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下來之后莫青雨去準(zhǔn)備工具和所需的藥汁,展紅菱坐在秦昭的床邊垂淚,拉著他的手呢喃道:“秦昭,你會不會怪我,我竟然作出這么瘋狂的決定,你放心,如果你真有個好歹,我就去陪你……”
吳凱和肖平川本來十分反對,可是聽她這樣說,兩人也不能說什么,只能盡量配合著,按莫青雨的要求去他做且手。
莫青雨不是沒給人做過開刀這親的治療,但都是手腳皮膚之類無關(guān)大礙的地方,這一次要把人的肚皮割開,觸及臟腑,他心里也十分沒底。
正因為沒底,所以準(zhǔn)備工作做得相當(dāng)充足,各種效用的藥汁準(zhǔn)備了幾盆,刀具煮了又煮,自己的指甲也精心修剪,雙手也在藥水里泡了一個時辰,衣服換了嶄新干凈的,確認(rèn)全身上下絕對清潔,這才來到秦昭房內(nèi)。
吳凱和肖平川也和他一樣如法炮制過,兩人幫助他給秦昭喂藥、清洗。
待到最后真要動手之時,莫青雨讓展紅菱出到門外不要觀看。
展紅菱知道自己確實不能留在房內(nèi),不然看到那樣的景象肯定承受不住,萬一情緒激動影響到莫青雨,那可就真害了秦昭了。
她出到外面,一個人站在房外等著。
她無法想像,在這樣的條件下做開腹手術(shù)會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到了現(xiàn)在,她竟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不應(yīng)該做這個決定,如果那樣的話,沒準(zhǔn)老天爺給自己一個奇跡,秦昭還能活下來,可是這樣決定了,萬一失敗了,他就肯定是死了。
里面的莫青雨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手術(shù)”進行了兩個多時辰,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出端,看得展紅菱兩眼發(fā)花,幾乎就要昏厥過去,不知用什么毅力控制著自己才沒有倒下。
很久之后,秦昭房間的門終于被打開,出來的卻只有吳凱和肖平川,莫青雨還在里面。
展紅菱抓著他們兩人急切地問道:“怎么樣?王爺怎么樣?救過來沒有?”
吳凱說道:“我們也不能確定,王妃還是進去問問大師吧!”
展紅菱盡量控制,使自己的腳步輕一些,可卻還是像風(fēng)一樣撲進去,問還在給秦昭包扎的莫青雨,道:“怎么樣了青雨?秦昭他……他還好嗎?”
莫青雨一邊包扎一邊說道:“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實在不能確定,要看接下來的恢復(fù)情況?!?
“那就是他暫時還沒事?”
莫青雨包扎完畢,轉(zhuǎn)過身來向她點點頭,道:“是的,王爺暫時沒事?!?
“刺進臟腑中骨頭撥出來了?”
“撥出來了,也接好了。”
展紅菱聽到一直繃著的身子軟了下來,虛脫地一步步邁向秦昭,來到床邊小心地拉著他的手,說道:“秦昭,青雨救你了,你一定要挺過來,你千萬不能有事……”
莫青雨見她全心都在秦昭心上,便沒再和她多說,自己出去清洗休息。
或許是老天垂憐,做過“手術(shù)”的秦昭沒有再發(fā)生什么異常,而且狀態(tài)越來越好。
在莫青雨和展紅菱的精心照料之下,兩天之后,他終于睜開眼睛。
蘇醒之后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展紅菱,他張嘴想和展紅菱說話,可是卻虛弱到連動一下嘴唇也難。
此時的展紅菱正靜靜坐在他床邊,剛看到秦昭睜眼的時候她還以為是自己眼花,可是眨了眨眼,卻見秦昭的眼睛還是睜著,直直地看向自己。
她激動到無法相信,伸手去叫旁邊碾藥的莫青雨:“青雨,你來看,王爺是不是醒了?”
莫青雨連忙扔了藥錘過來,看了看秦昭睜著的眼睛,又伸手摸了摸秦昭的脈膊,然后驚喜地說道:“王妃,沒事了,安王已經(jīng)沒事了!”
展紅菱未曾說話眼淚嘩地流下來,緊緊攥住秦昭的手,激動道:“秦昭,你沒事了,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終于盼到了……”
看著她流水奔流,秦昭十分心疼,努力了半天,嘴唇才微微動了一下,說道:“紅、菱……”
只叫出這兩個字,他便再沒有力氣。
展紅菱拉著他的手痛哭道:“嗯嗯,我知道,你別說了,你想說什么我都知道!你先好好養(yǎng)著,養(yǎng)好了身體,想對我說什么都行,我只要你好起來……”
莫青雨看著兩人親昵,悄悄地退出到屋外。
可是吳凱和肖平川聽說秦昭醒了又進來看,又是好一陣激動唏噓。
他們這里正在高興著,衛(wèi)城守軍將領(lǐng)楊志卻進到房中,看到秦昭醒來先施了一禮,然后悄悄把吳凱和肖平川叫出去。
三人來到外面,楊志說道:“吳侯、肖將軍,駱馥軒和許云暮帶人打來了,剛剛探子來報,他們的兵馬已經(jīng)來到百里之內(nèi)。”
吳凱恨得直咬牙,道:“這群佇黨!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想想,他們那群烏合之眾,有人真正帶過兵么,竟敢向我們挑釁!走,我們出去看看,他們?nèi)舾以诔峭庠鸂I,我們直接帶人出去,殺他們個落花流水!”
“是!”
