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帶著體溫的西裝外套落在搭在了她身上,身上一暖,淡淡的薄荷味,那是獨屬于岑云世的味道。
他大手牽著她大步往一旁的白色賓利走去,她輕“嗤”一聲,這才發現膝蓋剛才磨破了,那傷口有些痛。
他不出現她沒個依靠,倒也不覺得疼,身邊只要有他,她似乎就變的嬌氣了很多,想著這輩子如果不能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她心里就一陣抽疼。
“腿怎么了?”
她的一個皺眉,很快就被他捕捉,見她走路有些不自然,他的目光一瞬頓在她膝蓋上一點污漬。
她穿著長裙,裙子并未磨破,所以他看不到傷口,不等她回答,他就將她抱起,放進車里。
“看來只能將你關在家里,你才不會給我整一身的傷。”他撩起她的裙子,看著那擦破皮的膝蓋,好看的劍眉不由一蹙,是責備的語氣,但滿滿都是寵溺。
他二話沒說,轉身就去最近的藥店,不過幾分鐘,他就拿著一盒藥膏和一包棉簽上了車,俯下身給她擦藥。
史玉鏡心下一片酸澀,拂了拂他濃密短發上的小白水珠,終是有些艱澀的開口,“岑云世,剛才我見過封以紳了。”
聲音那般荒涼。
他擦藥的手微一頓,輕“嗯”了一聲,繼續給她擦藥,安然的說,“我已讓馬克提煉那止痛藥,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誰會想到殺伐果決高高在上的岑少竟有一天這般包容一個女人?她是他的妻子,卻私下跟一個意圖不軌的男人見面,她寧愿他沖她發火,也不要他這般云淡風起的不責怪,這樣的岑云世只叫她越發的難堪和悶痛。
“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如果有一天……”她哽咽了聲音,后面的如果全然說不出口,一束淚花簌簌掉下。
“史玉鏡,再給我一點時間,所有的事我都會圓滿解決。”他將干凈的紗布貼在她膝蓋,起身坐在她旁邊將她擁入懷里,擦著她臉上淚花,給她最強大最安穩的依靠。
“岑云世……”
她不知道說什么好,只知道將他勁腰緊緊抱住,哽咽的叫著他的名字,似乎所有的壓抑和不知所措頃刻統統宣泄出來,淚水打濕了他一片衣襟。
她知道這是她愛的深入骨髓的男人,但史荷東卻是個比她自己命都還要重要的人,如果真到了非要在他們兩個之間選擇一個的那天,她該怎么辦?而岑云世也沒有說話,他只是將車里暖氣開大了一些,一手順著她的背,像哄一個小孩那般,任由她宣泄。
他知道要史玉鏡不管史荷東的生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也更明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解決問題,而不是要求著她服從自己。
……
第二天,史玉鏡經過昨夜一陣宣泄之后,心里似乎舒坦了一些,一大清早就接到季悅的電話。
“呀,財迷,你現在那代言的工作也完成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多陪陪你干兒子了呀,一會陪我去醫院做檢查去。”季悅揶揄的聲音在電話里響起。
最近封以紳派和岑云世派因為馬來西亞那個項目的競標問題斗爭的十分厲害,景榮作為岑云世的心腹,自然也忙碌了起來,所以陪季悅的時間就少了。
“好啊,我這就親自去接你,陪我干兒子做檢查。”史玉鏡回答的很爽快。
快速收拾一番,去了景家接季悅,而后去了醫院陪著她做一系列常規檢查。
“財迷,你看我兒子都長這么大了,你到底有反應了沒有?讓你家那位加加油啊!”
檢查結束,季悅給胎兒拍了照片,打算做成一本孩子成長錄,一邊走,一邊語重心長的數落著史玉鏡。
史玉鏡默默受教,額角一抽,再讓岑云世“加油”,她不活了算了。
“咦,那不是米羅嗎?她怎么從那間診斷室走出來了?”
史玉鏡正在走神,季悅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驚奇的拍了拍她。
“是人就得生病,有什么好奇怪的?”史玉鏡沒好氣順著季悅視線看去,果見米羅戴著副大墨鏡,從對面一個診斷室形色匆匆走來。
“生病不驚奇,但要看什么病呀,你仔細看看那醫生主治什么病?”
季悅將史玉鏡的腦袋一轉,一根手指指著醫生介紹表的一行醒目的大字,一字一頓念道,“不孕不育!我經常來這家醫院做檢查,遇到很多準媽媽,有個人之前就是不孕不育,早就聽她說過這醫生治療那病可是好手。”
因是擦身而過,季悅那大嗓門,似乎一下就讓米羅聽到了,她猛的抬起頭來,大墨鏡滑了下去,一雙美麗的眸子驟然落在她們面上,陰冷暗沉。
“瞪什么瞪?”
