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場唯美浪漫的約會竟然被一朵花的惡作劇毀了,梁又夢陪著衷瑢到廂房里屋換衣服,打了水來替她洗掉頭上的酒水菜漬,還受著她不斷的埋怨,
云長天等在琴臺邊,仔細聽著月娘輕微的哭聲和抱怨,心城早已被攻陷,他這位戰無不勝的大將怕是今生都要被這位手無寸鐵的娘子給俘虜了,
等了許久,里面的哭聲也停了,卻遲遲不見她再次露面,云長天以為發生了什么事,靠近隔簾問道:“月娘,汀娘,你們還在不在里面,”
梁又夢勸不動衷瑢,這娘子覺得今天自己是把這輩子的臉都丟干凈了,實在出不了里屋這門去面對云長天,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擅自進到里面去看看情況,汀娘便無奈著一張臉慢慢走將出來,朝里面指了指讓他自己想辦法,
里屋有個小隔間,他舉著汀娘給的燭燈推了門進去,拿光到處一照,果見月娘抱著雙膝埋著臉,躲在角落里默默抽泣,
他在她身邊陪著蹲了下來,猶豫了好久才伸手撫她完全散開還有點濕的頭發,
衷瑢以為又是梁的安慰,抬掌就打掉這只手,但是察覺到質感不對,扭頭露出一只眼偷看,才發現是他,
這下完了,本來就已經出丑了,現在還兇態畢露,她還沒看云長天的反應就先被自己的臆想打敗,起身匆匆逃走,
因為換了一件常服,她活動方便很多,跑得也快,大概到了門口才被追上來的云長天攔著去路,
“少爺你放我走,求你別再笑我了,今天夠難堪的了,”她試圖從左邊出去,被他堵住,又跑到右邊,還是逃不出去,終于放聲哭了出來,
燭燈還在后邊的桌子上明滅,云長天將她攬進懷中,用心安撫道:“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他的細語悄悄那般曖昧,氤氳在衷瑢耳邊心里,讓她忘記自己還在傷心流淚,忍不住全身都顫抖起來,
云長天收緊了臂膀,可是月娘身材太細巧,怎么抱都感覺用不上力,無法把全身的愛意傳遞給她,
千言萬語終于還是化作了一句:“再嫁我云長天好嗎,”
衷瑢埋頭在他胸膛里,因為身高有差距,聽不到他的心跳聲,但從他衣衫里透出來的溫度是那樣真實細膩,幾乎每一秒都要受他溫暖融化開去,
她從沒被人全身心地懷抱過,此時才終于明白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陷在紅塵中無法自拔,
不是戀人們不夠灑脫不夠聰明,凡是真正動情的人,怎么拋得下這樣安全的懷抱,輕易再去找尋另一種陌生的溫度,
云長天又重復了一遍:“嫁給我,”
懷里的美人兒淚痕未干,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大膽抬頭仰視著他,說道:“可以是可以,不過除了婚書,你還得寫一紙保證給我,”
他故作為難地問道:“讓我想想,除了不再與月娘解婚約,以后吵架都要讓著月娘,還要生好多個小少爺小小姐,還有什么你說,”
“都不是,”
等到衷瑢寫好了所謂的保證書拿給他看,云長天才發現她的意思是,如果以后兩人過不下去了,在分手前云長天必須答應衷瑢一個條件,至于什么條件,看那時她的心情而定了,
他笑著這紙荒唐的保證書,硬是把她拉到了外屋,說要聽她彈琴,
衷瑢不答應,取了紙回來塞到他手里,一定要他將摁了手印的保證書跟婚書一起給她,不然嫁不嫁再考慮考慮,
拗不過她這脾氣,云長天仔細收好了信紙,寶貝一樣收到荷包里,這才又抱過她任由愛意在心里泛濫,
衷瑢很享受這樣的私密時光,跟他貼的這么靜,身上時現難忍的沖動,多想一不小心就同他熬盡了春宵,
她知道兩人待得時間夠久了,硬是推開他,琴還沒彈,行禮告辭而去,
“月娘,,”他要留住她,整天整夜地把她護在身邊,一步都不想離開,
她回頭了,并未打算做停留,看著他笑意盈盈,又是很認真地說道:“我叫衷瑢,”
佳人狠心走了,留下他又要獨自飽嘗相思之苦,
琴還在臺上,云長天無聊之中整好衣裳,盤腿坐下,靜下心,悠悠彈起那首兩人相遇時不斷在耳邊吟唱的花燈謠,
衷瑢一路神思恍惚地回了星漢閣的住處,關上門時直感覺自己的心還在劇烈的跳動,根本沒有絲毫平靜的意思,
