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于義站在京兆尹府前,可算是把他們給盼回來了。可是北澹寒城一臉失魂落魄,手里緊緊握著一個玉佩。
于義認得這塊玉佩,上次就是這塊玉佩,才把木槿弄到牢里的。
北澹寒城沒有理他們任何人,徑直的從于義身邊走過,門前的衙差將馬匹牽過,而輕塵看著北澹寒城的背影,擔憂道,“主子,他會不會像”
他還沒把心底的想法說出來,于義就打斷道,“不會的,今晚我會去勸勸他”
于義轉身進去了,他先是去了廚房,命人把藥準備好,又準備了一些清淡的小菜,一起送到北澹寒城的房間里。
還沒等于義進屋,一股濃濃的酒味就散了出來,輕塵和輕非站在門口,近都不敢近去,看樣子是被北澹寒城給轟出來了。
于義朝他倆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下去,剩下的事情交給他。輕塵和輕非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朝于義點了點頭。
他推開北澹寒城的房門,里面的酒味,比外面的更濃,北澹寒城縮在最角落里,一手抱著玉佩,一只手不斷抱著酒壺往嘴里灌,腳邊已經倒著好幾瓶空了的酒壺,于義不禁蹙著眉頭,這才多大會,就喝成這樣。
于義又看了一眼桌上,飯菜和藥完好的放在桌上,動也沒動過,身上的傷都沒好,怎么能喝成這個樣子?
他上前一把奪下北澹寒城的酒壺,北澹寒城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又重新從身側拿了一壺,于義想也沒想的,直接奪下。
然后狠狠的罵道,“要是那丫頭還在,估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吧!”然后又猛的將他左肩上的衣服扯開,舉著一面銅鏡道,“看到了嗎?這朵花代表這生死契約”
“哪日你被人帶走,我們如何也找不到你的下落,回來的時候你的肩上多了這個,我便猜想,是有人將你帶到那孩子的跟前,情急之下,為了救你,那孩子與你簽下了生死契約”
北澹寒城不解的望著他,于義嘆了口氣道,“生死契約,同生同死,而如今你卻活下來了,那么極有可能是將那孩子的魂魄吸食掉了,所以,你現在并不是你一個人活著的,而是帶著她的那份一起活著的”
于義的目光黯淡了許多,猛的灌了一大口酒,又慢慢道,“那孩子,其實我們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又能怎么辦呢?一切都晚了,晚了”
“槿兒在我的身體里?”北澹寒城不可置信的問道,于義默認的點了點頭。突然北澹寒城一腳蹬開腳邊的酒瓶子,緊張的說道,“槿兒應該不喜歡我這么濃的酒氣”
然后又看到桌上的飯菜,笑道,“槿兒應該是餓了,我要吃飯”北澹寒城坐在桌邊,很認真的開始吃飯,于義看著他,很心疼,都怪他太粗心了,猛地又灌了一大口,嗆的喉嚨火辣辣的燒。
吃飯的北澹寒城眼中的疼痛,怎么笑,都怎么顯的無力和蒼白。北澹寒城吃完飯過后,又去洗了澡,去了一身的酒氣,然后居然乖乖的睡下了。
輕塵和輕非都驚訝了,于大人真是好本事,居然能讓主子休停下來,于義在屋子里點安神的熏香,才合上門出來。抬眸正好看見兩人用著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于義淡淡的苦笑道,“你們也去休息吧,我會安排人在這守著的,這幾天你們也夠嗆的”
“于大人,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們倆兄弟沒事,在這守著主子”
說著還朝緊閉的
房門看了兩眼,于義懂輕塵的意思,也就隨他們去了,畢竟明天就是正式舉宴選妃的時候,這件事可出不得差錯。
于義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一點什么。
第二天北澹寒城一早醒來的時候,輕非和輕塵守在他的床邊,兩人坐在地上,靠在床框上睡著了。北澹寒城看著他們一身亂糟糟,睡得還極不舒服。
他慢慢的坐了起來,剛一掀開被子,輕塵就最先醒過來,他著急的問道,“主子,你好些了嗎?”,北澹寒城手中一直捏著木槿的那塊玉佩,溫熱的觸感,仿佛就像抓著木槿的手一般。
“無事”
輕塵看著北澹寒城,說話的語氣,神情和往日無異,看來應該沒事了吧?他瞥了一眼輕非,發現輕非還在睡,連忙推了他一把,輕非晃從夢中醒來,連忙站起身。
“今天是不是舉宴選妃?”北澹寒城突然問道,輕非立刻應道,“嗯,輕彥已經問了好幾回,您什么時候回宮了”
北澹寒城穿著鞋站了起來,輕塵立刻將掛在衣架子上的外袍取了過來,他接過輕塵手里的衣服,眼眸微垂,猶豫了半晌才開口道,“把這幾天的情況都說一遍吧”
他握著衣服的手指,都緊了幾分,眼底的疼痛,被睫毛掩在了陰影之下。輕非是主要收集消息的,所以這件事自然是由輕非來說,可是輕塵怕輕非多說些什么,搶在輕非前頭,開了口。
又是顧蓉煙!怎么哪都有她?母妃生前,她處處針對他們母子,現在居然還把手伸向了木槿,她真是該死!
