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無聲,岑雲世臉黑如鍋底。
不等任何人再說什麼,岑雲世已出了場坐進車裡,將手腕情侶手環一按,那上面立即出現一塊地圖,上面的紅點顯示的是一個酒店所在位置,他眸光頓時暗沉無底,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
“時間過去這樣久了,該發生的也該發生了,小李,我們也跟過去,我要親眼看著雲世拋棄史玉鏡!”
眼見岑雲世等人的車相繼開走,米羅從酒店大門走出,眸光陰冷幽深,吩咐著小李開車跟上那幾輛車。
岑雲世這邊一路直殺情侶手環顯示的酒店位置,不肖岑雲世吩咐,凌蘭在路上就查出了酒店總經理的電話,與對方通了電話,以確保岑雲世一到達在酒店就拿到了史玉鏡和古宗澤那間房的房卡。
一路疾走,很快到了那房間,岑雲世踢門而入,沒走兩步便踩到了一件被撕破的淺藍色雪紡紗外衫,他見過這是史玉鏡曾經穿過的衣服,他兩步走過去,臉色愈來愈沉,猛力將大牀上那高聳的牀被一卷扔在了地上。
看著凌亂被窩,他冷厲的眸光好似淬著劇毒的尖刀,所過之處恍若再無一物生還。
身上的涼意,加上被那如要將她凌遲的冷厲目光掃視,史玉鏡笨拙的縮了縮身子,混混沌沌瞇開條眼縫,“岑雲世?”
她身上只著了套粉色內衣褲,聲音也是沙啞而無力,卻恍若一記悶錘直擊他心臟,叫他四肢形骸血液倒流。
“他人在哪?”他聲音暴戾,幾乎是同時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古宗澤嗎?他走了……咳咳!”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古宗澤灌過她醒酒藥,即便她此刻仍是腦子混沌,心裡卻是清醒,倒是能清楚的與岑雲世對話。
“怎麼?這麼坦白是打算徹底跟我決裂了?”
岑雲世笑了,但目光卻好似千年寒冰,毫無笑意,俊美的臉緊繃如刀,那掐著她脖子的漂亮雙手青筋突兀跳起,他只想將她掐死,眼見她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蒼白,他卻突然鬆開了手。
“史玉鏡,我要你親眼看著你心愛的男人要生不得要死不能,我要你跪著求我要你,求我原諒你今天對我的玩弄!”
他笑得殘忍嗜血,只覺今天所做的一切求婚竟是一生最大的笑話和嘲諷。
向來是女人想盡辦法接近他取悅他,他何曾對一個女人做到這樣幼稚的地步?即便是當年的米羅,他送過一次花,那花幾乎將整個封氏大廈淹沒,這樣的大手筆幾乎轟動全城,但這一切卻與他無關,而是景榮私下做的,雖然用的是他的錢和名義,但他根本就不曾參與。
米羅是那樣一個光鮮亮麗的絕世美人,是個男人都不免心動,景榮是他的發小,常常與米羅碰面,他對米羅動心,景榮是個正常的男人,又豈會不動心?
那時年少氣盛,兄弟二人同時喜歡一個女人,私下便以打架解決,誰輸了誰退出,那次他贏了,景榮重情重義,也不小氣,便主動幹了那送花的事以表誠意。
如今他卻因爲史玉鏡的一條短信就幼稚的想給她一場難忘的求婚,可是她卻跟另一個男人在這裡做了這樣的事,送他這樣大一個“回禮”!而他竟對她下不了手去,他恨她的無情,也恨這樣不夠殘忍的自己!“不,岑雲世,我坦白是不想讓你對我有猜忌,我怕你誤會就不要我了?!?
脖子被他鬆開,她猛吸幾口氣,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但她頭痛欲裂,全身無力,那會她扇古宗澤的那一耳光幾乎是拼盡了全力,此刻已是動彈不得。
她不知道古宗澤今晚是發什麼瘋,居然飢不擇食打算對她做那種事,放在以往,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她要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都會生氣,她不得不跟做錯事的孩子一般跟在他屁股後面賠禮道歉好幾天。
今晚古宗澤怎麼變成那樣奇怪?她沒精力去想,只是那毫不客氣的一耳光是真的徹底將他惹火了,他向來清高的很,這吃了她一巴掌竟沒還手而是甩門而去,於她已算是破了天荒,他怎會再有興致碰她這樣不識擡舉的?所以今晚他們並沒做岑雲世想的那種事。
“我還沒對他下手,你就這樣迫不及待爲他作賤自己?”
他脣角一抹諷刺深深一劃,一下瞬,殘忍一笑,“那好,你既然這麼在乎我,怕我不要你,那你也不會介意跟我做這種事。史玉鏡,拿出你取悅他的本事來伺候我!”
“岑雲世,兩個互相喜歡的人要走的長久靠的不是解釋,而是信任。誤會發生,解釋是應該有的態度,但如果沒有信任,任何解釋都將蒼白無力。從岑家小院那晚起,我選擇跟了你,就不會再跟別人好,今晚我是醉了,也許古宗澤也醉了,但我們之間並沒有發生過你認爲的那種事。古宗澤還不屑碰我,而我,除了你,再不會被別人碰!”
