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歇,長安巍峨宮殿森然聳立,似暗夜中雌伏著的一頭巨獸,萬家燈火在長安驟雨之后變得格外清亮,長安城的守衛戒備森嚴,一眼望去,森然筆直,望不見盡頭。
顧空梨被獨孤星墨帶去了玲瓏塔前,塔有九層高,約每層三米六左右,顧空梨跟著獨孤星墨坐在那木質的‘電梯’里,朝著那塔頂上升,偶爾她還能瞧一瞧那塔外火火輝煌的宮殿玉宇。
他將顧空梨帶到塔頂之后便執了她的手替她開鎖,不過獨孤星墨只開了一邊,他迅速扣著床邊的鏈子去鎖顧空梨的手腕,顧空梨瞪著這只有一張床一面鏡子一把琴一張桌椅的小塔閣有些慌:“你做什么”
“朕知道你遲早有一日會離開,所以朕要在那一日之前將你困在這里,阿梨,乖把手給朕,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差人送過來,你要天下朕也可以給你,但是你一定要呆在朕的身邊。”他朝顧空梨伸出手,那雙眼中迸射出一種異樣的興奮來。
顧空梨瞪著他逼近前來的身影手中一把手術刀緊握:“我就知道你肯定沒安好心,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就自己弄死自己!”
對面的獨孤星墨忽的笑了:“哈哈哈,阿梨,朕可不是那個寵你寵得無法無天的三王,你這招用在朕的身上,是不是過于可笑了些?”
顧空梨被他氣得恨不能一口血噴死他:“你連他對我一半好的沒有,我憑什么要相信你會把半個天下給我?南晉皇帝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心知肚明!”
“可惜,你無力反抗。”他露出意味深長的一抹笑,身影一閃逼至顧空梨的身前,顧空梨從他的身側滑開,眸光寒冽如冰:“你會后悔的。”
“你錯了,朕所做的事,從不后悔。阿梨,乖乖呆在朕的身邊就好了。”他垂眸,與顧空梨的交手顯得游刃有余,顧空梨被逼至角落,,她猛的發現在獨孤星墨的身后有一道翠玉色的身影一閃而過,迅速又縮回了窗邊的屏風后面,頓時心里有些驚。
獨孤星墨卻突然松了她的手,他輕撫著空氣,那手鏈卻穩穩的套在了顧空梨的手上,顧空梨正要對他動手,被一道青色的長水袖給擋了下來,順著視線望去,卻見那陽臺上一人靜立,她面貌清麗,那一襲翠青色的長裙隨風輕揚,南晉的冬季是很舒服的,有點像那現代的深圳,便是穿得少些,夜里也不會冷。
“噓。”她將手抵在唇邊,示意顧空梨不要出聲。
過了一會兒,那獨孤星墨對著空氣笑道:“阿梨,你乖乖在這里呆著,朕去處理了折子便來看你。”
直到目送他離開,顧空梨才松了一口氣,要?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壓抑著她,或許她跟獨孤星墨還有得一拼,只是,無論顧空梨跟不跟他拼,估計他的好日子都快到頭了。
“你不要害怕,若說起來,我比你還要更早來到這里,只是,我在這里呆了十年,而你才初初過來罷了。”她收了那翠青色的水袖,垂眸瞧著那匆匆離開
玲瓏塔的人,眸中略帶憂色。
“區區一個塔,還能擋住我不成?”顧空梨從頭頂摸出一枚鐵簪子來,那簪子里面插著一根細累的鐵絲,她將鐵絲取了下來,去開她手里的鐵蓮子,這姑娘望著窗外,負手而立。聲音清幽若空谷之蘭。
“沒用的,我早已經試過無數遍了,若當真有用,我又何以被困于此不得安寧?小梨夫人,你可信,這世間鬼魂一說?”
顧空梨頓時覺得背后陰森森的,她不由的想起了曾經三更半夜教官讓她去挖人家墳的場景來。
“以前不信,現在信了,那你是?”她手里還拿著已經被她弄彎了的鐵絲,這鏈子系在顧空梨的手上,冰涼一片,顧空梨開了半天的鎖都沒打開,再抬頭一看時那人影已經不見了,空中余有細微的聲響在回蕩。
“你若真想知道,明日夜里,便去冷宮湖心塔尋我罷。”她的身影若云似霧般消失了,顧空梨蹲坐在角落里,瞧著那秀進綠紗窗的月光,微微皺眉,湖心塔是哪個地方?她的手上還系著鏈子呢,要怎么出去?
夜色經過一番蹉跎之后便朝著時光的細縫里游走,燈盞在天色將明未明的時候熄滅了,只余有最后一縷煙還在飄蕩,待到寒冽的清晨冬風冽冽的吹進來時,那最后一縷余溫也終于消散,顧空梨站在陽臺上,一眼可以將整個皇宮收入眼底,她扯出一抹笑,瞧著那深宮冷院,只覺得這冰冷宮殿里毫無人氣,回想起以前那個意氣恣意風華無雙的太子殿下來,顧空梨突然覺得,如今的獨孤星墨將自己過得越來越疲憊了。
遠遠的顧空梨就看見那顧嫣然從一個宮里出來,那一襲淺紅色的衣袍,顧空梨認得很真切!
