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貴人對于君柳依會那么爽快答應顯然是有些意料不到的,她微微愣了一會,這才開口:“只要能救父親一命,讓謝氏下臺不再威脅父親安危,妾身為娘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棋貴人的效忠令君柳依平靜的臉龐之上微微有些松動的情緒外漏著。
但見平靜的面容上漾起算計的笑弧,君柳依低低笑語:“赴湯蹈火倒是不需要,于本宮來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只不過是本宮愿不愿意交這個朋友而已。”
就在這個時候,夏荷也自內殿回到屋內,手里端著一個小木盒遞給了君柳依。
君柳依點了點頭,囑咐她將木盒遞給了棋貴人。
雖然不明白君柳依此舉是為何,但她還是接過了盒子。
“這里面的毒是本宮找出來的,巧的是這毒素偏偏的是棋貴人前段日子受傷頻繁需要用到的藥粉。”君柳依勾唇淺笑,“這藥發作的時候,如果不是皇上在蓮云殿,一切后果怕不是株連九族可以解氣的,棋貴人可以好好的請人了解這毒的功效。”
“歡貴嬪想陷害于我!”
“你錯了,你至于歡貴嬪來說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她要的另有其人。”君柳依嗤笑道,“棋貴人臥病在床且受皇上冷落,這門庭冷清自然是大家都知道的,也只有啟妃對你算是知冷知熱不是?”
君柳依拿起茶盞喝了口茶,這才接著說道:“這藥里面的成分來看,怕是也只有經常進出你身邊換藥的人才能沾染,始作俑者的心思當真要人贊嘆。”
“這些年歡貴嬪能屹立不倒,原來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棋貴人點了點頭嘲笑道。
“后宮如何斗得你死我活本宮從來不在乎,也無所謂。”君柳依微瞇起眼睛,眼里有些危險的光芒乍現,“但是膽敢將心思動到本宮頭上而令本宮下殺機的,她倒是第一個。”
“愿聽娘娘差遣。”棋貴人會意道。
“站得越高才會跌得越重,如今的歡貴嬪必然是意氣風發了,而啟妃向來置身事外,本宮要你做的,是引啟妃出手抗衡。”君柳依猛然睜大了眼睛。
“這……”棋貴人微微蹙眉,啟妃算是這后宮里她比較惺惺惜惺惺的一個人。
她深知在后宮之中,啟妃能走到今時今日最大的原因是因為她只守不攻,沒有了把柄而又有著皇上的恩寵,便足以要她安然無恙。
可是如今……
就在她思慮此事的時候,君柳依再次出聲。
“本宮相信,那個為你出謀劃策企圖以救本宮而奪得皇上的過激而救你父親的人,在這后宮之中也只有皇后和啟妃二人。”
君柳依眼里有著洞察一切的明了,也只有她們二人才能洞若觀火的知曉和皇上的爭執尚不足以要她失去恩寵。
“皇后貴為后宮之主,自然是不會為你做這樣子的籌謀,除去皇后,那么能說出這番見解又能要你動搖的,也只有在后妃之中被皇上認為是解語花的啟妃一人。棋貴人覺得本宮說的對嗎?”
“可啟妃娘娘卻未必就愿意出手。”
“那是因為時機未到。”君柳依搖頭笑道,“更何況如今這后宮之中,對于啟妃來說眼中釘肉中刺的可不僅僅是本宮一人。相形之下,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寵妃,比起有強大家族支持而又大有和自己家族并駕齊驅之勢的妃嬪,想必孰輕孰重早就了然。”
“娘娘的意思是指如今歡貴嬪也是因為如此,才急于借刀殺人?”棋貴人眼里顯然吃驚不小,在她的角度來看,這后宮之中最是要人留不得的,首當其沖便是這蓮貴嬪。
君柳依也明白棋貴人心里想著什么,但她卻沒有開口。
畢竟對于一個深愛司空祁墨的后妃來說,她在聰明也都還是會受求而不得的單相思所困而忽略了一些東西。
就比如她羨慕自己得到司空祁墨的在乎一般,自然也會覺得后宮的女人最是容不得的是寵冠六宮的她!
“所以能不能要啟妃助你一臂之力,就要看你了。”君柳依打了個呵欠,“適當的時機本宮自會要謝歡明白什么是自食其果,你做你該做的,本宮自會做本宮該做的。”
一個呵欠已經表明了君柳依趕人的意圖,而今天來訪需要達到的目的也都已經達到,棋貴人也不是個不識趣的人,應承了幾聲后便起身告退。
棋貴人離開的時候,春柳也早就候在了外頭。
見屋內沒有其他人,春柳這才走了進去。
她朝著君柳依行了行禮:“主子,牢房那邊有消息了。”
聽著春柳的回稟,君柳依反而閑散地靠著軟枕微微頜首。
四下里沒有其他人,夏荷倒是比君柳依急切許多連忙問道:“那么快就招了?”
春柳笑著點了點頭,眼里也盡是輕松。
“主子搬出來的大山可足以壓死人,皇上的金口要株連九族,這可比起所謂的以家人性命威脅來得要有用的多。更何況他們在宮里為奴為婢的也都知道,主子入宮短短兩個月內便已經是貴嬪了,如此的恩寵在前朝之中怕也都是聞所未聞的。何況這株連九族的旨意可不是一個妃子會胡言亂語的,自然心里也是相信了的。”
春柳的語氣之中帶著驕傲和開心:“奴婢給他們送去伙食的時候,他們正互相哭訴這家里的心酸,無端入獄自然是心有不甘,而心里有鬼的人也都像主子說的那樣沉默不語。”
“是誰?”君柳依終于開口。
“主子,是負責您衣裳的翠玉。”春柳連忙回話,“據她所說,竟然是啟妃的指使。”
啟妃?
君柳依眉頭蹙起,種種跡象都直指歡貴嬪卻偏偏不是她?
聽著春柳回饋回來的消息,君柳依的眸子之中有絲許的困惑覆上,心里對于這個結果卻很是詫異。
她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嘀咕起來,原本棋貴人一事她就已經對啟妃另有打算了,可如今這始作俑者卻還是啟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