心底的怒火不斷攀升,如果可以的話,顧蓉煙估計早就成了一堆灰燼。可是更讓北澹寒城惱火的是,顧蓉煙沒道理來插手這件事情,她既然殺了行館的公主,也就達到破壞了他要選妃的進程。
那么她就不會讓這件事情很快結束,畢竟有著這樣的一件事情拖著,她才能看他出丑,不是嗎?但是她們突然將這件事情栽倒木槿的身上,又早早的解決此案,這又是為何?
看來事情并不是那么簡單!
北澹寒城只是讓輕非去與于義打了個招呼,自己便先悄悄的回宮與輕彥交換身份。當輕彥看到他的時候,原本疲憊的樣子,立馬一掃而光。
“主子,您可算是回來了,您是不知道,這幾天我的眼睛的快給看瞎了”
輕彥指了指桌案前一堆的畫卷。
北澹寒城順手撿起一個扔在地上的畫卷,慢慢的展開,畫卷上的女子單板木訥,單從畫像里看著就無趣,而且這樣的姿色,還能送到他手中,看來這下面的人還真是水的很。
他厭惡的扔到一邊,畫像落到地上的時候,微微展露了畫上人的一個臉,那分明就是安家三小姐,安意然。
連木槿都看不上,也難怪北澹寒城會順手就扔在一邊,估計這也算是一種心靈感應?
輕彥見北澹寒城沒說話,便一邊解開自己上的扣子,一邊對北澹寒城道,“主子,自從上次離開小姐之后,我就再也沒回去過了,現在你回來,我這就出宮去”
他脫衣服的速度很麻溜,就像是看到稀罕物了,恨不得馬上就飛過去,北澹寒城身子微抖,心口上一陣刺痛。
輕塵立馬給輕彥遞了個眼色,可是輕彥哪里知道木槿已經不在的事,反而不解的問道,“輕塵,你眼睛怎么了?干嗎一個勁的朝我眨”
然后猛然想起這幾天北澹寒城受傷
的事,才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道,“想是這幾天伺候主子太辛苦了,”給了他一個理解的眼神。
這輕彥準備的夠充分的,外面窗著跟北澹寒城一樣的衣服,里面卻還是穿著自己的衣服,看來他這是早就想走了。
一開始輕塵以為他是見北澹寒城回來了,不好意思再穿跟主子一樣的衣服,可是當看到里面穿著他自己的衣服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剛開始錯的多離譜。
他到底是有多想離開這里,這么的迫不及待?
“輕彥,你以后都不用去了”
北澹寒城在他身后用了很低很低的語調說道。輕彥則很驚訝,但還沒等他問為什么的時候,輕塵就封住了他的啞穴,迅速的將他拉倒門外。
直到離開北澹寒城的書房,好遠好遠的地方才停下來,輕塵剛解開他的穴道,他就一臉不爽,“干嘛呀?主子不讓我回去,你干嗎把我往外拽”
“你知不知道,那個叫伊允諾的,可是我們家主子的頭號情敵,要是我再不回去幫襯著我家主子,那小姐可都快成人家的了”
他用著一種不解風情的眼神看著輕塵,怎么古板的家伙,肯定是聽不懂他再說什么,算了,與其跟他白說,還不如干點有意義的事。
“她已經走了”
還沒等輕彥扭頭就走,輕塵終于吭聲,可是輕塵哪里一下子就能意會到他的意思。
“走了?去哪了?”然后又猛然想起伊允諾跟他說的話,那時他覺得他是在說胡話,現在輕塵說小姐走了,看樣子那家伙是早有預謀。
“放心,又我輕彥出馬,肯定能把小姐帶回來,想當初還是我把小姐順利帶到圣都的,這次呀,我也一定能把她帶回來”
輕彥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輕塵沉著的一張臉,真不知道該怎么跟他說了。
“好了,你去跟主子說一聲,我就先走了”輕彥拍了拍他的肩膀,結果手還沒有拿下來,輕塵將他反手扣住,道“你哪也不能去”
“為什么呀?你快放開我”
此時輕彥已經氣急敗壞了,輕塵這個悶葫蘆,到底要干嘛呀?
同時輕塵也毫不顧忌的朝他說道,“小姐已經死了”
輕彥的耳膜一震,輕塵剛剛說了什么,他說小姐死了?他居然說小姐死了!開什么玩笑?小姐怎么可能會死,她才從牢里回,輕塵肯定是騙他的,他就是不想讓他去找她。
“你是騙我的,對不對”輕彥不肯相信輕塵說的話,反而笑著臉問他是不是開玩笑的。輕塵心里也很難受,他不是難受木槿死了,畢竟她跟他根本就沒有接觸,他難受的是北澹寒城和輕彥。
主子已經夠難的,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要是輕彥再、、、、、、輕塵不愿想象那樣的一個畫面。他不開腔,將頭瞥向一邊。
“輕塵,你說話呀!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他臉上的笑都僵硬了,語氣帶著一些乞求,希望他說的是假的。
可是任憑輕彥怎么問,輕塵都不肯說說第二遍,直到最后輕彥撂下他就跑了,他喊都沒將他喊住。
輕塵返回北澹寒城的書房里的時候,一臉的傷愁。
北澹寒城手里拿著一封十戈給的最新的情報,一手摸著腰間掛著的玉佩,心里暗暗發誓道,“槿兒,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他眼底閃過一絲狠辣,顧蓉煙,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