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再次把展紅菱擁緊,道:“紅菱你真好,這么體諒我,從不讓我為難。”
展紅菱在他懷里苦澀一笑,不體諒又什么有法呢,明知道他和自己都無法改變的事,只能讓他去做了,好在有這一次的經驗,想必下次也不至于那么危險。
想著問道:“你此行還順利嗎?再去其他營可有把握?”
秦昭說道:“嗯,這次很順利,有驚無險,其實那里的軍兵并不是我們想像中那種窮兇極惡之徒,這些人都是想踏踏實實當個兵,養個一家老小罷了,沒幾個像俞宏那樣的奸惡之輩……”
說到這里忽然想起來,說道:“哦,對了,我有點事想請教你外公呢。”
展紅菱慢慢從懷里出來,說道:“什么事?”
秦昭說道:“你外公做了多年京市令,想必他對這里的各種商家都了如指掌,我想找他打聽一下,知不知道有什么異能之士,幫我仿一枚俞宏的印章。”
秦昭取出懷中俞宏的信件說道:“我們這次在俞威那里搜到俞宏寫給他的信,我想再仿冒一封,俞宏的字跡不成問題,我自己可以仿寫,可是印章這東西我卻不會弄,所以想找人做一個。”
展紅菱說道:“這個不難,我陪你找外公去問一下好了。”
說完兩人出門來到程府。
過午的時候程老爺子剛好在家,他還不知道秦昭出京又回來的事,見到秦昭和展紅菱一起進來,說道:“秦昭來了,怎么回京這么多天,臉色還是黑的,一點都沒緩過來。”
展紅菱見房內沒有外人,說道:“外公,秦昭上次回來沒幾天就又出去了,是給皇上辦事的,這也是才回來。”
程應舉展紅菱所說的“為皇上辦事”,多數辦的是與俞宏有關的事,便不再多問,說道:“既然剛回來,怎么不在家中好好休息,又跑到我老頭子這里來了?”
秦昭說道:“晚輩過府一來是給程老爺子請安,再者是有事求教老爺子。”
“什么求教不求教的,有事就說吧。”
秦昭向展紅菱看了看,他在路上已經知道展紅菱把俞宏造反的事告訴外公了,于是也不故作神秘,說道:“晚輩是想向老爺子打聽一下,知不知道哪里有擅長刻章的能人,幫我仿制一枚印章。”
程應舉有些奇怪道:“仿制印章?作什么用?仿制的是私印還是官印?做這種事可是犯法的。”
秦昭說道:“老爺子只管放心,我仿制的印章不會犯法,晚輩已經向皇上說明要仿制這枚印章,不會有人敢追究的。”
說著把懷里的那封信拿出來,遞向程應舉說道:“就是這一枚,如果老爺子知道這樣的人,請務必幫晚輩找一個最自負穩妥的。”
程應舉狐疑著把信接在手里,看了一眼之后臉色微變,道:“想不到老頭子還能見到這么要命的東西,活了幾十年,造反信還是第一次見到,算是開了眼了。”
秦昭再次問道:“怎樣,老爺子可知道有什么人能做那印章?”
程應舉看著封紙角上的那一抹紅印說道:“知道、知道,你眼前就有一個能做的,而且還相當穩妥,我老人家是不會坑害你們的……”
秦昭和展紅菱一陣發怔,展紅菱驚訝地把眼睜大,道:“外公,您在說什么?難道說你就能做這印章?”
程應舉拈著胡子說道:“當然了,你外公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后來又做京市令,這造假的印章可見得多了,上了幾次當就開始研究這東西,所以么……自己便也會了。”
展紅菱面露喜色,道:“難怪秦昭說要來找外公,看來還真是找對了,這事外公能幫忙真是再好不過!”
程應舉也有幾分得意,道:“雖然說我可以仿印章,但是這字肯定是仿不了的,沒辦法,你外公小時候太人窮,沒讀過幾天書,后來勉強學到自己能寫能讀就罷了,沒再深研,所以若是要仿字的話,或許還要等你舅舅回,他大概能仿個八|九不離十。”
展紅菱說道:“這個沒問題,秦昭說他自己能來。”
程應舉這才想起,自己這個未來的外孫女婿也是個文人呢,如果不是被父親的喪事拖累,可能就是新科狀元了。
想著說道:“好,那你就先仿字吧,紅菱去到廚房,給外公撿個失了水的蘿卜來。”
展紅菱失笑,道:“從前只是聽說,沒想到外公真用這東西做仿章的原料啊。”
說完轉身出去找蘿卜。
她出去之后程應舉把秦昭帶到書案前邊,道:“好了,你便也仿你的字吧,這東西可是個費力的活。”
秦昭向老爺子道過謝,把俞宏的信展開坐在書桌邊上一筆一劃地臨摹起來。
過了一會兒展紅菱把蘿卜找來,程老爺子也找了幾把小小的刻刀出來,先把蘿卜大體的形狀切割出來。
她們這邊準備得差不多,秦昭那里已經把書信模仿出來。
展紅菱和程老爺子拿過來看了看,一筆一劃果然極有俞宏的神韻。
程老爺子點頭道:“唔,果然不錯,雖然稍稍有些不同,但是不拿兩封信在一起對比是看不出來的。”
展紅菱也對秦昭投去欣賞之色,道:“想不到你這家伙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很不簡單么!”
