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陽光跟水洗過一樣干凈, 彭湛從沒覺得天氣好到讓人想笑。他們終于結(jié)束冷戰(zhàn),全身都暖洋洋的,充滿活力卻罕見地不想上班工作。
掃興地是他身邊站著一向守時的墨管家, 手里是早已準(zhǔn)備好的公事包, 照例畢恭畢敬地送他出門。“大少爺, 您要遲到了。”
“墨管家, 我今天...”
他還沒說完, 便被寧恩在身后拍了一下他肩膀。“還沒上班啊?”
他眼中隱現(xiàn)著小失落。“你這么希望我走?”
“不是啊,我是想搭你的順風(fēng)車。”
“你要出去?”他見她沒有穿寬松的孕婦裝,而是一身淡紫色的及膝裙, 凸起的肚子并沒有故意遮掩,露出的小腿讓他有些心馳神往。
“周伯母讓我瞧瞧怡純, 順便勸勸她。”寧恩既然答應(yīng)了的事, 總是要盡力而為, 雖然結(jié)果沒啥療效。
彭湛幫她系好安全帶,才走去另一邊的車門, 緩緩發(fā)動車子。他邊開車邊打趣地問。“怡純的事,你不想聲討一下我這個鬼畜三人組的大頭目?”
她被他冷不丁的話給逗樂了,“我發(fā)現(xiàn),你根本不是外人所說的沉穩(wěn)和善,并且耳朵長還記仇。”
“我只對你的事感興趣, 哪怕是當(dāng)偷聽的小人也在所不惜。”他沒覺得有什么好丟臉或者不恥的, 并側(cè)著頭深深地注視著她。
她最受不了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看, 全身上下不舒服, 心也跳得亂七八糟的。她伸手去推他歪過的臉, 來避開這火熱的目光。“專心開你的車!”
他笑對她漸紅的臉頰,收回目光。“遵——命”
彭湛平穩(wěn)地將車停在私人會所, 囑咐著。“回家前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寧恩不想打攪到他工作,隨口說了句。“不用了,我告訴司機(jī)老田來接。”
他眼眸含笑卻霸氣外漏地說,“信不信我讓老田把車拆掉。”
“噢!是你!”寧恩恍然,但顯然‘大悟’的有點(diǎn)延遲。原來那時在她執(zhí)意要找劉博偉時,是他把小摩托給拆的,讓她沒法去市區(qū)!
在她睜大眼睛,嘴巴呈O字型,后知后覺中透著嬌憨可愛,讓他無預(yù)謀快速地在她臉頰上輕啄了一下,還無恥地美其名曰,“昨天的補(bǔ)償。”
“誰要你的補(bǔ)償啊!”她驚愕地捂著被親的臉,卻難以掩蓋整張臉爬上紅暈。
“喲!這一大早就在我的地盤上打情罵俏,誠心刺激誰呢?”周牧拿著一杯豆?jié){,差點(diǎn)沒噴出來。
寧恩有那么一丟丟的別扭,貴在她臉皮是練過的。“周牧,放王舒一天假。”
“今天不行。”他請了幾個票友要過來舉辦個沙龍缺人手,最主要的是只有王舒在場,他唱起來才帶勁兒。
寧恩看向身后的彭湛,彭湛抱著肩膀靠在車上一副大爺派頭,收到寧恩的眼神指令后變身傳話筒,并附加一層威懾力。“周牧。”
“我投降!”周牧舉手認(rèn)輸,又無盡鄙視地瞥向那位淪為傀儡的老大。“阿湛你也有今天,真給三劍客丟臉!”
彭湛不僅不介意哥們兒的貶損,并很是揚(yáng)揚(yáng)得意。
寧恩順利把王舒拉了出來。王舒忍不住感嘆。“有彭先生這個老公就是好,什么事都能替你擺平。”
“你要,給你啊。”
“要不起。”
“你哪里是要不起,是心里裝著個不開竅的木魚。”
“去,擠兌我。”
她們說說笑笑來到甜品店,怡純和寧恩約好,罕見地早來了一步,當(dāng)看到王舒也跟著來,立即撂下千金大小姐的臉子,一萬個不樂意。
“寧恩姐,你怎么可以跟她在一起嘛?”
寧恩曉得怡純是聽信賈達(dá)友的謠言,才開始討厭王舒的,今天剛好趁機(jī)解除誤會。“怡純你誤會了,王舒不喜歡彭湛的。”
周怡純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真的假的?”
“我從來就沒喜歡過彭先生。”王舒首次正面澄清事實(shí)。她之所以對賈達(dá)友的亂說沒表示異議,是為了引起周牧的注意。
誤會解除,在周怡純又點(diǎn)了擺滿小桌的甜點(diǎn)中,混著奶油香解除了芥蒂與誤會,好姐妹的友情又恢復(fù)如初,周大小姐撒嬌又親呢地一口一個‘王舒姐’叫著。
王舒貫穿著大大方方的本性,從始至終對周怡純的針對就沒放在心上,從容地接受著小公主前后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變。
周怡純吃了滿嘴的甜,還是彌補(bǔ)不了心里的苦。“唉,吃再多再好吃的芝士蛋糕,也慰藉不了我受傷的心。”
“要我說啊,失戀就應(yīng)該有酒有肉,吃飽喝足再睡上一覺,保管第二天什么事都沒有了。”寧恩推薦著最痛快的好法子。
“那我們找家好酒店去。”周怡純還沒喝醉過,趁著這倒霉的機(jī)會她要來點(diǎn)兒刺激的。
王舒提議著。“這離我的住處近,你們要是不介意,來我家吧。”
“同意!”寧恩和周怡純雙雙舉手贊同。
三個人惡狠狠地殺進(jìn)超市,一人一個購物車直奔生鮮區(qū),她們以打劫的架勢,酷似要做滿漢全席的豪華陣容,完全忽略了她們當(dāng)中沒有一個真正會做飯的。
為了不把王舒家的廚房搞得跟犯罪現(xiàn)場,三個人一致通過吃火鍋。即簡單又快捷,還好吃。
咕嘟咕嘟鍋里的水開了,麻辣的湯汁飄滿了屋子,寧恩放著羊肉片。
周怡純在這節(jié)骨眼上較起了真兒,問著。“王舒姐,你不喜歡阿湛哥,那喜歡的人是誰?”
