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和夏荷瞧著皇上近前,連忙垂首讓開了道路。
司空祁墨繞過桌子悄然立于君柳依的身后,卻被眼前的畫吸引了眼球。
雖然知道她在作畫,可他的的確確不曾想過她要畫的是什么!
畫風細膩而隱晦,可每一個關于他的神情動作卻在她的筆下顯得多了人氣還隱隱約約的有一絲……
司空祁墨有些訝異地反反復復在每一個人物的臉上掃過,好久才敢確定剛剛那一掃而過的感覺,在她的筆下每一個時間段的他居然都隱隱約約透露著些許可愛的感覺!
這個認知要司空祁墨有些不自在,而這些不自在卻在心里別扭之中漸漸被喜悅和期待所壓制。
他很清楚,一個人在畫另一個人的時候是可以透過畫風來看出所畫之人在作畫人心里或者眼中的感覺的。然而此時此刻,瞧著她畫作之中的自己,他的喜悅確實無法掩飾。
初見她時她以丑顏相見,那個時候她看到的是一個毒舌目中無人的他。而這樣子的一幕在她眼里轉為畫作卻還帶著絲許霸道。
琴瑟和鳴的時候他在她的眼里竟然若天神一般……
司空祁墨的目光一一掃過君柳依畫作所畫的每一個自己,心中的柔情不斷攀升。
當她畫到他迫他入宮的時候,司空祁墨不由得揪起心來。
只是隨著她畫中人慢慢映現出來后,他心里的激動卻是越加澎湃。
原來,由始至終他迫她入宮于她看來并非猙獰厭棄的,他的深情和無奈,甚至于他的嫉妒她都明白。
司空祁墨緊盯著著畫作,嘴角勾起了愉悅的弧度。
君柳依這一畫便是整整半個多時辰,而司空祁墨卻甘之如飴的在那站足了半個時辰。
當君柳依的畫作停留在痛失骨血的時候,畫筆幾次擱在了半空中卻又猶猶豫豫的收了回來。幾番掙扎后,才見一個糾結的司空祁墨映入眼簾。
空氣間放佛凝滯了起來,而最后一幅畫卻是此時此刻的他!
但見她柳眉緊蹙畫下了終結,畫面之中的他卻是帶著復雜的神色。
愛意依舊,只是感覺卻要人沉重了許多。
君柳依擱下畫筆抬頭望向司空祁墨原本坐著的位置,卻發現他已然就在身后。
四目相對,君柳依卻愈發的沉默了。
“這是朕在你眼里的每一面?”許久沒有開口,司空祁墨語音有些沙啞。
“皇上覺得可是你心里的自己?”君柳依柔聲問道,目光也在自己畫下的畫作之中停留。
司空祁墨頜首,嘆息了一聲后拉過她的手道:“可是這些都只是你記憶之中每一個我給你的感覺,如此多面的變化到了如今,于你而言已經有了一個統一的面目才是。”
“為何不畫?”司空祁墨追問。
“因為我畫不出。”君柳依苦笑,“或許說連我自己都有不安,不安到了我都不明白接下去的你會在我心中成了什么模樣。”
這一刻,司空祁墨將她擁入懷里。
“原來不僅僅是我會害怕,你也是。”司空祁墨沒有多說什么,可他簡短的這句話卻要君柳依釋然一笑。
聽得柳依的笑聲,司空祁墨不解問:“笑什么?”
“我在笑我們兩個人都太以己度人,知道的太多,揣測得太多究竟是好還是壞?”君柳依將臉靠在了他的胸口,“如果剛剛不是你那一抹哀傷,我會不會有著另外的選擇和懷疑?”
“為何?”知道她此刻厚重的防備心已經卸下,司空祁墨這才問道。
“因為在我心里,已經固執的只剩下復仇和埋怨。”君柳依自嘲道,“你的這抹哀傷讓我想起掉落懸崖那一塊你隨我而下的神情。”
“因為觸動,所以心里自欺欺人的抹去你所有的好,以懷疑的一切去看待你所走的每一步,再以自哀的傷心來告訴自己堅守淡漠的必要。”君柳依自司空祁墨懷中抬頭,“所以我才想重新來一次我會如何選擇?”
“于是這些畫便是你重新走一朝的抉擇?”司空祁墨望著畫卷感慨。
君柳依長長嘆了一口氣:“明明白白的知道了一切,忘乎所以的重新走一遍卻還是發現沒有如果也不存在如果,因為即便重新開始,我的選擇依舊,而你的選擇也無外如是。”
“但在你心里,隔閡與嫌隙終究還是存在。”司空祁墨很明白,此時此刻她脆弱得很容易就攻陷心防,可他卻選擇了彼此直面問題,“你介懷的事情若是重來,我依舊和你一樣的選擇。”
“是啊,所以我不知道這接下來空白畫卷之上會是如何的你,卻發覺自己依舊期待。”君柳依緊蹙眉頭。
“人生不可能只如初見,我只希望有朝一日回首能和今日一樣只留住最美好曾經。”
司空祁墨點了點頭,至少他知道君柳依依舊不改初心,也明白彼此之間依舊暗藏最初那心思。
“這畫該送給我。”司空祁墨笑道。
二人聊了一會,司空祁墨便帶著畫離開了蓮云殿。
皇帝剛剛離開,夏荷便急切問道:“娘娘,雖然說你畫皇上是好,可為何不把你那畫卷給皇上瞧瞧呢?”
“因為本宮自始至終只想達成這個目的。”君柳依臉上的笑容帶著自嘲,只聽得她喃喃自語:“我終究還是算計了他。”
算計?
春柳夏荷聞言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面面相覷。
瞧著她們二人的糾結模樣,君柳依忽的笑了:“想不通?”
聽得主子的話,夏荷二人都迷茫的搖了搖頭。
“你們覺得本宮為何會突如其來的在彼此都有嫌隙的時候作畫?”君柳依看了看她們,這才挪步回到了坐塌。
“難道不是如娘娘所說的是因為看到皇上心痛嗎?”春柳有些不能理解。
聞言,君柳依長吁了一口氣。
“連你們都可以不明白,那本宮才算真的成功了。”雖然說得輕巧,可君柳依的眉頭卻一直緊蹙著。
“娘娘是為了留住皇上的心嗎?”夏荷也是一臉茫然的想不明白,她只知道明明主子剛剛那樣是真情流露出來的畫作,而皇上也是欣喜感慨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