她吻上他手臂上那道因爲她留下的刀疤,他全身乾乾淨淨,這唯一的疤痕便是維都拉斯那次他替她擋刀留下的,那本不會留下疤痕,可後來經過綁架一事,他和她掉進海水,那傷疤再次受到感染,經過專家處理,這疤痕雖不怎麼顯眼,但摸著卻還是深刻。
這樣的男人怎會不值得她愛?不值得她挽回?“岑雲世,我現在取悅你,不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更不是因爲怕你傷害古宗澤,你如果不信任,什麼樣的證明都沒用,我現在這樣做只是想要你高興。”
她費勁全力去吻他緊抿如刀的脣,“岑雲世,不要因爲米羅的事留下陰影,信任我一次。”
他本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竟不知什麼時候常常會因爲她的一個動作或是三言兩語變的柔軟,此刻她一席話也早叫他冷靜下來,被她冰涼的身子緊貼,他這才發現她的身子竟是在發顫,全身都是冷汗。
他神思敏捷,自然知道這不是因爲害怕,而是身體不適引起的痙攣。
“史玉鏡,你哪裡不舒服?”他一下扯在她環著他脖子的手,將她整個人放平。
“胃難受。”她眉頭蹙得緊緊,也不矯情,胃部的疼痛和抽搐早已忍無可忍。
“別怕!我送你去醫院!”他重重一吻她額頭,一扯牀單將她一裹,健步如飛而出。
景榮等人一臉苦悶候在走廊,用膝蓋都想得到,以岑雲世的脾氣,今晚必然是一場大事件,最善做公關工作的凌蘭已在心裡開始盤算如何對公衆將這場事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凌蘭,打電話給周院長,20分鐘後我要見到他!”
此時卻見岑雲世抱著裹成毛毛蟲的史玉鏡疾步而來,聲音焦急卻擲地有聲,凌蘭與衆人皆是一詫,似乎誰都沒料到史玉鏡會是這樣一個結局。
周院長即彥琳的爸爸,可是國醫術界頂級專家,怕也只有岑雲世敢這樣呼來喝去了,“是!”凌蘭頓了大好一頓,立下打電話,跟衆人一同快速離去。
“米姐,怎麼會這樣?這都抓姦在牀了,岑少居然可以容忍史玉鏡到這個地步?”
看著一衆人等離去,跟蹤而來的小李大失所望的蹙眉看向身邊的米羅。
“當年他對我那樣絕情,如今怎麼可以這樣護著史玉鏡?!這不公平!”卻見米羅目光幽暗似無底深淵,一半灰敗一半陰鷙,小李不由一駭。
“他不介意紅杏出牆的未婚妻,可是媒體呢?”米羅雙手緊握成拳,陰狠一笑。
第二天,史玉鏡醒來,只見這單人VIP房的病牀上多了個岑雲世。
許是怕擠著他,他側著身子只佔了一小半位置,一條胳膊枕在她頭下,因爲他太高的緣故,兩條腿微屈著幾乎掉了一半在外面。
她想起昨晚剛到這裡,值班醫師診斷是她酒後吹了冷風導致感冒,她這幾年飽一頓餓一頓,胃本就不好,因空腹飲酒,這才發生胃痙攣嘔吐難受,全身冷汗發顫的現象。
岑雲世卻跟個帝王似的半夜非將這大醫院的院長給吵了來,折騰了小半夜,見她並無大礙才肯放人走。
他也是快天亮才躺在她身邊睡下,這人有潔癖,竟也不嫌她一身藥味,昨晚他雖嘴上沒承諾信任她,但這做法卻是給她答案,她心下一片柔軟,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熟睡的臉。
“別鬧,回家再給你摸,一會它鬧騰起來容易把持不住。”
“我只是想摸你的臉!”
史玉鏡風中凌亂,男性的身體早上容易發生變化這常識她還是聽說過的,趕緊撤了手。
“咳咳!我什麼都沒聽見也沒看見,老大,先出來說兩句再辦事吧!”
此時,突然出現的景榮已認知到自己進來的非常不是時候,可還是硬著頭皮一口氣將話說完,迅速退場。
景榮雖是個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但辦起事來卻是靠譜,是以,岑雲世也沒責怪,起身將被子給史玉鏡掖好,臨走一摸她臉,“乖,再睡一覺,等你好了,想摸那裡都給你摸?!?
史玉鏡石化。
岑雲世出了病房,景榮就一派正經神色遞上一個相機,“昨晚的事很離奇,我們去酒店之前,凌蘭就聯繫了那裡的總經理將消息封鎖了,但無緣無故多了個記者,這相機裡全是嫂子和古宗澤在酒店的照片,這人準備發稿,幸好被我們的人發現,不然今天頭條只怕全是嫂子。”
景榮努了努嘴,視線朝安靜的走廊一角看去,貂燦和西思押著個腦袋開了花的人,那人一見岑雲世瞥來雙腳不由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