秦昭羞赧地說道:“這算不上什么本事,不過是小時候被薛先生被菜青荊條逼著臨摹名字大作時練出來的。”
展紅菱揶揄道:“現在看來,薛先生還真是做了件好事,沒浪費斷了的那些荊條。”
秦昭悄悄用冷眼翻她,這個女人真是可惡,之前還抱著自己擔心得要死要活,轉眼又來取笑自己。
程老爺子不理兩個年輕人的打情罵俏,自己拿過信簽到一旁仿制印章,展紅菱和秦昭見狀也住嘴過來觀看。
用蘿卜雕刻印章并不費力,用不多久程老爺子就把印章刻好,沾了印泥在薄約上蓋了一個,拿起來和信簽上的疊放在一起認真對比,然后作了小小的改再次對照,對照過后拿給秦昭說道:“拿去看看可不可以,老頭子有點眼花,怕看不清楚。”
秦昭接過來看了又看,怎么看也看不出差別,驚喜地說道:“果然極為相似,比我那兩筆字強多了!沒想到老爺子還有這樣的手藝,真是幫了晚輩大忙!”
程老爺子卻擺著說謙虛道:“沒什么,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秦昭當場就把印章蓋到他仿寫出來的那封信上,拿在手里邊看邊說道:“這下就比上次好多了,上次俞威進我要書信,我都不知如何回答,險些就露餡了……”
弄完書信展紅菱和秦昭出了程府,展紅菱回了棋苑,秦昭這才回到自己家中。
他一走數天,梁氏根本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終于見他回來,忍不住埋怨道:“昭兒,你怎么無緣無故地又走了,一走這么多天,你還知道不知道你正在孝期,不去你父親墓旁守著也就罷了,竟然連家里都不呆,你究竟還是不是秦家子孫!”
秦昭自知理虧,說道:“母親不生氣,我出門是辦正事去了,沒為父親守孝也是情非得已,相信父親在天有靈會體諒我的。”
“體諒!是啊,你父親這一生凈體諒別人了,就從來沒有人體諒一下他,現在都已經死了,還要去體諒你!”
說完怒沖沖地回佛堂為秦沛念經去了。
秦昭微微嘆氣,自從得知父親是被人害死之后,繼母的脾氣也越來越古怪,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
他正站在這里發愁,莫青雨過來了,說道:“秦二哥回來了?不知事情辦得怎么樣?”
秦昭說道:“有青雨給的各種靈藥哪有不成功的道理,我已經成功把要捉拿之人押回京里,只是剩余的藥暫時不能還給,因為我還要再出去一趟,待這次事情結束,就再沒有用到這些藥的地方了。”
莫青雨沒有在意那些藥,既然已經給了秦昭就是相信他能夠用在正經的地方。他只是對于秦昭的再次離去有些擔心,朝梁氏離開的方向看去,說道:“秦二哥還要出去之事可對伯母說了,這些日子她多次找我詢問你的去向,如果你再出去,恐怕她真要生氣了。”
秦昭嘆氣道:“唉,沒辦也只能讓她先生著氣了,這事實在不能告訴她,等事情結束之后我再向她解釋吧。”
莫青雨道:“是啊,也只能這樣了,哦,對了,我還有事想和二哥說。”
秦昭帶著他向自己的房間去,道:“什么事,我們到屋子里談。”
莫青雨邊走邊道:“其實也沒什么事,只是想和二哥說一聲,我想出府去到外面開個醫館。”
秦昭微愣,道:“怎么,是誰說什么了么,讓青雨又想離開?”
莫青雨連忙說道:“沒有,二哥不要想,我只是習慣了治病救人而已,這樣整天在府里無所事事,呆得心里都發慌了,感覺實在浪費光陰。”
秦昭看他說得不像假話,而且繼母就算性子再孤僻,也不至于到為難莫青雨的地步,于是說道:“哦,若是這樣那你就去吧,你開醫館所需的費用都由我來出,至于選址什么的我沒時間陪你,你可以找紅菱幫忙,她對做生意很在行,而且她的外公是京市令,可以幫你解決很多問題。”
莫青雨輕笑道:“那就讓二哥破費了,說實話我還真是一文銀子都沒有,不過好在開醫館用的銀也不多,只要隨便租上一間屋子就好……”
兩人說了一會話后各自休息,第二天早上秦昭和盧大事處理對于再次上路,走前特意派人告訴展紅菱,叫她幫莫青雨張羅醫館之事。
秦昭和盧大石次出發之后駱寰初便著手要抓捕俞宏父子,可是俞宏在朝中多年,樹大根深極難拔除,而俞明術又是御林軍的副統領,逼急了可能引起御林軍的嘩變,駱寰初思慮再三,決定要出其不意把俞家父子及其同黨一網成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