今夜月明星稀,又是秋高氣爽,她換了睡衣躺回自己的床榻,身下的床鋪似乎也帶著他衣上的檀香味,隱隱約約繞著,代替他抱著自己安睡到天明,
云長天又是整夜的未合眼,站在牛脊背的窗前看著遙遙的星漢閣,真有種自己成了牛郎,然而始終沒有鵲橋把他帶到河對岸去與織女相會的錯覺,
沒錯,這是錯覺,因為月娘,,不,是衷瑢答應了他,過不了多久,他們就能相守一生,再也不必分離,
黎明伊始,東方的天空妍光乍現,隨后光明噴薄而出,漸漸驅走了歌樓里的黑暗,
他望向鵲橋,此時還沒有很多人往來,唯一幾個丫鬟也是睡眼惺忪,估計警覺性不高,
雖然再次這么早去擾了她的美夢實在不太好,但是也只有趁現在才能混進去見她了,
一不做二不休,云長天干脆懶得做偽裝,直接往星漢閣沖去,
二樓,,,三樓,,,四樓,他跑得很快,上了樓梯就奔衷瑢的臥室,
此時晨曦寧靜,絲絲日光在廊外閃耀,鳥兒們歡悅非凡,天氣又不冷不熱,剛好的溫度,
云長天專注地穿過一條條走廊,一陣陣風涌入樓中吹起他衣衫,還有長發,
前邊的風更大,那是晾曬衣物的陽臺,兩邊通著穿堂風,時而還飄來一股歌娘衣服上洗不掉的熏香味,
那些薄透的衣物揚起來,在陽光里呈現著陸離的光芒,
他接近了晾曬坊,聽得隨風而來一陣不著調的歌聲,匆忙兩步繞到里面去看,在層層的衣衫掩映間,有個細巧的娘子穿著昨晚那身水綠的常服,哼哼唱唱著,在專屬衷瑢的那塊區域收曬忙碌,
云長天腳步故意放重,不想自己悄無聲息的接近嚇到她,
衷瑢聽到聲響,轉身過來,卻看到他又一次闖進了女眷的住所,趕緊扔了手邊衣物想拉住他往回走,
但是云長天沒有讓步,反而用了力氣把她推到晾曬坊內,兩人一起隱到了重重衣衫間,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慌了手腳,試圖掙脫他的控制反而被一把抱了起來,最后落在一旁墊腳的小板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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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板凳的高度適中,云長天一低頭就吻到了衷瑢,霸道地控住她不肯放手,
她只覺脊梁骨一陣發憷,不由得縮起了肩,剛好被他抱得更緊更難逃脫,
很快地衷瑢就習慣了這種唇舌間靈性的挑逗,她閉著眼,全身放松下來,雙手慢慢地摟緊了他的脖子,從擁吻中傳來的甜蜜滲透了她情竇初開的花季,
日頭漸漸攀上來了,星漢閣也快熱鬧起來,云長天牽著她的手一同走到鵲橋上,兩人散去熱吻后一直相顧無言,衷瑢多想找個安靜的沒有人打擾的私密空間,就這么肆無忌憚地擁著他親吻一整夜不疲倦,
她送他到橋頭就放了手,不是不想繼續送他,只是在他能真真切切給一個歸宿前,所有的yuwang對她而言都將是毒藥,
云長天向衷瑢伸出大手,她簡單地握了握,終于忍不住嘆道:“你的手可真是冷,”
“第一年上戰場,被砍斷了一只手,我爹不知從哪里請來個大夫,也不知用了什么辦法給我接上了,然后我的手就變成這樣,”他回憶起往事,連笑里都有種無奈的苦澀味道,
“你冷嗎,”她望著他的眼神里略微閃現心疼,
他搖搖頭,正想說點貼心的話安慰她,衷瑢不緊不慢地說道:“不冷也多捂捂手爐,多喝點熱水,”
云長天心里的一份溫情全憋著說不出來,最終只能化作笑意,他摸摸她的腦袋,欣慰地嘆道:“幸虧當初你來了京城,而不是跟著我行軍打仗,不然還不曉得會讓你吃多少苦,”
她抬頭瞇起眼問道:“我也會被砍斷一只手嗎,”
他聽了,笑容淡去,將她小心地擁到懷里,低頭吻著她的頭發,她的耳朵,
衷瑢能感覺到他顫抖的氣息,像是一陣陣后怕,還帶著十足的慶幸,
云長天回了家后立刻找來了七叔跟他講自己要娶回聞月娘,七叔倒是不對他們年輕人的婚事指指點點,就是有點為難:“少爺別忘了這段時間你可是要整月整月外出的人,”
“那正好,我不在這段時間,婚事的準備就麻煩你了,”他心意很堅決,
洛忠聽說他回來了,趕緊尋過來打探消息,一聽說是婚事成了,月娘也答應了,心中無比暢快,這樣一來,自己要找董家老大代替從軍的事已經有一半勝算在握了,