顧嫣然朝顧空梨的方向掃了一眼,扯出一抹冷笑,轉身走了。
顧空梨憤憤的扯了扯手中的玄鐵鏈子咬牙切齒的加快了手里解鏈子的速度。以前在現代的時候那些日子,如今用到了這里來才是真真的學以致用了,那鎖在顧空梨的手中發出咯擦一聲細響,顧空梨順手將鎖扔到了床上,那床很干凈整潔,鏡子里的也顯得格外的高挑。
一人站在鏡子里面,她朝顧空梨笑道:“小梨姑娘好本事。要知道玄鐵鏈有一百零八道鎖卡,如今能被小梨夫人解開,實令竹枝刮目相看。”她說,她叫竹枝。
“竹枝?竹枝不是現在的皇后玉清嗎?不對,應該是冰潔才對,冰潔才是啊。”顧空梨整個人有些混亂,竹枝卻依舊笑意溫婉,她緩步從鏡中踏了出來,那削瘦的身形還略帶著一抹清淺的梨花香。
“吾乃蜀道中人,自是會些術法的,夫人不必害怕。”她一副自來熟的模樣坐在床前,瞧著顧空梨笑意滿面。
“蜀道?那你怎么會被…困在這里?”顧空梨所呆的這個地方是封閉的,能夠看見的只有露天的水晶屋頂,以及那微微朝外延伸的陽臺。
顧空梨抹了一把臉,折騰了一夜,也有些困了。
“我已經
被蜀道門逐出了,如今不散修一門,你所見的不過是一道虛幻的影象罷了。南晉不日將有大劫,無論往事前塵如何,只望大劫至時,我能伴他左右,小梨夫人,你自放心,待到南晉大劫之日,我必會放你離開。”她似乎很喜歡站在陽臺的位置瞧著遠方,顧空梨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卻發現從這里可以看見皇帝的寢宮,那皇帝的桌案便是正對著這個陽臺的,雖然遠,但是若是視力好的人還是能夠看見一個人影的。
“我記得以前獨孤星墨常常說,他的心里裝著一個叫做竹枝姑娘的人,要是他知道你還活著,也許是一樁好事。”顧空梨自己也能輕松一把,不是嗎?
“小梨夫人乃異世之人,若想離開,就必須要在聚齊七件法器去昆侖山脈的陣法中才能離開,而離開,卻需要一位施法兩位護法,小梨夫人,若不嫌棄,在下可以為小梨夫人護法。”她垂眸輕笑,理了理那翠青色的長裙,長裙隨風而動,整個玲瓏塔都是冰一樣的寒冷,不見雪,卻比雪還要冷上好幾倍,如同那現代的南北方溫度差異。
下雪的地方冷,多穿幾件就好了,而這不下雪的南方,就算你穿得多,走在街上也并沒有什么用。
那巍峨的主殿之中獨孤星墨有條不紊的處理著他的政務,顧嫣然一把將門推開,瞪著獨孤星墨,怒意橫生:“你是什么意思?”
那坐于寶座上的帝王睨了她一眼,將眾人揮退,瞧著顧嫣然,淡道:“怎么?”
“你答應顧空梨那賤人要將我的性命交給他?呵,你不要忘了咱們之間的關系!沒有我,就憑你還想贏了三王爺?你未免太高看了你自己!你也不想想,當年若是沒有皇島相助,那東晉與北晉如何會亡國?你真以為你有多了不起了不成?”她素手拍在御桌上,瞧著獨孤星墨,怒火在心里燒得厲害。
這不就是明顯的卸磨殺驢嗎?她顧嫣然還沒有那么蠢!
“答應她不過是權宜之計,你與我繼是同出一族,我自然不會將你真交給她,如今三王用兵如神,已經一夜拿下了兩座城池,若是再過上半個月,許就打進皇宮里來了,這當真是你愿意看見的?”他曲指輕輕點著桌面,對于那些戰爭之事,他是一點兒也不擔心,有顧嫣然這個用毒高手在,想來蘇恒醒他們也撐不了多久。
“你錯了,軍中有圣醫閣閣主在,我便是下了毒又如何?他們照樣可以行軍!把顧空梨給我,我殺了他便一了百了了!還是說,你真以為留著她顧空梨,那三王便是打進了皇宮也會退兵!呵,我告訴你,每一任皇島島主的身體都是百毒不侵的,因為他們的體內有萬蠱之王在護著,若是能將這萬蠱之王從她體內逼出來,她便與凡人無異了!”一個失去了強大內力的人,是駕馭不了那些功法的。
“這話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什么意思?不過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的人無能,查不到地些,可不代價我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