“是。”
楊志和肖平川同時應(yīng)道。
三人立刻點兵,帶人來到城頭觀看。
他們出來的時候,駱馥軒和許云暮的人馬已經(jīng)遙遙在望。
孫寧和的召集力還真強,十幾天的時間,竟然召集了十來萬的人馬,并且配備了足夠的糧草,一路向東殺來。
衛(wèi)城與雍京之間的幾個小鎮(zhèn)輕易被他們拿下,浩浩蕩蕩來到衛(wèi)城城前。
孫寧和從前是武職,自覺得有兩下子,整個東征軍便以為他為帥,他又提拔起幾個之前西晟還是寧國時認(rèn)識的武將,構(gòu)建起臨時的指揮系統(tǒng)。
只是他有點太高估自己了,以為這樣就可以與失去秦昭的西晟軍作對,可是卻不知西晟雖然沒有了秦昭,還有吳凱和肖平川,這兩個人都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吳凱,向來以勇武著稱,見到他的大軍來到城下,正在那里若無其事地安營,他一揮手說道:“走,楊將軍跟我出城,我們殺他個措手不及,先給他個下馬威看看!肖將軍在城上給我觀戰(zhàn)!”
“是!”楊志興奮地應(yīng)了一聲,好些年沒有戰(zhàn)征,他們這些武將都已經(jīng)呆得身子骨發(fā)癢了。
他是高興了,肖平川卻有些失望,他也和楊志是一樣的想法,不過吳凱既然沒叫自己,他也只能服從軍令。
城門打開,吳凱和楊志只帶了三千騎兵,像陣旋風(fēng)一樣掠出去,直奔反軍亂哄哄的大營。
此時的孫寧和正和幾名將領(lǐng)在營中制定作戰(zhàn)計劃,駱馥軒和許云暮在那里旁觀。
孫寧和和這幾名將領(lǐng)還在想著,按照正常的交兵方式,要等他們擺開陣勢之后,那邊的人才能出來,兩軍正常的你來我往交兵,可是沒想到,他們這里還沒站穩(wěn)腳,對方的人馬就已經(jīng)殺出來了。
看到吳凱等人殺來,立刻有軍兵跑到帳中向?qū)O寧和和駱馥軒、許云暮稟報。
駱馥軒一聽就傻了,驚訝道:“怎么這么快?連點消息都沒有,他們的人就殺來了?”
說著轉(zhuǎn)頭看向?qū)O寧和。
孫寧和氣得直咬牙,道:“吳凱!這個混蛋,竟然不按常理出牌,在這個時候打過來!他們來了多少人?”
報信的探馬說道:“大概三千左右!”
孫寧和、駱馥軒和許云暮聽了都松了一口氣,道:“才三千人,還好,我們有十萬人,他帶三千人進來,簡直是送死!各位將軍,有誰愿意去把吳凱這賊子抓來!”
他手下這些武將自從寧國被滅之后就以為自己已經(jīng)徹底沒有出頭之日了,剛好趕上現(xiàn)在駱馥軒造反稱帝,所以才又跟隨孫寧和,想搏取一場功名,所以個個都急于表現(xiàn),有一個姓馬的將領(lǐng)說道:“元帥、皇上,末將愿意領(lǐng)命出戰(zhàn)!把吳凱生擒活捉,交給元帥和皇上處置!”
駱馥軒對于戰(zhàn)場上的一切都一竅不通,發(fā)表不了什么意見。
孫寧和點頭說道:“嗯,好,那就馬將軍出戰(zhàn),既然他們直接殺進營中,那也不用派什么人馬,你想辦法圍捕就是!”
“是!末將領(lǐng)命!”
這位馬將軍說完就挺胸頭地快步離去。
駱馥軒坐在那里提心吊膽,道:“孫大人,聽說吳凱英武不凡,在西晟的武將里僅次于秦昭,他出戰(zhàn)能行么?”
孫寧和胸有成竹道:“皇上放心,任他吳凱再怎么英勇,他直闖軍營也是送進我們嘴里,三千人馬,我們就是用人困也困死他!”
許云暮也道:“皇上放心,孫大人帶兵極有經(jīng)驗,不會連一個小小的吳凱也對付不了的,皇上安心等好消息就是。”
他們兩人都這樣說,駱馥軒的心里有了一點底,和他們一起等著,可是等來等去,過了一陣子探子又回來稟報:“報皇上,報元帥,馬將軍他、他被吳凱殺了!現(xiàn)在人頭正被吳凱提在手里,西晟軍已經(jīng)在我軍中轉(zhuǎn)了一圍,開始向回沖了!”
帥帳內(nèi)眾人目瞪口呆,駱馥軒喃喃道:“被殺了?這么快!不是說我們用人困也能困死他的么,怎么這么快就殺了我們的將軍?!”
孫寧和臉上有點掛不住,略顯尷尬地惱羞道:“這個馬將軍也是個廢物!這樣都能讓吳凱給殺了,死了也是活該!各位將軍,還有哪一個愿意出戰(zhàn)?”
那幾個將軍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有一個人站起來,說道:“皇上、元帥,末將徐剛愿意出戰(zhàn)!”
此人長得身強體壯,看起來確實要比那個姓馬的威風(fēng)。
孫寧和連忙贊道:“好,那就徐將軍,當(dāng)年徐將軍可是穆大帥手下的猛將,若不是機緣不夠,恐怕就是第二個穆兆延了!”
徐剛抱拳說道:“多謝大帥夸獎,請大帥和皇上稍候,末將這就提吳凱的人頭回來,給馬將軍報仇!”
說完此人也氣勢洶洶地出了帥帳。
駱馥軒等人又在那里直脖等著消息。
幾人本以為這一次肯定能有好消息傳回,可是沒想到,過了一會探子又跑回來稟報,道:“皇上,大帥,徐將軍他……他被吳凱生擒活捉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捆在馬上出營,押回敵方城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