子師的,鐘紫言一下子想起來他之前見過這個名字,就是幾月前槐山上嚇了自己一條的那具焦黑邪尸。
放下鬼令,催發玉簡,一股靈訊頃刻沖入腦門,鐘紫言緩了良久,慢慢站起身來,喜不自禁。
“原來這就是趙胖子耗費心機想要得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