季悅就是看不慣米羅那副自以為是的模樣,不屑的瞥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你呀,就是心太歹毒,所以連小孩子都不喜歡你,你才會不孕不育……”
“你胡說什么?誰不孕不育?”米羅像是貓被踩了尾巴,一下變了臉色。
米羅也是剛剛得知自己的身體不適合受孕,所以這段時間以來,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沒能懷上孩子,心里正是一陣苦悶難受,這時卻聽得季悅落井下石,只要跟史玉鏡一伙的,都不是好人!
“你這么敏感,莫非真被我說中了,你不孕不育……”
“閉嘴!”
季悅的話還未說完,米羅一下掐住了季悅的脖子。
“米羅,你瘋了嗎?對一個孕婦你也下得了手去!”
落在季悅后面幾步的史玉鏡也是一驚,見狀要上前阻止卻已是來不及,只聽得身后有人大吼了一聲,很是熟悉的女聲。
“你是史玉鏡那個賤人派來跟蹤我的是不是?你們又想害我是不是?你這種不入流的三線明星憑什么恥笑我?”
然而,米羅這會哪里還聽的進任何人說話,眼見史玉鏡要朝自己撲來,米羅索性一下將季悅撞到墻壁,那狠勁嚇得季悅和史玉鏡雙雙一震,季悅本能的抱住隆起的肚子。
然而,這個動作看在米羅眼里,她越發的憤恨,為什么她這樣努力到頭來卻徹底輸給了史玉鏡,便是連她最瞧不起的三線小明星季悅都能如愿以償輕易就懷上了孩子,而她卻不能,她掐著季悅脖子的手不可抑制的鎖緊,心里有個聲音在吶喊:一腳踹過去,季悅肚子里的孩子就沒了。
“阿羅,住手!”
然而此時,另一道冷硬的聲音突然傳來將她惡毒的心緒瞬間拉回,米羅一顫,回過頭去,眸子頓時一片死寂。
不遠處的走廊上正站著四人,前方一點的正是凌蘇,她旁邊提著行李的是一個保鏢模樣的精銳男子,而后面一點的竟然是古家兩兄妹。
古夢穎有些震驚復雜的盯著自己,而古宗澤那清俊的臉顯然是不可置信的審視,方才那輕斥的話正是從他嘴里傳來的,她認得他的聲音。
他們怎么突然出現在這里?“抱歉,方才情緒不好,希望沒傷著你。”米羅心下有些慌亂,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立下松了手,理了理季悅的衣襟。
她雖恨不得季悅死,但眼下也只得跟她道歉,古宗澤最喜歡的就是她的圣潔美麗善良。
“真是搞笑!你心情不好,別人就要跟著你遭罪,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因為什么你心情不好?不孕不育嗎?”
凌蘇諷刺一笑,她那張嘴向來不饒人,說話的時候還故意意味深長瞥古家兄妹一眼。
古夢穎當即臉色一白,剛才這一幕他們都看到清楚,季悅懷疑米羅不孕不育,米羅發飆,那陰狠的舉止可是絲毫不含糊,這樣狠毒的米羅是她從來不曾見到過的,她很是怔愣。
而古宗澤臉上相比古夢穎則更多的是失望,他心目中的女神怎會也有這個兇殘陰狠的時候?“凌小姐,你剛出院,站在這風口子上小心著涼,我們先送你回去吧。”古宗澤面上倒是從容不迫,收回對米羅那失望的視線,彬彬有禮的朝凌蘇說道。
“感謝古設計師一片好意,只是很巧遇到了舊友,想要敘敘舊,就不勞煩你了,你們先走吧。”凌蘇道了聲謝,目光朝史玉鏡看去。
古宗澤微有些復雜的看了一眼史玉鏡,只見她根本沒心思看他們任何人一眼,她只是有些心驚的攙扶著季悅,他微吸了口氣,對凌蘇道,“那改天見。”
說罷,他沒再看米羅一眼,轉身離去。
“宗澤!”
米羅心下一驚,立下追了上去,但古宗澤越走越快,她有些追不上。
“那凌蘇小姐,我也先走了,回頭見。”古夢穎見狀有些擔憂,也告辭離去。
“史玉鏡,我們談談。”
直到眾人離去,凌蘇叫住了史玉鏡。
“凌蘇小姐,如果是岑氏集團的公事,你作為股東之一,大可以找岑云世或是岑總裁談。”
史玉鏡不冷不淡回著凌蘇,一邊從上到下將季悅打量了一番,見她沒事,這才放了心。
“我不是以岑氏股東的身份來見你,而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凌蘇抿了抿唇,希冀的看著她。
“誰要交你這樣的朋友?別往臉上貼金!”從驚嚇中緩過神來的季悅又跟個沒事人一般,朝凌蘇冷哼一聲,一拉史玉鏡的手,“別理她這種人,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