王舒沒想賣關(guān)子,只是礙于怡純與他的身份,不好明說。“一個男人。”
“你不會喜歡達(dá)友哥吧?”怡純像只捍衛(wèi)自家男人的駝鳥,展開翅膀警惕性十足,吃著干醋。
王舒無比嫌棄地甩出天際的大白眼,就賈達(dá)友那樣的男人,白給她也不要。“打死也不會。”
王舒的話說的夠明白的了,拿著筷子開始撈羊肉,周怡純卻伸出雙手擋住火鍋。
“等等,不行,你要發(fā)誓,你不會喜歡任何有家室的男人,也不能喜歡有女朋友的男人。”
王舒嘆氣,她自認(rèn)為沒長個小三的臉啊!“頭上有燈,眼前有鍋,我發(fā)誓。”
“喂,你們兩個說夠了沒啊,還讓不讓人吃了,我肚子里可是還有一張嘴呢!”寧恩扛不住了,她的最愛就在眼前,再加上最近她食欲特別旺盛,是想要饞死她嗎!
在寧恩的嚷嚷下,周怡純算是收了大小姐的執(zhí)拗勁兒,終于可以開吃!嫩滑無比的羊肉在深情地招喚著她們。確切地說,只有寧恩一個正宗的吃貨,那兩個人都藏著心事,是奔著酒去的。
周怡純高舉著啤酒,“為了失戀萬歲干杯!”
王舒應(yīng)聲附和著,“為缺心眼兒的男人干杯!”
寧恩看著她們一杯接一杯地喝,表示強(qiáng)烈的抗議。“喂!你們兩個當(dāng)著我這個孕婦的面,這么肆無忌憚地喝,過分了吧?”
“那有什么辦法,甘蔗還沒有兩頭甜的呢。”王舒的淺臺詞是,有跟老公秀恩愛的時刻,就有吃癟的時候。
“寧恩姐,看在我失戀的份上,將就一下吧。”周怡純則更是直接地拋出,弱勢群體的名號來博同情。
寧恩認(rèn)了。“您二位繼續(xù)喝,我吃肉。”
“你們說,達(dá)友哥為什么會不喜歡我?為什么會對胸/大無腦的壞女人著迷,為什么啊?”周怡純借著酒勁兒,宣泄著滿心的不甘。
寧恩以果汁代酒,喝了一口。“因?yàn)樗鼏h!”
“就這樣一個人渣,還是我去主動表白,最后還是被秒甩的那一個。”周怡純更是自認(rèn)委屈大了,大到?jīng)]有邊際。
“在愛情的道路上,寧可遇見兩三個人渣,也不能愛上同一個人渣兩三次。”王舒說著精辟的愛情哲學(xué)。
寧恩點(diǎn)頭表示,“贊同。”
“可我就是喜歡達(dá)友哥,無可救藥地想追他。”周怡純耷拉著腦袋,頭發(fā)披散下來,難過中死命地鉆著牛角尖。
“干嘛要去追一匹馬,用追馬的時間去種草,等到春暖花開,就會有成群的馬兒任你挑。”王舒夾了塊青菜,挪到周怡純的眼前。
“有道理。”寧恩佩服,還是王舒會安慰人,說的句句都在點(diǎn)上。下次她要是再失戀,肯定來找她療傷。
王舒喝了大半杯酒,又自我推翻之前的說辭。“不過,漂亮話誰都會說,沒幾個人能做得到的。”
“我能,從現(xiàn)在開始我再也不談戀愛了,把自己變強(qiáng)大,從公主華麗麗變身成女王,讓男人統(tǒng)統(tǒng)跪在我腳下....”周怡純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豪言壯語般地手一揮。
“....他們不是三劍客嘛,我們也組個團(tuán),名字比他們更霸氣,更響亮,更嚇人。就叫...周寧王不婚獨(dú)立姐妹團(tuán),怎么樣?”
王舒連忙出聲。“怡純...”
周怡純擺手安撫她,“容我解釋,名字排序不分先后啊,只為了突顯氣勢磅礴。”
寧恩對這名字說不上什么磅礴,嚇人倒是挺貼切的。“周大小姐,我好像是結(jié)婚了,有肚子為證。”
周怡純重重地坐回椅子,舌頭開始不聽使喚。“那你...就算編...外人員。”
王舒拄著發(fā)沉的腦袋,嚷嚷著內(nèi)心的聲音。“我想結(jié)婚!”
“拆臺!你們太不顧及我的感受....一個要當(dāng)媽....另一個想結(jié)婚....只剩下我一個傷心!”周怡純最后趴在桌上...睡著了。
王舒眼神迷離,仍堅(jiān)定地嘟囔著。“我就是要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