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皇上有關的事多了,吃喝拉撒事無鉅細全都是大事,有人專門記錄有人撰寫成冊,還有專門的庫房來存放這些瑣碎。
紅景沉著臉:“說重點?!?
修竹猶豫再三,才湊過來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句。
聲音太小,以至於紅景沒聽清楚。
“不能說,那就寫出來。”她把桌上的茶杯一推,茶水微晃,鮮亮的茶湯表明這是一杯涼了的好茶。
修竹伸手蘸水在桌子上寫了幾個字,看著紅景的眼神看過了,趕緊伸手抹掉,好像那水漬晾乾的空隙間能出很大的事似的。
紅景心裡鬆了口氣,但面上不顯,反而說教:“至於嗎?但凡是人,都要生老病死,無論他是什麼身份,都不會改變,而你身爲大夫,就不要在意那些身份,那都在外在的。”
“是?!?
修竹清楚自己做不到,但會聽話。
另一邊被指派去找人的人,還算麻利,沒讓紅景等太久——把人綁來了。
“這是搶劫嗎?”紅景伸手把人結開,那人急忙躲了躲,沒敢讓她碰到。
雖然紅景和善是出了名的,在下人當中,沒有哪一位王妃這麼親民了,但這不等於下人們敢隨便讓她和顏悅色的對待——不出事還好,一旦出事,這位王妃也是黑白分明的。
紅景笑了一下:“我認得你,這是我的人無禮,我給你道歉。”
“王妃言重了!”他誠惶誠恐,急忙跪下。
“既然你知道,那就好辦了,起來說話?!奔t景伸手虛扶了一下,給他倒了杯茶。
他哪裡敢喝,就那麼捧著,恭恭敬敬的站著,斟酌著回話。
也是巧了,這人正是蕭海璟身邊最長跟隨的,所以知道許多蕭海璟的事,或說得出口,或說不出口的。
也因爲,他忽然找不到了,蕭海璟不多時就會發現。
“你知道什麼,盡數說了吧,別讓我一句一句的問?!奔t景稍微用了一點兒物,問的很隨意。
“我們爺知道王妃不一般,所以心中仰慕之餘,什麼都沒做……”
說的好像他還能做什麼似的,紅景心裡吐槽,沒有打斷他的話。
……
“你要用我的人說一聲就行了,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的讓六個壯漢去綁人?!?
蕭海璟不請自來,越過阻攔的人,直接進來。
那人還在說著,紅景也沒有要停的意思,就這麼看著蕭海璟進來,眼神銳利。
“我打擾到你了?”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長侍,很好,說個不停,紅景都知道了。
“他說不會娶正妃……”
紅景擡手把手裡的茶水潑在那下人臉上,嘩啦一聲,那人猛然清醒,手裡的茶杯啪的摔在地上,碎成了渣。
這一下似乎是提醒了他,他直接跪了下去:“奴才錯了,主子饒命,主子饒命……”
“……起來,他要是殺你,我就保你,反正他給我那麼多人,也不在乎多這一個?!奔t景最是見不得這種類似自殘的行爲了,頓時皺眉。
修竹是跟著蕭海璟進來的,此時看到這樣,立刻過來把這人扶了起來。
蕭海璟嘲笑了一下:“你若是缺人用,和我說一聲就行了,何必這麼大費周章,但我身邊的人不多了,這個給你,我怕週轉不開?!?
“修竹……還你。”紅景猶豫了一下,看了修竹一眼,就決定了——修竹算是她的徒弟,離了府,還能再回來。
“在你看來,我就是個殘暴之人?”蕭海璟蹙眉,星眸半瞇:“我殺的人,不及三哥的零頭。”
“一言生死,算不算殘暴?”紅景不接他的話茬:“你若是起了心要滅口,他這種身份,只有等死了。且不說是他,就算是我,要被殺死也不是難事?!?
“怎麼說的話!”他忽然有些惱了:“你可知多少人在保護你……咳,你怎麼能和下人這麼比,讓他們下去吧,從別人口中得知的,哪有我說的清楚?”
“你不用說了,多尷尬啊?!奔t景攤手:“還是說點兒別的吧,你的人可以走,我的人要留下?!?
“呵,也行?!彼嘈α艘幌拢骸吧洗挝液湍稿f起西樂的女子,她還說我太高看女子,我覺得我一點兒都不高看?!?
難得有不歧視女子的,紅景很樂意和他聊這個話題:“如果是我,或者淑妃娘娘的話,你當然不高看,但如果是你的側妃那些,你確實高看了,沒想到你和淑妃娘娘竟然會說這些事,看來你們的閒話質量很高啊。”
這是真心的誇讚,別說這個時候的母子對話,就算是紅景那個時代的母子對話也不會有這麼高質量,能平和的說話就不錯了。
“我從來都不小看女子?!彼只謴土四欠N略帶痞氣的樣子,“我和他們都不一樣?!?
“對,你有一位偉大的母親?!奔t景順勢恭維:“如果是這個話題,我想,我們能聊的很愉快?!?
……
紅景和蕭海璟兩人,一個有意緩和關係,一個是真心覺得女子有女子的能力,聊的甚歡,一開始還擔心的竹清和修竹打了個眼色,沒有再聲張。
蕭澤琰回來的時候,蕭海璟還沒走。
“老四也在?正好,我不用找你了,一併說了,金國太子就要到了,大概後天?!?
他直接就這麼說了,確實沒把蕭海璟當外人。
紅景接過竹清端過來的水,擰了帕子給他:“到時候一定要把安排的行程給皇上過目,就算是表格也好,總之一定要讓皇上看過確認之後纔可以動作?!?
蕭海璟端起茶杯,皺眉追問:“爲什麼?”
“你猜。”紅景笑了一下,不準備說。
她從修竹那兒得知皇上的近狀,當然要派上用場,不知是她給淑妃的藥起效了還是她給劉元的藥起效了,總之就是有反應了,應該是自上次之後更明顯了,她不知時候就算了,現在既然知道了,沒道理不用。
蕭海璟喝了茶,也不留吃飯,直接走人。
——他不是蕭津瑆,沒那麼好吃,雖然對紅景做的沒抵抗力,但僅限於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